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脚还没踏出车门就这样被费奥多尔抓包了。
他没收了我身边所有能用来逃跑的物件,把我关在了基地里,断绝了所有的通信设备,甚至不让我工作。而我唯一在担心的事情就是和安吾前辈失约了,我辛辛苦苦收集的情报全都打了水漂。
费奥多尔的表情似乎从未变化过,这让我心底渐渐地有了一个非常不好的猜测。
于是我问他:“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不置可否。
我抄起手边的台灯朝着他砸了过去,他也不闪不躲,就这样被重物砸到了脑袋。
“疼吗?”我咧了咧嘴,“所以一年来,看着我在你面前像个傻子一样地演戏是不是很好笑?虽然表面上配合我演出,实际上心底却一直在笑话我吧?”
“‘你看那个二五仔努力演戏讨好我的样子——真像一条狗哦!’是这样想的没错吧?”我内心莫名羞愤欲死,又感觉到没来由的悲哀,“反正全都是假的……”
对我的好也是假的,缱绻的温柔也是假的,清浅的笑也是假的,蜻蜓点水的吻也是假的。
这样奇怪的情感甚至盖过了我对暴露与死亡的恐惧。
我一把拉过被子蒙住头抽泣起来。
我听到他轻叹一声,走过来在我的床边坐下,拨开我的被子捧起我的脸颊,用掌心抹掉了我脸上的泪水。
我哭得稀里哗啦的,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的卧底事业暴露了却比他还委屈。
“凛真是太天真了,”费奥多尔过了一会才这么说道,“只用了一个小诱饵就把你引出水面了,真是比我还要迫不及待。”
我止了哭声。
“你是什么意思?”我抽噎着,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你所有的计划……都是假的吗?”
“也不全是。”
他笑了笑,气息蓦地涌了过来,我一时间心如擂鼓。
下一秒,他苍白的唇贴了上来。我瞪大眼睛,浑身僵硬着,他冰凉地碾过我的嘴唇,把我抵在床头,用极富有个人气息的炙热呼吸和占有欲侵占我的唇齿,攫取口腔里的每一丝空气。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我无法说清楚这种感觉,从头发到指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不停地战栗着,在叫嚣着。
又近了一寸。他歪着头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扫过我的脸颊,用温热的舌尖绵密又温柔地辗转厮磨,最后一点一点地舔过我的下唇。
有咖啡的馥郁与甜涩。
“至少……这是真的。”一吻结束,他用沙哑的声音在我的耳边沉沉说道。
浑身开始发烫起来,我的左耳发烧,他的话一遍又一遍在我的耳边重复起来。
是真的。
这是真的。
说不清是因为什么,脑袋可能因为高温被烧得昏昏沉沉起来,开始变得迷迷糊糊的。
他把我按回被子里,敛好被角,单手覆上我的额头:“所以,你只要乖乖地呆在我的身边就好了,外面的事情与你无关。”
我猛地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拼命地摇头。
我头一次这样恨自己的异能,因为这破玩意儿,我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我感觉到无法控制住的困意一股又一股涌进我的脑子里,很多记忆开始渐渐地模糊了起来,哪怕我咬破舌尖也无法保持住清醒。
洗脑。
这是费奥多尔·D的惯用手段之一,我很早就曾经见识过它的厉害。亲人反目,爱人遗忘,甚至丧失人性封闭记忆,没有他做不到的。
“睡一觉吧,凛。”他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不。
不想忘记,我不想忘记……
不想忘记你的吻。
我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涌了出来,打湿了被褥,最后张了张唇,两个字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费……
我的意识跳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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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叫远山凛,是异能特务科驻天人五衰的一枚小卧底。临近圣诞节,为了我的美妙假期着想,我和费奥多尔·D正在基地里熬夜加班加点赶工作。
这是我卧底生涯的第二个年头了,没想到我一个底层二五仔居然在天人五衰基地里卧底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被发现,我觉得我真是一个被上帝眷顾的幸运ex。
大概是日子过于安逸了,加上最近安吾前辈和异能特务科那边也没怎么跟我联系,我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简直要无聊到长草。
不过最近的大雾总是很浓,费奥多尔跟我说因为环境质量很差,外面能见度非常低,车祸频发,让我不要出门,但是他自己却总是很忙的样子。
我只能坐在窗子跟前看着浓雾感叹道: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
群里很热闹,西格玛说今年如果事情能在年前都处理完的话,说不定可以回来跟我们聚一聚。果戈里说他人在东欧,臭美地拍了很多自拍发给我,我用一张他的糊照p了张表情包发过去,被他残忍地拉黑了。
但是却总是觉得有什么忘记了。
脑海里就像是被雾包裹了一样,有一个地方就连我自己也无法踏足,朦朦胧胧的一片,就像是拉了黄色警戒线的禁区。
到底是什么呢?
就在我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个费奥多尔不在家的清晨,我家的门被敲响了。
我打开门,一只肥肥的橘猫停在我家门前,爪子还维持着敲门的姿势。
……夭寿了,这年头居然还允许动物成精?
我正准备合上门,橘猫仿佛就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地“喵喵”叫了起来,它用嘴扯着我的裤腿,把我往门外拖。
我蹲下来提着它的后颈把它拎了起来,看了看它圆溜溜的眼睛和肥肥的身子,觉得以它的体型而言应该不是流浪猫。
可能是谁家的猫走丢了。
可是这附近并没有住人。
橘猫被我提在半空中,短短的四条腿划水一样溜了起来,我被它蠢萌的动作逗得忍俊不禁,于是准备出门带它去找主人。
猫在我的前面一溜烟跑得飞快,我也加快了步伐才能跟上它,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它率先轻轻一跃攀上了门,用胖胖的爪子拨了几下,锁就开了。
我:……????
我走过去顺势推开门,叉腰把它提了起来:“说,你和太宰那家伙是什么关系?”
橘猫委委屈屈地“喵呜”了一声。
门打开了,浓雾铺天盖地地朝着我们涌来,比我之前在屋子里看到的更甚。
“……怎么回事,”我打了个寒颤,摸了摸手臂,“总感觉下一秒就要进入里世界了……”
我们在浓雾里前行。
费奥多尔说得没错,这样的天气里街道上的能见度低到可怕,让我觉得简直下一秒就有提着冒着火花的电锯的修女在我的身后追着我跑。
突然,橘猫“喵呜喵呜”地叫了两声,从我的怀里跳了下来,尾巴一甩就没了踪影。
我急急忙忙去追它,却隐隐发现一个人影挡住了我的去路。
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形,她踩着高跟鞋,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突兀。
等她走近我的时候,我才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而现在,这个和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女人在我面前站定,高傲地扬起了下巴,一双红色的瞳孔冷漠又不屑地看着我。
下一秒,她举起手里的枪,对准了我。
“喂,你——”
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开火。
我迅速拔枪,毫不客气地反击过去。可是根本就打不中。
我打不中她,她也打不中我,没完没了。直到最后,一枚从我的左后方斜射过来的子|弹击碎了那个女人脸上的红色水晶,我才得以脱险。
我松了一口气,脱力地坐在地上,转身一看。
赭发少年双手一撑从粉色机车上跳了下来,朝着我走过来,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明明是在笑着的,却总是莫名让人有一种他在愤愤地磨牙的错觉。
“呜……”我当然还记得上次把他当枪使的事情,爬起来转身就想跑,可是领口一紧就被他提了起来。
“凛小姐,”他眯着眼睛一边咬牙一边对我笑,“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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