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偕深这些天不太对劲,他自己也知道,吃了药以后,与其说是情绪平淡,不如说是麻木。
好像没什么事可以引起他的注意。
这段期间能让他的心绪产生波动的,除了傅夏,就只有温宛了。
见到傅夏,他的感觉其实不坏,甚至还有点动容,却不知道有什么话可以跟傅夏说。
而回到温宛这里,他心里又涌起熟悉的躁动。
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暗中,温宛轻轻叫了一声,他睡觉浅,顾偕深在他后颈上捏了一下,轻易就弄醒了他。
在听到声音后,顾偕深打开床头灯,智能AI贴心地将光线调整到适宜入眠的亮度。
温宛抱着他的小枕头翻过身来,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顾先生,你还没睡?”
被人从睡梦中吵醒,糯白的脸上,神情茫然,一副不设防的样子。
顾偕深凝视着身下的人,眸光幽幽的,他不容拒绝地打开温宛的身体,冰凉的手指一遍遍滑过腰间,带着薄茧的指腹轻刮着细嫩的肌肤。
温宛浑身战栗,他懵懵懂懂的,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明明还没有感觉到痛,眼泪却先流了出来。
顾偕深看着他,面上异常的冷静,温宛因为莫名的难受不停啜泣,眼眶里闪动着细泪,沾湿了睫毛,顾偕深好脾气地为他抹去眼泪。
可他没想到温宛哭得比之前更厉害了些,娇气的人总是要麻烦些。
顾偕深伸手端住温宛的下巴扭过来面对着自己,沉声道:“不许哭,再哭,今天晚上就不让你睡觉。”
温宛哭起来就止不住,顾偕深用好几晚兑现了自己的话。
傅夏的好友申请,安静地躺在app验证列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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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一个星期了,傅夏从酒店搬到了季则家里,这些天都是住在季则这边。
主要还是季则不放心他一个人住在外面,酒店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傅夏不一定住得惯。
傅夏当初下定决心出国就没打算还会回来,他没有亲人,跟顾偕深分了手,国内已经没什么值得他牵挂的人和事了。
临走前,他卖掉了家里的那套房子,好似这一去再也不会回头。
他离开的那天,是一个平常的早上,季则亲自送他到机场,一分别就是数年。
离开星城的傅夏反而活的更好了,还在星网上红过一段时间。
起因是他少年时期的一本画册被卖给了一家画廊,画的确实不错,由此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有些新锐收藏家比较看好他未来的发展。
傅夏被这么后面的人推到人前,小红了一把,虽然热度很快就消退了。
老实说,网络上的画手比比皆是,能让别人叫他一声画家,大概还是因为在画手中他长得最好看。
傅夏后来再也没有新的画作出现,星网上有好几个收藏家为他感到可惜。
他也努力过,发现自己确实怎么都画不出来,好在他对画画没什么执念,毕业后在国外找到一份大企业的工作,这次回来也是因为工作上的事。
傅夏要回来的事,季则是最早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这些年他跟傅夏一直保持着联系,傅夏跟顾偕深分手后删除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只留下季则的微信,有季则在,他也算是没有错过星城发生的事。
顾偕深身边的几个人跟傅夏的关系不错,得知他回国的消息后,纷纷赶到季则的别墅跟他见面。
多年不见,傅夏依旧热情开朗,带着大大的笑容跟所有人拥抱,笑起来眼里星光点点,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是顾偕深最爱的模样了。
激动过后,季则开始说正事。
“再过几天是你的生日,要不咱们办个生日宴会,就当是庆祝你回国。”
傅夏靠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外面是别墅内风景最好的角落。
他单手支着下巴,顽皮一笑:“会不会太破费了,我哪儿来那么大的面子,专门让季少、李少为我过生日。”
“再说我一穷画家,能来几个人啊?”
他在家习惯穿着件半高领毛衣,因为身材很瘦,这么穿挺好看的。
旁边的李耀开口:“不会请太多人的,就我们几个熟悉点的朋友,大家都很想你,正好借这个机会见见面,你不用有太大的负担。”
几个人都看着傅夏,等待他的决定。
傅夏故作严肃:“你们几个怎么这样子啊,好歹是我过生日,总得问过我的意见吧。”
季则略带紧张地看着他:“你要是不想过生日,那就不过好了。”
剩下的人有不同的意见。
“你别说话,先听听傅夏的意思。”
“要我说,要办就好好办。”
傅夏闻言,突然笑了起来:“你们几个还是这么不禁逗。”
“现在看来我不接受都不行了,那我就先谢谢大家的盛情,好吧,这事儿你们做主。”
林旭突然问了一句:“阿深知道你回国吗?”
傅夏不经意地打量着下林旭,他跟林旭不太熟悉,想不起林旭是谁。
“我跟阿深在酒店电梯里碰着了,他没认出我,还是我主动跟他打的招呼,然后呢,他对我蛮冷淡的。”傅夏浅浅笑道。
“毕竟是结了婚的人,看起来过得还不错,跟你们几个长年单身的就是不一样。”
傅夏一个下午就这句话提到了顾偕深,他脸上虽然带着点浅笑,可这笑容稍微有些勉强。
“阿深是被迫跟不喜欢的人结了婚,他根本不爱那个人,只是因为基因匹配高才娶了他。”
有关顾偕深的婚姻,李耀觉得有必要告诉傅夏实情。
“我明白的。”
话虽如此,但傅夏至今不明白他哪里惹到了顾母,招到她的厌烦。
如果说跟基因匹配有关系,他和顾偕深的匹配度并不低啊。
季则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
傅夏努力仰头笑笑:“我没事,就是一时感慨罢了。”
“那时候,顾伯母她确实过分了些。”
季则因为顾偕深的关系,和顾母见面的时候多,可是因为傅夏的缘故,他跟顾偕深一样不太愿意亲近顾母。
傅夏浅浅笑道:“顾伯母只是做了她作为一个母亲该做的事,当初是我和阿深太固执,现在回想起来,很多时候确实不应该。”
他嘴里这么说,眼圈却悄悄红了。
季则在傅夏背后做了个手势,示意其他人不要再说下去。
傅夏眼圈红红的:“既然是我过生日,你们顺便也邀请一下阿深,如果他不愿意,那就算了。”
说完,他低下头,吸吸鼻子,抬起一张素白的脸,强忍着眼泪。
“你们别看我现在云淡风轻的,其实我心里还是很期待阿深可以带着他的伴侣一起出席。”
“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想跟谁比较,好歹相识一场,我总要看看,这些年究竟是谁在他身边,有没有照顾好他。”
傅夏的声音越说越低。
季则说:“他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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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完面出来,林旭上了李耀的车,而且很没有眼力见的开了副驾驶那边的门。
李耀不耐地道:“滚后面去。”
林旭偏不,一屁股坐进去:“我爱坐那儿就坐哪儿。”
“你怎么就不能跟夏夏学学,反而跟那个温宛似的,看着就烦人。”李耀拿手推林旭,想将他推下去,他提到傅夏的语气温柔许多。
林旭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抓过李耀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咬破皮了都。
“你他妈属狗的啊!”李耀用力挣脱,捂着手腕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林旭道:“我就是狗。”
他下了副驾驶,往后车座上一歪,“快送我回去,晚一分钟,我就跟你哥告状,说你明恋顾偕深的前男友夏夏,成天在别人跟前骚。”
李耀突然就后悔认识这么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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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宛躺在顾偕深身边沉沉睡着,眉头轻蹙,身体深处还有点痛,他在梦里也觉得不太舒服。
顾偕深休息片刻,起身穿衣,合着长裤一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他解了锁,发现还是季则。
季则:【温宛在不在你旁边。】
顾偕深:【他睡了。】
季则:【你这话说的有点暧昧啊,果然结了婚就是不一样。】
顾偕深:【还有事?】
季则在顾偕深面前皮不太起来,他记着自己给傅夏的承诺,说什么都要磨得顾偕深同意不可。
顾偕深一直拒绝,他就跟他死磕上了。
季则:【不跟你废话,傅夏生日,你带上温宛一块儿来。】
顾偕深:【不去。】
季则:【就当是我求你了。】
季则:【好吧,我求你。】
顾偕深:……
他关了手机,还没有离开温宛身边,心跳却因为谁突然快了一瞬,仅仅是一个名字而已。
那天下午在酒店里相遇的一幕,顾偕深没有忘记。
傅夏离开的时候,总是如此潇洒,挥挥手,似乎向着更美好的前方而去,留着他在黑暗里挣扎,好像从来不担心他会不会难过。
而温宛呢,他柔弱爱哭,总是黏黏糊糊地缠着他,他从未看到过温宛离开的身影。
顾偕深深深凝视着温宛安静的睡脸,即使才和这人彻底亲近过,他看向温宛的眼神依旧冷漠,不觉得会有那样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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