车厢内燃着炭火,温暖的空间里两人的呼吸都带着潮热,纵是外间轻浅的声响不断,可贴近的距离却能清晰听到呼吸声。
魏展宸指尖划过引起一阵颤栗,罗裙轻薄,顺着他的动作柔顺划开。
两府间的距离并不远,恰好要经过两处街道,岳岚瑜一想到外面就是街坊,便下意识的侧了侧身子,与魏展宸的手掌拉开了些距离。
魏展宸双眸微低,深邃的瞳中升起丝不满。
“夫人。”他被刻意躲开的手掌抚上岳岚瑜的脸颊,顺着一寸寸的肌肤至已红透的耳尖,沉声道:“我说过,不许躲我。”
岳岚瑜早已羞怯的垂下了眼睫,双颊泛着热气。
“不是躲你,你……这里不合适……”
岂止是不合适,便是不说这里还在大街上,就是一会儿到了魏府,等下了马车旁人见着她衣衫散乱该如何是好?
岳岚瑜目光瞧着车厢的绒毯,修长光洁的脖颈袒出大半,白皙的肌肤上血管隐约可见,她睫毛忽闪着眼尾带着羞涩。
魏展宸呼吸越沉,“与我来说没有不合适的。”
闻言岳岚瑜心里跳的更是厉害,她丝毫不怀疑魏展宸会在这里要了自己。
外头的吵嚷声此刻消减不少,算着时辰恐怕已经要到魏府了。
岳岚瑜感受着面颊上的凉意,怯生生的侧过头,眉眼中带着祈求,“咱们后面还跟着旁的人,一会儿还要下车,别,别叫旁人瞧见了什么说闲话……”
这里实在是太大胆了,她不敢。
魏展宸幽幽叹了口气,“真当我是死人了不成?夫人放心就是,只要不是病入膏肓,这魏府,还是为夫说了算。”
言罢,魏展宸放在她腰间的指尖忍不住微微用力,惹得她忍不住嘤咛,却又努力的压制着。
随后马车的速度渐渐放缓,岳岚瑜知晓这是进了快到魏府的胡同。
再过会儿,马车就要停下来。
她一想到马车内闹出来动静后,外头人心知肚明却又装作不知的情况,便心中越发的慌乱。
岳岚瑜攥着锦帕的手忽然覆在魏展宸的胳膊上,“回去吧。”
轻柔软儒的声音中带着紧张慌乱,隔着衣衫感受着她肌肤微微的战栗,良久后,魏展宸喉轻动,“好。”
闻声岳岚瑜猛然松了口气,复而却又听到魏展宸道:“可夫人要应我一个条件。”
岳岚瑜:“……”
他总是这样,一定要作出副坏人的样子来,而且半分也不肯吃亏,好像亏欠了他什么似的。
“你……”
岳岚瑜有些委屈,眼尾泛红着囔囔道:“你欺负人。”
看着眼前人可怜巴巴的模样,魏展宸垂眸在岳岚瑜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后,直起身子在岳岚瑜泛着泪光的眼眸上吻了吻。
他呼吸微沉,轻声道:“就是要欺负你。”
“……”
岳岚瑜今日本就在苏府内受了委屈,魏展宸身躯宽大又浅浅压着她了许久,听他这样不讲理的话后,心里头便忽然酸涩起来。
岳府不就是从前想过要退婚吗,可那也是父亲为自己好才那般做的,从前更是没见过那苏子耀。
她重活一世,清清白白的嫁过来一心想要魏展宸好好的,怎么他总是做出一副坏人的模样对自己。
虽说今日的事儿没有提前告诉魏展宸,可她已经道歉过了。
越想越是委屈,岳岚瑜眼眶渐渐涩了起来,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红红的鼻尖抽泣着,一声未发,叫人看了却更为心疼。
魏展宸没料到她竟落了泪,一滴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他的手背上,也好似砸在了他心间。
他眼眸中的情.欲渐褪,手掌顿了顿,轻柔的在岳岚瑜脸颊上抚过,将眼泪一一擦拭去。
紧接着勾起嘴角浅声开口:“怎么办,夫人这样我更忍不住想要……”
岳岚瑜心中正委屈着,情绪一旦开始便控制不住,哪怕魏展宸言语中带着威胁,眼泪也断线似得落着。
鬓边散碎的发梢黏在她打湿的脸颊边,眼眶红红的好似有说不尽的难过。
片刻后魏展宸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而后轻柔附身,在岳岚瑜委屈又诧异的目光中用唇角拭去了她脸颊上的泪珠,又用湿润的唇瓣一点点印下去。
在落至锁骨时微微顿住,而后将敞开大半的罗裙替岳岚瑜束好。
许是魏展宸的动作难得的温柔,岳岚瑜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见她终于不哭了,魏展宸直起身,将黏在她额角的发丝拂去。
岳岚瑜脸颊仍旧热热的,她自是知道魏展宸一直来都是在帮自己,只是姑娘家谁听了那话总是要委屈的。
过了会儿,岳岚瑜才浅浅点头,恰好此时也马车也停了下来。
“大人,到府上了。”袁英在马车外低声道。
闻言两人这才止住对话下了马车,外头大房二房的马车也跟在后面将将停住。
府门外有一身着官服的宽脸汉子候着,见魏展宸便过来行礼问安,随后似是有什么事要回禀,魏展宸便先行去了院中。
而郭氏下了马车跟众人点头示意后便也自行回了府,李玉檀则是在看魏展宸离开后,如晨间时般迈步走了过来。
“幸亏今日弟妹没事。”
魏沁月也跟在后面,上前柔声感叹道:“可说呢,幸好三叔去的即时,否则现下躺着的恐怕就是三婶儿了。”
临近傍晚,风声愈发的紧,岳岚瑜脸上的泪痕早已被吹拂干净,她浅浅附身,柔声道:“劳二嫂挂心。”
李玉檀抿嘴笑笑示意无事,而后瞧瞧瞥了眼魏展宸离去的背影,“你与三弟感情深厚,只是三弟还该多保养身子才好,你没事便多劝劝他……当然了,若是三弟病情已经好转那自是更好的。”
岳岚瑜听出她话中的试探之意,无非还是冲着魏展宸来的。
她忽然想起魏展宸方才在马车上的话,转而嘴角浅浅一笑,“二嫂不知,我的话夫君总是听听就罢,若是二嫂不放心,改日有时间了还得您亲自去劝劝夫君才管用。”
亲自去?
李玉檀心中立即烦躁起来,脸上伪善的笑意有些僵硬,“这就是弟妹的不对了,三弟不听你便多劝劝。”
“是啊,改明儿要是真出了什么状况再后悔可来不及了。”魏沁月附和道。
岳岚瑜蔑了眼魏沁月,她今日不是没有瞧见魏沁月同岳清清凑到一块说话。
“说起来,我从前便听岳清清说与沁月关系好,怎么今日的事儿她没提前告诉你吗?”岳岚瑜淡淡问道。
此时暮色已沉,岳岚瑜神色在昏暗中瞧不真切。
魏沁月心中骤然有些乱起来,暗骂岳清清没脑子,神色闪烁的连忙道:“我与她虽是朋友,可这等害人的腌臢事她怎么会随便告诉人,想来只有身边亲近的人才知道。”
“是啊,到底弟妹如今事魏府的人,怎么会告诉月儿呢。”李玉檀替女儿遮掩着道。
岳岚瑜仍是柔柔的,探究的看了眼魏沁月后道:“原是这样,我今儿去恰好瞧见沁月跟岳清清站在一块说话,故而由此一问,莫要多心。”
魏沁月被她看的有些慌乱,想了想只点了点头不再开口。
李玉檀似也是瞧出了魏沁月的紧张,笑着转移了话题:“岳太守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如今岳清清又进了牢狱,岳大人还昏迷着,真是辛苦弟妹了。”
说起父亲,岳岚瑜神色微滞,随后却还是浅笑着道:“为人子女便是如此,没什么好辛苦的,再者夫君已经帮着找了大夫去瞧,想来也会好起来的。时辰不早了,二嫂若是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她言罢,便俯身行礼,不等李玉檀开口,便先提前一步转身离去。
李玉檀才要说出口的话被咽进里,等她走远了才回身来。
“今日到底有没有人旁人知晓你参与了此事?”李玉檀想起岳清清满是血水的手腕仍心有余悸。
“当真没有,我只是知晓此事,旁的都是那丫头去做的。就是没想到岳岚瑜瞧见我俩说话,这才紧张了些。”
听着魏沁解释,李玉檀这才放下心来,母女两人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回了府。
*
苏府。
如今岳太守病着,苏欣玉只能希望苏老太君替岳清清求情。
苏子耀听说了这事儿后也被苏老太君叫了过来。
“这魏掌司是什么脾气你就不是没听说过,当面都敢驳我的面子,我也没办法。”苏老太君揉揉有些发胀的额头,倦倦的道。
“那要么叫子耀去刑部说说看?兴许有用呢。”
苏子耀二十出头的年纪便坐上了大理寺卿的位置,除了他自己努力外,也有得皇上宠信得缘故。
当今皇上生性多疑,朝中用人喜欢制衡之术,因而爱用年轻尚且没有权势的新人,苏子耀正合其意。
只是他跟魏展宸比起来还不够看。
“唉。”苏老太君长叹了口气。
苏欣玉不过是侧室所生的,搁在从前她理都不想理会。
如今因着那事儿,不得不照看着些。
“罢了,子耀你明日当差便去刑部找人试试看,若是成了自然好。”
苏子耀冷眼瞧着眼前的苏欣玉,半晌后点了点头,苏欣玉自然千恩万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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