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丹劫去哪了?”楚亦寒黑色的眼眸里满是不解,他仔细观察连宴的神情,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不对劲。
面对阿宴身上的重重谜团,楚教主再也不能做到继续自己骗自己。
他一直都知道,阿宴和普通的修仙者有很大的区别。
心性上暂且不论,楚亦寒深思:阿宴的灵骨覆盖率高到连他都看不透,能准确的看见未来,修炼速度如此之快,甚至结丹时无需渡丹劫。
......无论哪一种,都是在修仙界举世无双,绝无仅有的特质。
眼下四种独一无二的先天条件,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楚教主眸色微沉,这可能吗?
连宴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脑海里一片空白,并没有注意到楚亦寒脸上的神情。
他看过原作,这几个月内又恶补了修仙界的各种常识。原本踌躇满志,期待着自己能顺利渡过丹劫,在金丹大会上一展身手。
虽是想过自己天赋异禀,但连宴只是期待冲一下传说中的九道丹劫,然后离成为绝世强者更进一步。
嘴里的鱼肉还未咽下去,他机械的重复:“是啊,我的丹劫去哪了?”
楚亦寒盯着连宴看了半天,终于承认——对方看上去确实对此事一无所知。
连宴被他看的有些发毛,惴惴不安的问:“......楚大哥,我的金丹,可是出了什么问题?”难道因为自己是穿越者,所以连一道丹劫都不能有,只能到金丹期么。
楚教主被阿宴紧张的眼神看的呼吸一窒,原本的怀疑也烟消云散。
他想通了:天赋异禀怎么了,绝无仅有又怎么了。反正阿宴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到最后也要成为魔教的人。
念及此处,他嘴角又挂上了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有阿宴这种品行好的属下,修为越高,对他来说就越有好处——尽管放心的用就行了,根本不用怕对方叛变。
桌上的温酒还散发着甘醇的香气,清蒸鲈鱼也还剩大半没有吃完。
尽管鲈鱼很好吃,可两人都没有了吃饭的心情,双双回到了客栈中的卧房。
楚亦寒拉着连宴,上上下下仔细观察。
十五六岁的少年个子长得很快,三月前才堪堪到自己的下巴,如今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
连宴今天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对襟长衫,衣摆用青丝绣了暗纹。不动时不显,只有走起路来才隐约能看到衣间如流云般的波浪。
他身上除了储物戒指没有多余的饰品,可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却比最好的美玉还要让人移不开视线。
不对,观察这个做什么......楚亦寒神情有一瞬间的迷茫,连忙放出灵力探查连宴的紫府。
一颗珠圆玉润的金丹悬在丹田处,个头饱满,色泽明亮,周围似乎还带有淡淡的银光。
“从成相和色泽上看,似乎是九品金丹。”楚亦寒神色复杂的开口。
九品金丹需要渡过了九重丹劫才能凝结而成,这本是修仙界的常识。
......而现在,丹劫没到,丹却来了。
“阿宴,你运转下功法,可有什么不适之处?”楚亦寒问,饶是他见多识广,眼前的情形也还是初次遇到。
连宴点头坐下,体内的功法飞速运转,只觉得身体吸收灵力的速度较往日更甚。无数温暖的光点从四面八方而来,争先恐后涌入他的身体。
“并无任何不适。”连宴面色不显,大脑飞速转动,试图用修仙界的逻辑来解释这种奇怪的现象。
会不会因为自己是来自异世界的灵魂,所以不受这里的天道控制,能够说结丹就结丹?他胡思乱想。
楚亦寒想的就更多了。
要知道,朝元大陆已经一千年没有人能飞升到上界了。
他们所在的修仙界,能到达的最高境界是渡劫期。渡劫期仿佛是修炼的终点一般,虽有几千年的寿命,却终究逃不过生老病死。
可是据古籍,以及一些老一辈的修仙者所说:一千年前的朝元大陆,修士在到达渡劫后期,会接引天地异象,迎来九重天劫。
成功渡过天劫的修士,就再也不是修仙者,而是真正的仙。
“阿宴结丹时没有丹劫,往后再提升境界时,也会没有吗?”楚教主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说不定他的阿宴,能够成为千年以来唯一的一位上仙。
这个想法吓了楚亦寒一跳,随之慢慢兴奋了起来。他虽是魔教教主,平日也热爱打打杀杀,但却是一位有原则的反派角色。
除非血海深仇,否则他绝对不会把能威胁到他的对手扼杀在摇篮里。
比如现在的蜀山掌门——楚亦寒老早就知道对方是一个剑修的好苗子,耐着性子等了人家五百年,等到蜀山掌门成功踏入渡劫期时,带着黑色的佩剑杀上了蜀山。
掌门御剑迎战,大败回山。整座蜀山如临大敌,甚至做好了和魔教血战到底的准备......然而魔教教主却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如同无事发生一般。
眼前的阿宴,既是一个好的对手,又能为他所用,成为魔教的助力。
楚教主越想越开心,伸手在少年的脸上捏了一把,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
怎么又捏脸,连宴皱眉,“......好捏吗?”
“手感尚可。”一回生二回熟,楚亦寒语调淡淡的,可一直保持上扬的嘴角还是暴露出了他的好心情。
“所以,我现在是金丹期修士了吗?”
忽略了这个小插曲,连宴有些兴奋。修仙又不是数学题......只要结果是对的,过程什么的也没有特别重要。他乐观的想。
“正是,结丹是修士修炼的第一个分水岭。对了阿宴,你可有什么心仪的兵器想学?”
修仙者在修炼初期,为了更好的打好基础,除了剑修和刀修,很少有人使用法宝兵器等外物。
境界上来了,兵器就不再是分散修行注意力的累赘,而是锦上添花。
这个道理连宴也懂,可是用什么呢?他陷入了思考,眼神慢慢移到楚亦寒腰间的佩剑上。
那是一把通体黑色的长剑,散发着沉寂又古朴的气息,虽未出鞘,但能感受到压抑在其中的强大力量。
“就学剑好了。”他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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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亦寒的剑有名字,或者说,曾经有一个名字。
但是他却忘了这把剑叫什么。
“可以重新取一个。”连宴提议,他记得原作里女主的剑就有名字,名曰照水。
楚亦寒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把九种基本剑招再练五百遍。”他看着连宴道。
连宴:“......还练啊。”这都已经深夜了。
在教剑术这件事上,楚亦寒格外的认真,至少比引导连宴修炼要认真的多。
他随手从树上折了一根树枝:
“阿宴,看着我。”
黑色的衣袍在夜空中翻飞,用的是最基本的剑招,一招一式却犹如海上的漩涡那般,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有风吹来,金盏花落了一地,而楚亦寒的剑气仿佛精确的避开了每一朵落花,任凭它们随风飘荡在黑夜里。
“学会了吗。”他缓缓开口,声音如同天山最冷冽的清泉,剑花一挽,竟斩断了清冷的月光。
连宴还沉浸在刚刚的剑里。
这就是修仙的世界吗?他心潮澎湃,似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楚亦寒把树枝递在连宴面前:“五百遍。”
连宴接过了树枝,眼神坚定。他前世也不过是十九岁的少年,意气风发,梦想横刀立马,仗剑天涯。
练了一天剑的倦意一扫而空,他继续在树下不知疲倦的一遍遍挥舞起来。
“肩膀放平一点,不要后仰,也不要前倾。”
“手,手往上抬一点,没错就是这样。”
“腿不用绷这么直。”
“腰向右边拧一点,手心向下,手腕放松。”
“......”
“都记住了吗,没记住我再重复一遍。”
“阿宴怎么不说话,是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楚亦寒泯了口有些冷了的酒,继续道。
连宴:“......”他其实刚刚有一瞬间被楚教主帅到。
只是这一瞬间来的太短了。
“楚大哥,你和蜀山,是否有什么渊源?”剑练的差不多了,连宴问出了憋在心里的问题。
原作中介绍:蜀山是四大门派之一,且多为剑修。
同样是用剑的,不知道楚大哥的睡教,是不是和这个门派有恩怨。
看过无数小说的连宴,已经在脑海中脑补出了一部同门反目、门派相残的惨剧,有些同情地看了楚亦寒一眼。
楚教主:“没有,并无什么渊源。”
紧张,阿宴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当年他仗剑打上蜀山,很多人都看见了......
修仙界也因此了解了:这个神秘的魔教教主,拥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剑法。甚至还引领了一波潮流——有很长一段时间,剑修们都流行佩戴纯黑色的长剑。
“没事就好。”连宴拍了拍楚亦寒的肩膀。
如果睡教真的是蜀山派的分支,那他们此次去蜀山,更是要小心为上。
又到了对楚教主来说最难的撒谎情节.....他老老实实的沉默了,更是坚定了不暴露身份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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