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拉罗萨教授在大礼堂长出了两只手。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拉罗萨教授在吃早餐的时候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突然把口中的液体吐回杯子,猛地站了起来。她身边的麦格教授还没来得及为她的餐桌礼仪皱眉,就惊叫一声打翻了自己的南瓜汁。南瓜汁泼到了弗立维教授的袖子上,他跳了起来,被椅子绊倒,摔在长桌底下。
拉罗萨教授的背上鼓起了两个包,而且迅速变大,很快就把她的袍子撑的咔啦作响。她当机立断地一手捂着胸口,另一手抓起餐刀划开了背后的衣料,两只洁白的手臂从她背后舒展了出来——一开始只是儿童手臂的大小,却一直长到和她本人的手臂相仿才停下。
这时候整个大礼堂都发现了教师席上的异常,学生们一片哗然,坐得远的孩子们纷纷站起来,抻着脖子好看得更清楚些,所有人脸上都带着不可置信的兴奋表情。
不到早上八点就有一个教授多长了两条胳膊,就算是魔法学校也不是每天都这样热闹的。孩子们可高兴坏了。
玛西娅娜掏出一小瓶解毒剂一口灌下,恶狠狠地盯着斯内普。斯内普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一边用幸灾乐祸的眼神欣赏着玛西娅娜的窘境,一边又夹了半个烤西红柿,看起来满意极了。
“西弗勒斯!”米勒娃谴责地叫道。
“一个无害的小玩笑,会让人随机多长出一个身体部位,”斯内普夸张地摊开手,“我也没料到呢。原以为拉罗萨教授会多长一个脑袋——想来她还挺需要的不是嘛。”
听见斯内普这句话的孩子们都惊恐地看着他。五分钟之内,斯内普在学生中的声威便达到了新的高度:毕竟一个不惮于向同事下药的教授,你还能指望他对学生手下留情吗?
“我就知道他说要毒死我们的时候并不只是在威胁!”罗恩斩钉截铁地说。纳威抖作一团,哈利愤恨地看着斯内普,赫敏双手捂嘴,眼睛盯着玛西娅娜,看起来担心极了。
玛西娅娜咬着牙站起身来,却因不习惯背后多出的重量差点没站稳。斯内普发出一声响亮的嗤笑。她大步离开教师席,在经过斯内普身边时,第二只左手“啪”地把斯内普的咖啡扫到了他的大腿上。她听见斯内普跳起撞翻椅子还有被烫到的痛叫,这才觉得开心了一点。
拉罗萨教授直到上课的时候还是四条手臂——庞弗雷夫人显然对它们没啥办法——但她倒安之若素,一手拿魔杖演示,一手拿着教案,一只手在黑板上抄着着要点,还能空出一只手端着水杯不时喝一口,惬意的不得了。学生们一开始窃窃私语,后来兴奋劲儿过去了觉得这样其实也挺方便,甚至有人私下讨论斯内普用的是什么魔药,他们是不是也能多长俩手臂玩上一天。
斯内普这一整天都很警惕,连吃午饭的时候魔杖都没有离开过右手。
毕竟以玛西娅娜·拉罗萨的个性,不报复是不可能的。
吃完午饭走回地窖时,斯内普其实一直警戒着,所以当他听见左手边有一丝异动时,他迅速举起魔杖指着响声传来的方向,并且机警地后退。没想到下一刻,他背后墙壁里伸出四只纤长的手臂,一只捂住他的嘴,一只夺了他的魔杖,还有两只把他硬生生拖进了伪装成墙壁的一个废弃教室。拉罗萨把他按在墙上,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脸上挂着狡计得逞的笑意。
“斯内普教授,您可真不明智。我只有两只手的时候就最擅长战斗,您怎么能慷慨到再多给我两只呢。”
斯内普愤恨地盯着她,无奈双手被按的实实的,连腿都被拉罗萨用膝盖顶着动弹不得。她的魔杖顶端冒出魔法绳索,把斯内普一圈一圈地缠成了一个大茧,再一挥,就把他吊在了天花板上。她认认真真地用魔法绳索织出一个大网,把茧形斯内普牢牢固定在天花板一角,嘴角挑的高高,脸颊上一个小酒窝若隐若现,看起来高兴得烦人。
斯内普冷冷地看着她忙活,“做一只蜘蛛的感觉怎么样?”
“简直棒呆。”
玛西娅娜扯了扯茧形斯内普,发现那网十分结实,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你要把我怎么样?”斯内普冷漠地说,“把我吸干吗?”
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
玛西娅娜瞪大了眼睛,脸颊上掠过一丝红晕,危险地眯起眼,射出一股魔法绳索把斯内普的嘴也缠得严严实实。
斯内普不可置信地盯着这个睚眦必报的女人。
玛西娅娜食指放在嘴唇上,歪着头露出思考的神色,用魔法绳索在斯内普嘴上系了一个蝴蝶结。她退后几步,用画家审视作品的神态打量了一番斯内普,点头道,“完美。”
她一边把斯内普的魔杖也挂在大网上,一边贴心地解释,“请放心,在下午第一节课开始前魔法就会消失,保证不会影响您的教学任务。”
最后,她轻轻拍了拍大网,食指中指并拢从额角轻轻向外一挥,“那么……就祝您午休愉快了。”
这事儿没完。
西弗勒斯·斯内普显然是这么想的,而他也显然喜欢以行动表达他的意志。接下来几个星期,他勤勤恳恳地在包括并不限于玛西娅娜的餐具,餐巾,水杯,香水,羽毛笔,甚至耳环上下毒,手法之精妙,想象力之丰富,让霍格沃兹诸位同僚大开眼界。拉罗萨教授和斯内普教授也频繁造访医疗翼,让庞弗雷夫人大为怀旧,时常谈起斯内普的少年时光。
这天中午,玛西娅娜来到大礼堂准备用餐,她扬开叠好的餐巾,嗅了嗅,左手掌心冒起一团火把它烧尽了。她拿起一把餐刀,对着光看了看,用咒语把它消隐无踪,重新拿了另一把。最后她用检测咒语检查了她右手边的水杯,装了一杯清水,仔细嗅了嗅,才喝下去。
麦格怜悯地看着她:“玛莎亲爱的,这已经多久了?四周?”
“这周是第五周啦,”玛西娅娜愉快地说。
“你们俩……没聊一聊,解决一下分歧?”
“啊,我玩得还挺开心的,我看斯内普教授也……”她说着说着突然发现麦格教授脸色变了。
“天哪玛莎,你的脸……”
玛西娅娜低头,发现她手上的皮肤变成了浅浅的蓝色,而且这颜色正在越变越深。她赶忙喝下一剂强效解毒剂,又忍着恶心咽下一小块牛黄。嗯,颜色没有再变深。
她看向斯内普,发现斯内普也正倾着上半身,侧头向她望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她几乎是有点佩服地问道。
“你何不猜一猜?”斯内普得意洋洋地说,“你要是猜中六成,我就告诉你。”
“呵!接受挑战。”玛西娅娜点了点头就匆匆离席,邓布利多却站了起来,严厉地看着斯内普,“西弗勒斯,这是我想的那种魔药吗?”
斯内普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耸了耸肩。
“我还以为这种魔药的制法已经失传了。”
“在提庇亚斯·卡萨斯的时代还不曾失传。”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这种毒药是致命的。”
麦格教授倒吸了一口凉气,教师们都齐刷刷地盯向斯内普。
他本想再讥讽几句,却在这么多人的盯视下失去了胃口,只好站起身来,走到邓布利多身边,不情不愿地塞过一个瓶子:“专用的解毒剂。24小时内服用就可以了。她皮肤没有变成黑色之前都不会有事。”
斯内普独自走向地窖。他在长长的走廊中穿行,一边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有些失望。也许他希望能把解毒剂交给拉罗萨,而不是邓布利多。也许他希望能够借机嘲讽她,也许他想要她亲口向他承认失败,也许教学生活太过无聊,让他有点过于享受这小小的战争。
他走到中庭旁,停下脚步。在这里可以看见玛西娅娜·拉罗萨的办公室,她的窗户开着,意味着她在里面。也许她在办公室独自吃午饭吧。他想起他们一起整理卡萨斯的藏书时,中庭充沛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让人想起地中海的蓝天和海水,她身上的气味让人想起西西里的柑橘和柠檬。明明也是个英国人,却长得这样像她那意大利父亲,每一根发丝和每一寸肌肤都浸满了阳光。
斯内普忽然觉得意兴阑珊。
他提步继续向地窖走去,即使赢了一回又能怎样呢,他想。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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