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姐, 我真的觉得非常可惜。”
顾灵均虽然暂时想不通胡韵雪设计在这种情况下和自己见面的具体目的,但可以确定这肯定和江楚些有关。
“哦,顾小姐觉得有什么可惜的”
“如果有人能发现你的才华, 将你的演技搬上大荧幕,恐怕你已经能够拿到影后的桂冠了吧。”
“没想到堂堂顾董也会如此气急败坏、如此拙劣地讽刺他人。”
“不,我这是真心在赞美你, 楚些会欣赏你显然不是毫无理由的。你漂亮、有才华、有胆识, 做了很多人不敢想、不敢做的事, 所以我觉得很可惜。不止是对你, 还有对原凝以及很多联平会的成员,我都感到可惜。”
“虽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但我倒是想知道你觉得可惜又有为此做过什么吗”
“如果你愿意多了解一下莫瑞、多了解一下我,我会让你知道的。”
“如果我不愿意呢”
顾灵均叹气道“我知道人与人之间是没办法完全互相理解的,沟通也建立在有意愿的前提下。你如果明知联平会的所作所为, 还要维护他们, 那么我只能把你当作敌人对待。”
“那么我想知道,顾小姐是如何对待敌人的。你是顾家大小姐,是跨国集团的董事, 想要对付我这个小小的明星,应该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吧”
“我不会让你们再伤害楚些, 你如果执意要接近她、利用她,我可不保证会采取什么行动。”
“呵,所以顾小姐说得那么大义凛然, 到最后不还是为了一个aha和我在这里争风吃醋么再说,吸引是两个人的事, 如果楚些不愿意我接近她, 我又哪里来的机会你只是单方面地要求我, 未免太有失风度了吧”
顾灵均拧起眉,低声道“我会说服楚些。”
“你如果能说服楚些,今天就不会再来找我了。顾小姐,盲目自信可不是什么好事。楚些是一名优秀且正直的aha,只要愿意,多的是oga青睐她。六年已经足够久,你不会觉得她还会一如往昔那般爱着你吧你应该也不会认为,真的有成年的aha可以忍受那么久的单身生活吧”
胡韵雪意有所指,顾灵均罕有地失去了镇定“你撒谎”
顾灵均并非是因为江楚些可能与他人发生过关系这件事失控,而是因为胡韵雪的说法玷污了江楚些的人格。她非常明白,江楚些如果真的和胡韵雪发生过关系,那天就绝不可能接受她。
“我撒什么谎了顾小姐,请你好好思考一下,楚些还这样对待过其他的oga吗”
顾灵均面色苍白了一些,冷声道“你不过是长得有些像我罢了,别以为”
“别以为什么”然而她的“狠话”并未放完,江楚些的声音就从一旁传了出来,“顾灵均,可以请你不要那么自说自话,自以为是吗还有,我从不觉得韵雪有哪里像你。”
胡韵雪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微型耳机里的倒数恰好数到零。这家餐厅是联平会名下的资产,所以她提前得到了顾灵均会来这里吃饭的消息,所以她和顾灵均能在这里说这么久的话,而不怕遇到别人,所以她能知道江楚些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楚些”
顾灵均在听到江楚些的声音时,终于彻底明白胡韵雪打的是什么主意。太可笑了,她竟然真的因为几句挑衅而失去理智,和别的oga为楚些争风吃醋。
至少胡韵雪有一点说得很对,她希望胡韵雪远离楚些并不只是因为怕她伤害楚些,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妒忌。
“对不起韵雪,是我没处理好和顾小姐之间的矛盾,连累到你,为此我深表歉意。”
胡韵雪连忙摆了摆手“这和你无关,你不需要为此道歉。”
“不,这和我很有关系。”江楚些沉着脸看向顾灵均,语气中似压着一股怒火,“看来今天只能先失陪了,我需要和顾小姐好好解决一下我们之间的事。”
“啊”
胡韵雪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正常的发展难道不是江楚些唾弃顾灵均的所作所为,然后为她撑腰带她离开吗
“楚些”
顾灵均面对江楚些浑身的低气压,不知为何有些心虚气短,双腿发软。但江楚些并没有给两人太多思考的机会,强势伸手拉住顾灵均的手腕,将她带离了现场。
“等等、楚些,我还没”
顾灵均见江楚些明显是要立即离开,想要提醒她自己还有同伴。江楚些不满地咂舌,拉着她的手气势汹汹地从和她一同来的那名男性aha身边经过,顺便垂眼看了一下对方的长相。
那是一名清瘦的男性aha,只从相貌来看,并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对方看到她瞬间露出惊讶的神色,在看到她拉着的顾灵均时,更是不禁叫出了声“灵均”
江楚些只撇了他一眼,便拉着顾灵均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仿佛只是为了宣告主权。她听到顾灵均的道歉声,心中愈发不满,换了一只手拉顾灵均,空出的手则更亲密地将她搂在怀中,一路半拥着她坐进了电梯。
顾灵均受宠若惊、不知所措,电梯里沉默的气氛以及江楚些反常的举动都让她有些忐忑。
“楚些”
江楚些紧绷着脸,余光瞥了一眼电梯的监控,扭着顾灵均的手臂,像是威胁着她一般“闭嘴,不准说话。”
顾灵均只得乖乖闭嘴。
江楚些揽着她一路走到停车场,将她狠狠地塞进了副驾驶。
“楚些,我们要去哪儿”顾灵均有些狼狈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我要和保镖说一声。”
江楚些坐进驾驶室,语气僵硬地道“回家。”
“你家还是我家”
江楚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把安全带系上。”
顾灵均手忙脚乱地扣上安全带,江楚些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楚些”顾灵均心里有些乱,因为她从没见过那么生气的江楚些,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不过保镖的来电打断了她的话,她无奈只能先接听电话。
“对、我没事”
“嗯,楚些会送我回家你们今天可以下班了。”
顾灵均挂了电话,转头看向江楚些紧绷的侧脸,一路闪过的路灯将她的脸照得忽明忽暗,她心中的忐忑和慌乱则一点一点地消散了。顾灵均相信,无论楚些多么生她的气都不会伤害她。
江楚些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语气冷硬地道“不准看我。”
顾灵均的目光闪也不闪,请温柔地问道“为什么不准我看你”
“不准就是不准”
江楚些强硬的态度显然已经无法再吓退顾灵均,顾灵均恢复了先前“无赖”的态度,叹息道“可我已经很久没在那么近的距离看过你了。”
江楚些轻吸了一口气,有些懊恼地瞪了顾灵均一眼,手上的方向盘却是一转,在车开下桥的时候转而拐去了江边。
“我们不是要回家吗”
“我改变主意了,”江楚些可不想在自己情绪这么激动的情况下开车,她要先抽根烟冷静一下,“你就不能别和我说话吗”
因为不管是顾灵均的声音还是目光,都只会不断地扰乱她的思绪而已。
她明白的,也想通了,如果顾灵均非得管胡韵雪和联平会的事,两人合作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她把顾灵均带了出来,打算和顾灵均摊牌,打算如顾灵均所愿好好谈一谈,交换双方所知道的信息。
可问题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aha究竟是谁这个问题,满脑子都是顾灵均那句“你不过是长得有些像我罢了”的可笑金句
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她多想狠狠地嘲笑对方,羞辱对方,把她可笑的幻想狠狠踩在脚底碾碎。可一想到那个aha,一想到自己对这件事的在意,她就又纠结万分。
她讨厌顾灵均的自以为是,却更讨厌自己似乎被顾灵均说中她对胡韵雪特别或许不是因为她长得像顾灵均,因为她从没觉得胡韵雪像顾灵均,因为顾灵均在她心中根本没有任何人比得上因为她就是如此在意顾灵均
两股矛盾的情绪激烈交锋,让江楚些肺都快气炸了。
她停稳车后一只手掏出了手机,一只手在车斗里翻找起香烟。
“对,麻烦你们在附近警戒,我有事要谈。”
她一边嘱咐保镖,一边翻找出了两个盒子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墨菲定律,只要她找烟,每次总先翻出庄绮那家伙扔里面的两盒避孕套。
“你在和谁说话”
“保镖。”幸好里面就三个盒子,江楚些烦躁地把两个盒子扔到了一边,最终还是摸出了烟盒,“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她状似礼貌地问了一句,然而根本不等顾灵均回答就已经抽出了打火机。顾灵均虽然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抽烟,不过对方是江楚些,她可以包容一下。
“你抽吧。”
江楚些打开了车窗,九月中旬的夜晚已经有一丝凉意,江边的气温似乎也比别的地方低上一些。江楚些靠近窗边点燃香烟,呼吸间,火光在昏暗的环境中明灭闪烁。
顾灵均见她似乎是在思考,便暂时没有打扰她,拿起被江楚些胡乱摸出来的几个纸盒,想放回车斗里。
她本意只是想帮江楚些收拾一下,但是当看清手中拿着的东西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顾灵均一下想起了胡韵雪所说的那些话,虽然她依然不认为江楚些和胡韵雪是那样的关系,但是在这之前呢在她不知道的六年间,楚些有没有他人发展过感情
赵梓虽然说没有,但赵梓并不一定知道所有的事,甚至可能知道也会瞒着她。
仔细想想,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年,是她要楚些忘了她,就算这段时间里楚些有喜欢上过别人,和别人交往过,甚至发生过关系,也完全是人之常情。
可想是一回事,真正看到是另一回事,当她看到这两盒东西,当她想到江楚些与他人缠绵的可能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酸涩、妒忌、痛苦,浓烈得几乎要从胸口溢出,如果可以,她宁愿不知道这件事。
江楚些抽了半支烟,心情却依然没有平复,她的大脑乱成一团,同坐在车中的顾灵均让她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两人半天没说话,她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顾灵均,想看看她在干吗,却发现对方手里正捏着她从车斗里翻出的那两盒东西发呆。
江楚些抽了口气,不小心吸进了一大口烟,顿时呛得咳嗽连连。她忙不迭熄灭了烟头,抢过顾灵均的盒子扔回了车斗“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顾灵均的声音低低的“这是你的吗”
“不是我的,我干吗放车上”
如果是别人,江楚些或许会好好解释一番,但面对顾灵均,算被误会成个放浪形骸的渣a,她也懒得解释半句
反正顾灵均早就不要她了
“那你有用过吗”
“我有没有用过关你什么事”
“我看这两盒没拆过”
江楚些不能忍“不好意思,因为每次都会用完一盒,你当然找不到拆过的。”
顾灵均低着头,放在大腿上的手捏成了拳头“那你和胡韵雪也用过吗”
江楚些可以因气恼口嗨不存在的事,但当涉及到具体的人时,她还是说不出谎来,因为那太卑鄙也太不尊重人了。更何况她其实已经想好要和顾灵均摊牌,所以会坦白自己的计划,现在说谎不仅完全没有必要,之后说起正事时难堪的反倒会是她自己。
“没有,你关心这个干吗反正不关你的事”
“那你现在有别的正在交往的人吗”
江楚些恼火道“怎么,你不肯离婚就是想以妻子的身份来问我这些的吗那我倒要问问你,今晚那个aha是谁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一起吃饭”
话说出口时,江楚些就后悔了。因为不管如何掩饰,这其中都充满了令她羞耻的醋意。抽烟根本没用,她到底还是把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说出了口。
不,要怪就怪顾灵均她明明是想好好谈正事的,都怪顾灵均纠缠避孕套的问题。
“楚些,那是我表哥。”
江楚些前一刻还在火冒三丈,这一刻却好像听到了“噗嗤”一声,火浇灭的声音。
“表哥”
“他是我姑姑的儿子,在政府任职,之前帮了我一些忙,我回礼请他吃饭而已。”
顾灵均的姑姑那就是沐卿的姐妹,江楚些当初还根本没来得及认识顾家和沐家的亲戚,当然不认识顾灵均的兄弟姐妹。
“你不用和我解释。”
江楚些将脸偏向窗外,莫名有种吃瘪的郁闷感,但不知道是不是抽的烟开始回甘,舌下分泌出的津液却有些发甜。
顾灵均解开安全带,身子向江楚些的方向倾来“可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现在有其他人吗”
江楚些下意识地支起手肘,不想让顾灵均靠得太近。她没忘记会客厅发生的事,如果再失控,她俩就要把这本小黄文失去的精髓全给补上了。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江楚些梗着声音,“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不是想和我好好谈谈吗好,那我们就好好谈谈。”
“那些可以先放一边,我现在更想知道一件事。”
顾灵均扶着江楚些的手臂,跪在副驾驶座上,整个人已经越过了位置,目光紧紧地盯着江楚些。
“什、什么”
“你真的一次可以用完一盒吗”
原本就被江楚些死死压在心底的火苗因为顾灵均这句话蹭的一下直蹿天灵盖,她炸毛似的扯住了顾灵均的手,咬牙切齿道“看来你很想试一试。”
江楚些把车开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因为顾灵均睡在后座,她不得不开得异常缓慢小心。开窗吹了一路的风,车里的信息素气味依然浓郁得挥散不去。
江楚些十分懊恼,一方面是懊恼于自己的意志力在顾灵均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另一方面是懊恼自己这辆车短时间内无法使用,最后一方面懊恼的是,今晚不得不带顾灵均回家过夜。
如果知道她还住在那里,顾灵均一定会得意死的
可是比起去酒店开房,还是回家靠谱那么一丢丢。两人这种情况被任何人看到都很不妙,去酒店被目击到的可能太大。而她把自己家所在的整栋楼都买了下来,平时根本不会有人路过那里,带顾灵均回家显然是她最好的选择。
“楚些”
顾灵均显然是累极了,被江楚些抱起来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
“到家了。”
江楚些懒得整理顾灵均已经完全乱七八糟的衣服,用自己的外套将她的上半身和臀部严严实实地包裹住,只露出了白皙纤细的双腿。
顾灵均处于休憩状态的大脑还有些转不过来,窝在江楚些的怀里声音沙哑地道“你晚上别走了好不好”
江楚些一边抱着她往楼上走,一边无奈道“不是你家是我家,你难道想让早早看到你这副样子吗”
顾灵均这才稍稍睁开眼,看到了熟悉的景象,原本就已经哭得通红眼角又渗出泪水来。
“你还住在这里。”
“我懒得换地方而已。”江楚些很快走完了楼梯,态度和语气虽然依旧算不上好,但动作一直很温柔,“钥匙在我口袋里,把门打开。”
顾灵均迷糊中从外套里伸出一截藕白纤细的手臂,向着江楚些裤兜摸去。
“不是那里”江楚些恼得不行,狠狠拍了一下怀里的人,“在你套着的衣服兜里。”
“哦”
顾灵均只得又从衣兜里摸钥匙,两人好不容易才开了门。
将近七年没来,顾灵均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房间。客厅里的摆放变了一些,工作的区域更大了,但沙发依然是过去的那个沙发,上面的装饰依然是她选的那些。
“你换过工作台了”
“之前的坏了,都那么久了,换新的不是很正常吗”江楚些把她放到沙发上,没好气道,“我去找找有没有你能穿的衣服,你给我等着。”
“我想先洗个澡。”
要求还挺多。
“我先给你找了衣服,你再去洗澡。”
“我一个人洗吗”
江楚些怒了“难道还要我伺候你吗”
顾灵均拉着外套乖巧地坐在沙发上,抬眼望着江楚些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楚楚可怜。
“我只是觉得我们可以一起洗。”
江楚些冷笑了一声“我看你还是没吃够教训。”
顾灵均肩膀抖了下“那麻烦你帮我找件衣服吧。”
江楚些见她乖顺,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卧室。顾灵均趁机再次打量起客厅来,不止是沙发上的装饰,她当初挑的所有东西江楚些依然都保留着。虽然以现在的目光来看,有些已经过时,虽然以江楚些现在的身家,这房间实在是有些狭小和简陋,但江楚些依然住在这里,使用着两人曾共同使用过的东西。
顾灵均抱着膝盖,裸叠在一块儿,珍珠似的脚趾蜷曲着,鼻子再次开始发酸。她很难过,为当初两人不得不分开这件事,也为自己伤害了江楚些这件事。
江楚些在卧室翻出了专门放顾灵均衣物的箱子,但拿到一半就又都放了回去。一方面是这些衣服放久了,不能马上穿,另一方是她不想被顾灵均知道自己还留着她的衣服虽然还住在这里就已经够逊的了。
她只拿了一件自己的衬衣当睡衣的话,这已经足够了。
江楚些回来时,顾灵均却已经不在客厅,她想了想走向盥洗室,听到里头传来了水声。
大概是她找东西花了点时间,顾灵均等不及了吧。
“我把浴巾和衣服放外面了,”最外面的门没关,江楚些将衣服和浴巾放到浴室外的衣篓里,又从盥洗台的抽屉里找出了洗漱用具,“新的牙刷和毛巾放洗手台上了。”
水雾缭绕的浴室玻璃门稍稍打开了一些,顾灵均探出脸来,脸颊因被热气熏得通红而多几分妩媚。
“谢谢。”
她黑色的长发湿哒哒地垂在肩膀上,圆润的肩膀只露出了一个角,江楚些却已经瞬间脑补出了熟悉的画面。
她鼻中发出一声轻哼,强迫自己转头离开了浴室。和顾灵均合作,让顾灵均再次入侵自己的生活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可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太好掌控,让顾灵均以为她还是过去那个恋爱脑江楚些
没错,她已经完全不同了,恢复了理智、恢复了自我也恢复了尊严。至于今晚小小的失控,那谁让她是个aha呢没错,这只是因为她现在是一名aha,所以才会那么经受不住顾灵均的youhuo。
趁着顾灵均洗澡的时候,江楚些仔仔细细、从头至尾地思考了一遍待会儿要说的话这一次,她绝不能再被顾灵均带偏了
“楚些,只有这件衣服吗”
顾灵均只穿着一件江楚些的白色衬衣,下摆堪堪没过腿根,黑色长发还没擦干,不停有水珠淅淅沥沥地顺着她的发丝滴落下来,不一会儿就打湿了衬衣的肩膀。
江楚些一下就想不起自己刚才究竟都思考了些什么,但她知道一点把顾灵均带回家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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