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不出所料, 百里彦赢得了第一场比试。沈修瑾下山的路上还在回想这场比斗。
若是可以的话,等大比结束后,他想和百里彦切磋一场, 哪怕会被对方压制,但毫无疑问也是一种实战经历。
不过自己和他不熟,想切磋的话,到时候得找谢孤悬帮忙。
想到这里, 他看了眼走在旁边的人。
“师兄”谢孤悬眨了下眼睛。
“有一件事情, 想请你相助。”说着话,他脚步自然而然慢了下来。
谢孤悬眼睛微亮, 笑弯了一双桃花眼, 软软说道“师兄尽管开口, 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帮师兄。”
今天的比试结束了,御空离开的人比比皆是, 但行走下山的人也不少, 所以他不加掩饰的声音被附近好些人都听到了。
“大比结束后,我想请你帮忙,和百里师兄切磋比武, 讨教几招。”沈修瑾认真对他说道。
原本竖起耳朵想听些隐秘的几个人不动声色全散了,不再关注这边。
还以为会听到什么话,没想到就这个。
其实沈修瑾从一开口就十分正经,要不是谢孤悬语气太娇软暧昧,一般人也不会因为这一两句话就起了听别人八卦的心思。
而对沈修瑾来说,谢孤悬语气向来都这样娇滴滴, 这话无非就是言重了, 一件不不算多大的事情, 谢孤悬却说做什么都可以。
“师兄第一次让我帮忙,我定会让四师兄同师兄比试的。”谢孤悬神色如常,并未有任何异样,只笑着说道。然而他心中是怎么幽怨挫败的,旁人就不知了。
两人走到山腰处的一处崖边平台,也有弟子从这里御空飞走。崖边几块高低不一的石头上,一只很大的白色灵鹤看见谢孤悬后,就从空中盘旋着下来,翅膀动了动,接着乖乖站在石头上不动了。
这是灵鹤殿里养的,灵禽走兽本就可以做为代步,而灵鹤殿里的灵鹤品阶也比一般白鹤更高。
早上谢孤悬便是乘灵鹤到了朝日峰,作为宗主嫡传弟子,他本是可以直接到最高层的,但他到这里的时候,在天上就瞧见沈修瑾落在这儿,便也跟着下来了。
“师兄,明日还在这里相见”谢孤悬飞到灵鹤背上,坐下后盘起腿,朝沈修瑾笑得乖巧。
灵鹤很大,宽阔背部足以让他稳稳坐着。
“嗯。”沈修瑾点头,明日一早,每一层的对阵墙上会出现刻着号的木牌,到时就知道自己何时上场,对手是谁。
他站在崖边,看着灵鹤载起谢孤悬飞走,巨大的翅膀展开扇动,在山峰之中翱翔,姿态飘逸。
背后长剑铮然出鞘,沈修瑾踏上剑身,身影很快消失。
明日还有对战,无论对手是谁,都需全力去应对。
夜色沉沉,整个云岚宗不再像白日里那样热闹。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房中却无一人。
密室里,浓郁木气被聚拢,几百块上品灵石如同不值钱一样被随手扔在阵法之中,造出一个灵气也十分浓郁的修炼佳地。
这样烧钱的阵法,也只有家底十分丰厚才能做出来。聚灵阵中央,谢孤悬坐在蒲团上,手指缠绕着一缕残魂,早已被炼化抹杀了心智。
比起最开始,元一残魂已经损耗不少,如今只剩这一点。
残魂本就不如完整神魂,光是在寒山涧那一次,就差点被磨灭。
炼成傀儡的魂魄用起来倒是不错,可惜只有这点残魂能供他驱使,若是能有完整神魂,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也不必像这样,距离一远就得全神贯注去听去看,十分耗费心神。
谢孤悬很快收起神魂,这件事回头再考虑。通天神树在,又有最初的木灵续脉诀,眼下重要的,还是修复经脉。
滋润木气被引入体内,在断裂的经脉之中运转,慢慢浸润修复着。
若是沈修瑾在这里,一定会发现,在这短短两个月里,谢孤悬经脉已经明显开始恢复。
为期一月的宗门大比,在决出每个等阶前十的修士后,就在一整晚的热闹宴席中结束了。
“恭喜沈师弟。”
沈修瑾手中握着玉杯,说了声多谢,两人就都饮下酒水。
元婴第一的名头,让来祝贺的人很多,他已不知喝了多少杯了。
长桌依次往下,正是取得名次的其他九人,两三攀谈着,他也时不时被问道。
酒水只是普通灵酒,滋味尚可,却不会醉人,他特意挑的这种,对喝酒兴趣并不大。
明灯亮起,更有明月照下,朝日峰热闹至极。
主位坐席上的宗主以及其他门派长老前辈,在一刻钟前已经离席了,说是要将这里留给年轻人,让他们不再拘束。
看了眼对面的化神期前十修士,有三个已经不见了。
又有人前来道贺,沈修瑾喝完这杯后,和对面坐在首位上的百里彦对上视线。
两人都举起酒杯,隔空敬了下。
而这时云婵从后面走来了,对沈修瑾笑了下,算是打过招呼,就低头不知和百里彦说什么。
正考虑是不是趁没人过来就离开,然而察觉到来人气息后,他抬起头,一声熟悉的师兄响起,谢孤悬走过来,笑眼里映着灯光,异常明亮。
沈修瑾看着他,忽觉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师弟似乎在这半年时间里,长高了那么一点,而且也比他在小飞仙境前见到的第一眼,更为美艳动人了。
半年前的记忆从脑海中闪过,没想到从那个时候起,已经半年过去。
“师兄。”
谢孤悬一声呼唤,回过神的不止是沈修瑾,还有长桌旁的另外两人,一男一女皆是看怔了。
不知谁的衣袖带过,桌上酒杯翻倒,轻响惹来旁人目光。
穿着蓝衫的男修见谢孤悬看过来,脸上还带着笑意,那双多情桃花眼让人生出一丝错觉,似乎他脸上的笑意就是为自己绽放。
耳朵微红的修士低头,装作清理桌上的样子,灵力一扫,便将酒水悉数挥走。
“师兄,恭喜师兄。”谢孤悬手里也端着酒杯,十分正式地朝他敬了下,沈修瑾便也收敛神思,认真喝下这一杯。
“我就知道师兄最厉害。”
谢孤悬声音软糯,因为饮了酒,脸颊顷刻间就泛起热意,白皙脸庞像是染了胭脂,许是明灯太盛,他眼波流转间,竟是带了几分勾人夺魄的意味。
修士本就目力极佳,就算没有走到近前,可若是留意这边,就能看见那张堪称绝色的脸。
有人喉结滑动,只觉口干舌燥,还没到近前来敬酒套套近乎,就将手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沈修瑾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薄唇微启“近来长高了”
声线一如既往冷冽,说着,他眼神明显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从谢孤悬头顶移下来。
微微仰起脸的谢孤悬笑容一僵,他反应很快,随即又恢复了,没让人察觉。
“好像是。”他顺着沈修瑾的话思考了下,又笑着说“师兄帮我看看,我以前好像是到师兄眼睛下边。”
说着,他伸出手,平着在自己头顶比划两下,再伸手往沈修瑾脸颊而去。
在发觉沈修瑾想躲的时候,谢孤悬及时收势,手没碰到他,在离得很近的空中比划了下,笑弯了眼睛“师兄,我现在已经到师兄眼尾处了。”
他这样高兴,沈修瑾也淡淡嗯了声,眼神和缓。
“沈师兄。”有人端着酒杯过来,打断了他俩的话。
谢孤悬往旁边看了过去。
站在长桌后面的沈修瑾喉结微动,压下刚才生出的些许躁动。
夜晚还长,这宴席一夜不歇,酒水灵蔬灵肉源源不断供来。
有关系好的,凑在一起喝酒笑谈,还有喝到兴起而舞剑吹笛,甚至朗声高歌的,碰到知心可谈的人,甚至能坐在这里畅谈一晚,抛去平日里所有烦恼,好不热闹。
他不擅长这些,好在来的人大多只是跟他寒暄一两句就走了。
但酒已喝了许多,若是再待下去,还得继续应对来道贺的人,想到这里,沈修瑾便生了退意。
“师兄,要不要走”看出他犹豫的眼神,谢孤悬就笑着问他,还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人听到。
“嗯。”沈修瑾没有考虑,直接点头应道。
“我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好去处,师兄同我去看看”
谢孤悬眼睛弯弯,笑得很甜,见他没立刻答应,又娇娇软软说“师兄,反正今夜无事,就陪我过去,好不好”
熟悉的撒娇语气,沈修瑾已经习惯,他说得也是,今晚没有打坐修炼的念头,于是就点了头。
两人往朝日峰后山方向走,这里再无长辈,便没了那么多拘束,到处都有人影。
路上灯火不如前殿明亮,可微风吹拂,树影摇曳,倒也悠闲自得。
只是很快,就有不速之客煞了路上风景。
“我当是谁来了。”谢禹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
“原来是曾被称为天才的小叔叔。”他合上折扇,笑里全是恶意。
“可惜,十一年过去,除了五叔依然是第一人,小叔叔这些年来,还只在炼气期吧”
他走上前,语气中满含嘲讽,哪里是询问。
脸上笑意消失,谢孤悬低下头,并不理他。
见他不搭腔,谢禹冷笑一声,压低了声音狠狠说道“谢孤悬,你这辈子废了,幼时再风光又如何,你注定永远要被五叔踩在脚下。”
沈修瑾一言不发,拔出背上长剑,剑刃抵着谢禹脖颈。
“师兄。”谢孤悬这才出声,他拽着沈修瑾衣袖,一副不敢惹事的模样。
“小叔叔,你这姘头倒是护你,想来也是小叔叔的好,甘愿为你”
谢禹话还没说完,沈修瑾收回长剑,一掌打在他胸口。
两股灵力相撞,顷刻间席卷周遭。
谢禹依旧站在那里,他身上有秘宝相护,胸膛中翻滚着痛意,却没有受伤。
“比武台。”沈修瑾冷冷说出这三个字,这里不好动手,但比武台就不一样了。
灵力碰撞的动静不小,谢无晦赶来,他熟悉谢禹身上秘宝,自然知道是他在这里。
“二叔。”谢禹见他到了这里,只得不情不愿喊了声。
“沈道友见谅,小侄莽撞了。”谢无晦虽说是道歉,可他年纪大,在只有十七岁的沈修瑾面前还是比较端着,随即又皱起眉看向谢禹,对他再次惹是生非感到不悦。
“回去歇下,明日一早启程。”他看着谢禹说道,语气明显不满。
此来云岚宗道贺,又有灵脉生意要做,自然不能在这里起冲突,伤了脸面情分,谢家这些年虽依旧强大,可和一个在鼎盛期的大派交恶,总是弊大过利的。
“是,二叔。”谢禹低头说道,跟在他后面离开了这里。
不过在离开的时候,还是回头冷冷看了谢孤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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