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灌木丛转瞬即逝,谢依依怀中抱着包袱,身子没了支撑,险些又被甩了出去。
她几乎费劲了一身的力气揪紧了慕明韶胸口处的衣裳。
惹得她上方那人鼻间尽是她发丝的香气。
凌乱的发丝格外顽劣,不时便从下方刮到他面上,有些发痒,更令他心神不宁。
那鼻间的浅淡花香也随着发丝的拂动愈发浓郁。
自然是谢依依身上的味道。
慕明韶在她身侧躺了半年,这气味儿他很熟悉。
比宁神香更令他舒心。
从白昼到黑夜,谢依依倚在身侧人怀中,沉沉睡了过去,梦境并不好,眉头微蹙,卷翘的长睫随着眼珠转动不时轻颤。
宝马忽地停下,将她从睡梦中惊醒,险些侧着身子摔了下去。
还是慕明韶搂着她,翻身一跃,将她带了下去。
稳稳落地,双腿却疲乏得打颤。
月色明亮,却被高大的树干遮去了大半光芒。
她半眯着眼左右望了望,才发觉两人待的这处,似是什么深山老林。
左胸口没由来得揪紧。
她忆起了那只红蛛。
若是慕明韶要了她的性命,照旧能以自己要挟谢凌川。
毕竟谢凌川根本不晓得现在她是怎样的状况。
所以她不能死。
抬眸望了眼慕明韶平静的面容,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结果打着颤的双腿根本站不稳,直接跌倒在地。
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细瘦的胳膊爬了上来。
光滑的皮在月光下泛着几点光亮,小白蛇从她按着草地的手上慢慢爬了上来,一只小脑袋就这么探到她前方与她静静对视。
她终于没忍住失声叫了出来,小白蛇直接探到了她面上,湿冷的皮肤与她轻轻触碰。
她抬手捂着嘴,惊吓的清泪都不由自主滑了下来,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
慕明韶将她从地面拉起来时,她照旧不停哭噎。
她委屈,却不敢后悔。
小白蛇顺着慕明韶扶起她的手缓缓爬到了他身上,只是那脑袋依旧恋恋不舍地望着她,
“它倒是喜欢你。”
清冷的嗓音如幽林间潺潺的清水传出,慕明韶俯身接起差点掉落草地的包袱。
“我……我不要它喜欢……”
她吓得语无伦次,只顾慌忙摇头。
面上的清泪被月光映出几点光芒,哪怕哭得这样凄厉,模样竟依旧不受损。
慕明韶食指轻抚小白蛇的脑袋,下一瞬,那小白蛇又顺从地落了地面。
被拉进林间那个破旧不像话的小屋时,谢依依依旧没能从刚才的惊吓之中走出来。
欠下慕明韶的恩情再多,接连经历这些事,也实在受不住。
慕明韶一路将她拉到了床边,随手甩下包袱,面对谢依依这副哭红了双眼,瘪着嘴一脸委屈的模样,嗓音难得有了几分温度,“累了就歇下。”
谢依依乖顺地点了点头,将要坐上床榻时,又猛然起身揪住了他的衣袖,“我想沐浴……”
轻柔的嗓音如蚊吟一般,她自己都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外衫沾了尘土,身子又出了层薄汗,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她知晓慕明韶垂眸望着她,脑袋几乎都要埋进胸口。
“这里可只有凉水。”
半晌,慕明韶才答了她这句,她连忙摇了摇头,“凉水也没事。”
刚才被那小蛇惊出一身冷汗,里衣领口黏着脖颈,实在算不上舒服。
慕明韶抽回了自己的胳膊,纤长的手指从包袱中取了一身亵衣亵裤塞进了她手中,“等着。”
这便是应允了。
顾不得她其他,到底是今日里唯一顺了她心意的事,连忙抱着衣裳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慕明韶带了盆凉水回来。
她用手指轻轻碰一下,便凉的彻骨。
但到底时慕明韶打回来的。
以往的叶瑾安对她算得上温柔,如今的慕明韶也算不得苛待。
她抬起一双白嫩的手,缓缓解了衣衫,心中依旧想不明白
——慕明韶这样一个人,缘何来得那么大的野心。
一日奔波,哪怕衣裳布料再好,也磨得她腿间蹭破了几块皮,露出大片触目惊心的红,沾着水的毛巾一触便疼。
她紧咬着一口贝齿才将身子全部擦了一遍。
慕明韶身量比她高许多,素白的里衣穿上身子便盖住了大半的大腿。
亵裤她便不想穿了,腿间的伤口一触就是浑身打颤的刺痛。
慕明韶听着动静回来时,就见谢依依一双白皙细长的双腿露在外头,就要拉过一旁的被褥盖上。
而他给的那条裤子老老实实躺在一旁的木桌上。
他冷着一张脸拿起裤子丢到了床上。
嗓音低哑冰凉,“穿上。”
谢依依闻声动作一滞,呆愣愣望着他。
她正侧着身子,一只胳膊抵着床榻,过大的领口就这么滑了下来,露出雪白的右肩,又被滑落的一头青丝半遮半掩。
“穿上。”
他斜睨了眼自己丢在床榻上的裤子,嗓音微微加重,也更哑了几分。
谢依依终于回过神来,松了手中被褥,拿起那条亵裤,却又不动弹了。
就这么仰起一张蹙起眉头的白嫩小脸,樱唇微启,语调委屈,“腿疼……”
刚哭过的眼尾还泛着红,这会儿又莫名其妙沾上了几点泪光。
他自然知晓,估计又是想起以前那些事了。
心下一沉,他直接拽着人胳膊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嗓音低凉,“你是望了自己先前说的那些话了?这么盼着自己失身。”
谢依依面色微愣,反应过来,双腮才泛起两抹慌乱的绯红,抱着亵裤连绣鞋也忘了套上,直接下了床,从开着的包袱中取了那青花小瓷瓶,坐上先前的桌边,认认真真抹起了伤口。
这膏药再如何神奇,也不至于恢复的那么快,她手指头被烫伤的地方还躺着两道红痕,一碰就疼。
是以她刚才便也没想着涂上膏药。
可刚才慕明韶冷然的言语实在吓到了她,抹上伤口,到底明早能好受一些。
她掀开里衣,白嫩的手指沾了膏药小心翼翼涂抹着伤口,可灼烧了一日,哪怕膏药清凉,这么碰上去,依旧疼得很。
慕明韶抵着床边的柜子,看着谢依依手下动作,分明普通,只是里衣不时翻起,什么都瞧不见,却又处处透着淫靡之意。
瘦削的肩膀不时抽动。
还真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倒也是他刚才领会错了意思。
心底再度升起一丝躁意,他快步到了谢依依跟前,将那小瓷瓶夺下,言语中多了几分指责:
“怎么这么娇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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