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收获的季节,一条新闻让全国人民沸腾,时隔十年之后,因那场浩劫中断的高考制度终于恢复了。
所有农民,往届初高中毕业生,知青,都可以参加,也就说,不再需要任何名额,只看成绩。
杨文平老眼含泪,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没有比他这样的知识分子明白意味着什么。有生之年,终于盼到这一天。
唯有知道书中剧情的顾晨最淡定。
这段时间里,他一直住牛棚,靠着抓山鸡野兔攒了一大笔钱。
一开始,很多热心肠的村民忍不住劝他踏踏实实,抓紧盖房子有个家才是正道,后来见说不通,也就习惯了他每天只学习不出工。
反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
接近半年的时间,所有相关书籍他早已倒背如流,按照杨文平的说法,只要正常发挥,全国大学任他挑。
“顾晨,你想报考哪个专业?”杨文平哭过后,很快又来了精神。
最好的大学大都在首都,两人没事聊天时早就定好了,去杨文平的母校,京都大学。
顾晨恭敬道:“老师的意见是?”
杨文平扶扶眼睛:“你记忆力超群,分析能力稍弱,普通专业怕是不能充分你的特长,我的意见是,动物基因学。”
杨文平就是这个专业。
他其实有强烈的预感,高考开放了,他重回讲坛的日子应该也很快了。顾晨,是他最得意的学生,没有之一。
实际上,从第三个月开始,顾晨已经完全掌握了初高中课程,杨文平干脆教他一些基因的课程,这心血来潮的一教,他才真正感觉到捡到了宝。
此刻的顾晨,丝毫不比他弱多少,如果有专门实验室,怕是能立刻为国家做贡献。
顾晨也想报考这个专业,随着在幻境的时间变长,越来越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考上大学远远不够,想要救出师妹,他必须爬的更高。
能快速获得国家奖励,动物基因学再适合不过,有天赋在,几乎为他量身打造。
全力备考的不止顾晨一个,几乎所有的知青全部投入到学习之中,县城的新华书店各种学习资料一抢而空,高考,像一闪着光芒的大门。
冲进去,命运将掀开新篇章。
张家装同样这样。
就连最能混日子的王向东也开始学习起来。
而张香兰,最近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
一方面,看到了盼头,王向东一再保证,只要考上大学,就带她一起离开,如果那家人敢拦着就报警,据说国家非常非常重视大学生,地位比的上乡长。
再一方面,她再也没挨过打。
每天晚上,她的房间里面外面总有各种动物,有老鼠有猫有鸟,只要那个傻子有一点要打她的意思,会被咬的嗷嗷叫。
更奇怪的是,咬完之后,立刻藏起来,让闻声赶来的养父母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香兰觉得,应该是大喜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来救她了。
这一天晚上,她借洗衣服的机会偷偷溜到知青点。
从那天过后,她决定了接受王向东,她不想嫁给那个傻子,即使不被打死,只要想到未来的日子要和傻子生儿育女,她就不想活了。
死都不怕,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王向东好一会才出来,满脸不高兴:“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过了吗?这段时间对我很重要,不能打扰。”
“我,我来送这个。”张香兰掏出两个煮熟的山鸡蛋。
男人为了两人的将来努力学习,她知道不能打扰,可是担心他累坏,所以煮了两个山鸡蛋给他补补。
大黑天的,王向东以为还是生鸡蛋,当下更不耐烦了:“香兰,我最近真的没时间帮你去卖鸡蛋,我得学习,还有一个多月就考试了。”
“不是卖的,是熟的,你吃了好有力气学习。”张香兰连忙小心翼翼解释。
“这样啊,我误会你了。”王向东很高兴,就应该这样,接过鸡蛋放兜里挥挥手,“那你先回去吧,我得赶紧学习。”
张香兰打量着他神色:“向东,我哥哥.......没有给我带话吗?”
自从有了动物帮忙,张香兰每天都能捡到野鸡蛋,她舍不得吃,全都攒起来交给王向东去卖给供销社。
全加起来,她琢磨着应该快一百了,可每次哥哥捎来的回信反反复复就那几句话。
甚至,对她提出的想见一面一再拒绝。
“有,他最近挺忙的。”王向东含糊道,“说等冬天不忙了一定过来。”
那些鸡蛋,早就进了他的肚子,一次都没卖过,哪里有钱送。
等冬天,那时候他已经考上大学离开这里了。
“好的,我知道了。”张香兰丝毫没怀疑,已经秋天了,等了那么久,不在乎多等一两个月。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王向东深深皱眉。
是该想办法做个了断了,他的家庭,绝对不允许他找个农村女人结婚。
收完玉米,几乎一夜之间天便冷了下来。
高考大军的心中却一片火热,据新闻报道,这次参加高考的人数接近六百万,几乎所有符合条件都的报名了,年龄最大的四十多岁。
十一月二十一号,高考开始了。
等出成绩的那天,青阳县的教育局负责人以为自己眼花了,全国状元竟然就在他们县。
这场万众瞩目的高考,是整整十年人才的积累,十年积累的全国状元,用天才形容都不够,怎么可能出在小小的青阳县?
负责人立刻调出档案,完全呆住了。
年龄,二十一,没有上过小学初中,没受过任何教育。
县教育局负责人如同踩着云彩,轻飘飘命令下属,立刻召开紧急会议。
在普通老百姓心中,思想还未从封建社会完全脱离,全国状元,那就是以前的状元郎呀。这一消息,瞬间传遍每一个角落。
王向东第一感觉,绝对是重名。
县城那么多考生,同名同姓很正常,即使等看到状元来自顾家村,依然不相信就是那个顾晨。
开什么玩笑,一个被买来的孩子,字都不认识,怎么可能成了全国状元。
他不相信,顾家村里的人却知道没有第二个顾晨。
一时间,全村沸腾了,等大队书记再三确定就是顾晨之后,村外的牛棚立刻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有嚷嚷着让自家娃以后来住牛棚的,有赶来想问顾晨要学习资料的,更多的则在感叹许金花一家。
那么好的孩子从小虐待,如果好好对待,现在一家人跟着享福。
全国状元,毕业后肯定要去guowuyuan上班的吧。
可惜,已经断绝关系了。
在牛棚围观完毕还不过瘾,不少人拉帮结伙杀往许金花家,也不进去,就在门口大声议论。
顾家屋内死一般寂静。
顾玉诚双眼呆呆看着黑漆漆的屋顶,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考上大学还是全国状元呢?
一只金凤凰就这样被赶走了?
“爸,好歹咱家养了他十多年,只要你和妈过去认个错,他肯定会原谅咱们。”顾庆兰激动地走来走去,满脸红光。
她清楚的很,顾晨有多么依赖爸妈,小时候,她只要说一声你敢告状爸爸妈妈就不要你了,顾晨立刻老老实实的。
全国状元,她是全国状元的姐姐,到时候谁还会记得顾庆斌那个死东西?
顾玉诚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头发短短几个月全白了,看起来老了十多岁。
许金花此刻正在县城少管所。
几个月里,她想尽了一切办法,求了所有人,可一个农民哪有什么关系,亲戚最大的官,在乡供销社当售货员,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今天是一月一次的探访日子。
许金花蒸了白面馒头,煮了鸡蛋,自从儿子判刑后,就没再有人请过孩子他爸,家里失去了一大笔收入。
还有,她现在后悔了,后悔不该贪那点小便宜分家。
顾晨走后,家里的重担完全落在两人身上,十多年不好好干活,孩子他爸快成了个生手,每天累的腰酸背痛不说,赚的工分也少。
家里的一摊子同样如此,闺女被退婚,每日里要么哭要么咒骂儿子,什么活也不干。
等走近少管所大门,只听里面的工作人员正在兴奋地议论。
“听说了吗?全国状元出在咱们县。”
“昨天就知道了好吧,叫顾晨,顾家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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