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你说了什么？”车上，沈岐还是多此一举的发问了，他是不该过问别人的事，但副驾驶这个人，哪是一个别人可以解决的身份。
“他只是跟我说了拍摄的主题。”叶胥回答他，这并没有什么好瞒，也是瞒不住的事情。
他现在想不通的是另一句话，季衍之是不是认识他？他为什么要说有人盯上了他？谁？
叶胥的圈子并不大，他也想不出会是什么人。
索性作罢了，冥思苦想也没有结果。
“所以你们这是顺利的？”
“不，我可能还要考虑。”
沈岐蹙眉道：“怎么了？不喜欢？”
要真是这么简单的原因也好，叶胥道：“不是的，是……我自身的一些问题。”
“季衍之在圈内很有名，他捧红过不少人，你可以信任他，他不会坑你。”
“我知道，我知道他很厉害，”叶胥说：“正是因为他太有能力，所以我……”
他支支吾吾的给不出清楚的答案，沈岐踩了刹车，叶胥猛的回神，沈岐正在凝视他，叶胥心里发虚，沈岐道：“叶胥，你在顾忌什么？”
他不该过问别人的心事，他和叶胥还没有到能交心的地步，但他忍不住，忍不住窥探他的所有，了解他的所有。
叶胥叹了口气，终于还是道：“沈总，您别再问了，我怕您听了会生气。”
沈岐要他来干嘛？沈岐是生意人，他如果说他不想红，只想安安稳稳的赚一笔小钱就够了，沈岐还不雷霆大怒？叶胥也是有分寸的，被华盈抛弃是为什么？不正是因为自己不能给公司带来丰厚的利益？
如果这次还是不知变通我行我素，百星哪里容得了他？
虽然高探再三向他保证过，可高探和百星的高层有关系能把他送进去，不代表能保他一帆风顺，谁会需要不上进不积极的员工？谁愿意养闲人？
这是两难的抉择，说了，丢的是工作，不说，懵的是沈岐，或是其他领导。
他没法权衡利弊的这种事，至少此刻是不适合说的，沈岐对他有热情，或许是挺看重他的，叶胥真不想在这时候寒他的心。
他选择向后延延，等他有了更好的说辞再开口。
话已至此，沈岐又能追问什么？
他还是放弃了，说道：“行，不说也成，但是不准再想了，你接下来的时间是我的，我不想你跟我一块的时候心不在焉的。”
叶胥知错，“对不起，我会调整好。”
沈岐低笑一声，重新发动车子，“那就好，走了，带你去吃晚饭。”
最近需要增肥的叶胥适度的点了餐，他没有刻意的减肥，怎么瘦了也不清楚，可能是华盈的事搞得，心情不太好，人也跟着日渐消瘦的，好在现在找回了状态。
沈岐腕上带着他送的那块表，伸手拿东西时总会露出那一截手腕，惹眼的表很衬他的身份，叶胥看着，心里也满意。
没有什么比自己送出去的礼物让人满意更好的事情了。
这算是一种取悦吗？是吧……应该是，但是沈岐满意，他也挺开心的，不算花了冤枉钱。
“沈总，今天谢谢你。”叶胥看着那块表说，实在太惹眼了，沈岐的身份把表的作用和魅力发挥到了极致，他一度分不清自己是被表吸引，还是戴表的人。
“说来听听。”席间，沈岐很愿意和他聊天。
“你送我过去，而且等我那么久。”
“答应的事当然要做到了，”沈岐说：“生意人的本分。”
叶胥笑了。
沈岐盯着他，不移开眼。
他手肘撑着桌子，认真的说：“真是养眼。”
察觉到这句话是在说他，叶胥收了笑，不好意思道：“谢谢。”
“别动不动就道谢，”沈岐说：“我们好歹算是朋友了吧。”
不能吧，和上司成为朋友？
叶胥不知道怎么回答。
恰是此时，沈岐的手机响了。
他看一眼，毫不留情的挂断。
将沈岐的举动尽收眼底，叶胥不知道来电人是谁。
沈岐解释说：“我堂弟，不用理会。”
不多时电话又来了，沈岐还想挂，叶胥道：“沈总，你要不接了吧……也许有急事。”
沈岐挂断的手一顿，笑道：“急事？他只有糟心事。”
但他还是选择了接听。
“讲。”态度不太友善。
沈思远嚷嚷道：“大哥，你上哪去了？我一整天都不见你人……”
长篇大论沈总懒得听，言简意赅：“捡重点说。”
沈思远想了想道：“就是工作的事情啊，你那美女秘书给我安排的是什么工作？基层员工才做的苦累活儿，我什么身份干那啊？大哥，你来给我安排。”
沈岐道：“哦，你想做带脑子的活儿？有数吗？你有那能力？”
一连串不留情的质疑。
沈思远道：“嘿嘿，我是不行，但不要太难的啊，就稍微玩玩电脑的……”
“你除了会打游戏还会干什么？”
“我……”
“表格会做吗？”
“那个……”
“程序会写吗？”
“这……”
“抛开这些不谈，账你能给我算清吗？”
沈思远大学是上了，你要问他一点儿带脑子的事，他能给你整的一塌糊涂，他就是有这么个本领，文凭都是买来的，他爸给拿钱砸出来的，要凭他自己，他沈思远小学能毕业都不错了。
沈岐毒舌道：“二年级给我坐三年还想干带脑子的活儿？”
“大哥……”
“嘤嘤嘤没用，跟你爸说会顶用，我不吃这套，”沈岐严肃起来，“苏婷给你安排的什么工作你就给我干什么，不想干也行，滚回家让你爸给你找，不过我二叔要是想纵容你，你应该也不会轮到我手底下。”
“大哥……”
沈岐挂了电话，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而此时，对面的叶胥正目光灼灼的望着他，充满了好奇。
沈岐解释道：“见笑了，别管他。”
叶胥在意的不是这个，他不爱关心别人家的事，尤其是这种家事，他小心翼翼道：“沈总，您刚刚说……苏婷？”
沈岐放下手机，没有察觉：“怎么了？”
“没有，只是我进百星的时候，签我的那个人，貌似也是这个名字，是位女士。”
沈岐抬眸回望过去。
叶胥觉得很是巧合，苏婷？怎么会认识沈岐？沈岐身边的人？那也轮不到苏婷来签他吧？听说沈岐是百星的一个股东，而不是真正的CEO，百星的苏婷和沈岐嘴里给他堂弟安排工作的苏婷是一个人吗？还是撞名了？
太怪了，想不通。
“是啊，苏婷。”沈岐道：“苏婷签了你，是我让她去的。”
叶胥满脑袋疑问。
“你以为签了你的人会是谁？你以为……高探在百星有交情的人会是谁？”
叶胥恍然醒悟，“沈总……”
“我第一次在华盈见你就挺中意的，高探就给我提起了你，而我在百星有股份，老实说，百星的确更适合你，高探做了个顺水人情，把你转给了我，你有什么不解？”
“这种事……我一点都不知道。”
“因为没必要，”沈岐道：“不是吗？你知道又怎样？我们不过利益往来，确实没必要知道更深的东西。”
叶胥三言两语被套了进去，“说的也是。”
沈岐过会儿又发问道：“叶胥，说实在的，你觉得跟高探好，还是跟我更好？”
叶胥被问住了，这是个坑，高探和沈岐有交情，两个人都是他的上司，这一回答不好就会被定上背信弃义的标签，沈岐这问题……是让他往火坑里跳啊？
奇怪，叶胥没说什么得罪沈岐的话啊，只是问了一下苏婷的事情，为什么沈岐突然给他下套了？
叶胥战战兢兢，思前顾后：“这种事没有必要比较吧。”
“可我想知道，”沈岐执着道：“给一个答案出来？”
为什么想知道这种事？
叶胥尽力使自己的话听起来没有歧义：“我和高总不是很熟。”
“你和我很熟？”
“至少……是没有我们这样私下里的往来的。”
沈岐点点头：“嗯，还有呢？”
“因为牵扯的不多，我和高总的关系比较纯，所以……”
“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不纯？”沈岐饶有兴致的问。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叶胥怕他误会了，纠正道：“我是说……”
“没关系，”沈岐打断他，提起了刀叉，“也许……就是不纯的。”
不纯的关系有什么不好？牵扯在一起有什么不好？沈岐不仅不在意，还很有兴趣听他这么说。
叶胥被绕进去了，他不知道沈岐到底要听怎样的答案，缄默了。
“跟你聊天我很开心。”沈岐看似官方的回应，然而叶胥和他感受不同，他完全没法在沈岐面前自在起来。
“行了，我送你回去。”沈岐提议。
叶胥应道：“好，麻烦了。”
他没有拒绝，而是知道，自己的拒绝在沈岐看来丝毫没有作用，他想要送他回去，就一定会送他回去，推拒无用。
叶胥学聪明了。
沈岐把叶胥送到相应的地点，没有下车送，他开着车窗，望着夜色里的人，黑眸逐渐射出一抹阴鸷。
半晌后，车内响起通话后的交谈。
“你挺会挑时间啊，我今天约他，你给我安排今天试镜？”沈岐不悦的说。
对方笑了两声：“抱歉啊沈总，我还真不知道你今天约大美人呢。”
沈岐靠在座位上，微微仰着头，下巴到脖颈的线条弧度性感，他声音低低的：“你今天跟他说什么了？”
“拍摄主题啊。”
“什么主题？”
“你肯定感兴趣的主题，”那人道：“沈岐，我在帮你。”
沈岐手指敲了敲方向盘，缓缓开口：“帮我？”
“龙阳之好，听过没有？”
“操，”沈岐恨铁不成钢似的笑了声，坐直了，“季衍之，你别告诉我你跟他谈这个了？”
“不行？”
“不行。”
“怎么了？”
“时机不对。”
季衍之道：“磨叽什么呢，沈岐，看上就出手，这个挺绝的，玩玩应该不至于吃亏。”
“你怎么知道我是玩玩？”
“你能摆台面上？”
“你又知道了？”
季衍之笑了：“行了，正经的，见面聊吧。”
“尚橙见。”沈岐挂了电话，交谈被断，他转了圈方向盘，舔了舔上唇，从窗外的夜景收回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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