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挽救岌岌可危的邻里关系，贺明阳这几天难得热情，成天跟冷枫屁股后头转，有什么苦活累活抢着干，然后在冷枫沉默着打算抢回去时啪叽坐地上咳嗽。
冷枫：“……”戏这么浮夸就过分了啊。
贺明阳抚着心口顺气：“这没个百八十可站不起来。”
冷枫被他气笑了：“你碰瓷这点钱都不够雇你这个壮劳力的。”
贺明阳认真给他解释：“积少总能成多。”然后打开收钱二维码递到冷枫眼前。
冷枫看看二维码，再瞅瞅贺明阳的脸，嘴角狠狠抽了抽：“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比我还不要脸的。”
贺明阳扬手抽走冷枫裤兜里那露半截的手机，扫码，再把输密码页面递回去：“那你今天见到了。”
冷枫：“……”
鉴于一贯正经的邻居突然不要脸，冷枫觉着就算当戏看也该付点钱，于是他爽快地输入密码，付款成功。他刚想退出界面，余光瞄见交易金额居然是五百块。
冷枫把手机贴眼前，再拉远，不可置信道：“不说百八十么？”
贺明阳心安理得揣起手机：“不说了么，积少成多，我给你预存点余额。”
冷枫肉疼地指指拳馆里那几十号人：“羊那么多你不能可着我一个薅啊，我穷！”
贺明阳半点不心软：“明天就发工资了。”
冷枫气结：“周扒皮都没你狠！”
贺明阳爬起来，拍拍裤子：“过奖。”
冷枫抡起巴掌在贺明阳撅起的某肉厚部位狠拍一记。
啪。
全场寂静。
贺明阳拍裤子的动作停顿片刻，直起身，一派淡然：“这是另外的价格。”
冷枫：“……”
金钱往来使冷战多日的两人重新熟络起来，冷枫仗着自己付过钱逐渐放肆：“我晚上要吃烧鸡，再来俩酱猪蹄。”
贺明阳舀一勺冰淇淋：“你吃过哈根达斯了。”
冷枫捏着小孩拳头大的盒子直跳脚：“这才多少钱，你吞了我五百，五百呢！”
贺明阳叼着小勺直勾勾看他。
冷枫汗毛倒竖：“干嘛？”
贺明阳垂下眼眸，含糊道：“其他的被你消费了。”消费两个字的重音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冷枫：“……算你狠。”
狠不过人家的冷枫气鼓鼓解锁当初为偷懒而买的自行车，一条腿迈上去，蹬，没蹬动。回头一瞧，贺明阳在他后座上坐着呢。
冷枫黑着脸：“你又干嘛？”
贺明阳理直气壮：“搭个便车。”
冷枫拍拍左摇右晃的车头：“你当这是摩托呢。”
贺明阳把冰淇淋盒抛进路边垃圾桶，极其自然地抱住冷枫从干瘦逐步向劲瘦进化的腰：“你就当自己两百斤。”
冷枫：“……”
五公里，冷枫果真骑出了两百斤的气势，到家楼下时，他腿都不听使唤了。
他坐楼梯上，哆嗦着指贺明阳：“你，你给我记着，明天换你带我。”
贺明阳微微一笑：“没问题。”
第二天，贺明阳开出了那辆改装面包车。
冷枫：“……你是不是玩不起？”
贺明阳持续微笑，一脚油门把面包开出了跑车的气势。
~
和冷枫的关系缓和之后，贺明阳又把精力投入到张大明身上，首要的，他得找陆粤。
这天午休，贺明阳准备绕道去诊所，陆粤今天休息，应该会去那里露个脸。
开车容易堵，他选了冷枫近期钟爱的交通工具，自行车。在拳馆门口扫码一辆共享的，他刚骑上去，另一辆同款自行车就跟了上来。
冷枫的大长腿在小小的自行车上有点憋屈，他迎着风甩甩头，露出个很帅气的灿烂笑容：“嘛去？”
贺明阳真怕他不看路再撞前面汽车上：“你能不能瞅着点。”
冷枫固执地冲他笑：“嘛去？”
贺明阳固执地提醒他：“你能不能瞅着点。”
噗。
俩人正正好好怼街边的巨型充气玩偶上，被鼓风机吹得七扭八晃的玩偶顽强地承受了不该它承受的重量。
贺明阳爬起来，怒发冲冠：“不是让你瞅着点吗！”
冷枫靠在玩偶上，随风摇曳：“你自己都没瞅着凭什么让我瞅着。”
贺明阳抄起自行车：“你信不信我拍死你。”
冷枫拍拍前轱辘变形的自行车：“你有我没有是咋地。”
戴红箍的大妈盯他俩半天了，这时走过来严肃地说：“你们这是破坏公物，跟我走一趟，办理赔偿。”
冷枫借着玩偶的涌动一跃而起，抢走贺明阳那辆好的，骑上就跑。大妈眼疾手快把急眼要去追的贺明阳扣住，于是贺明阳被领去接受了一中午的好市民素质教育。
回到拳馆的贺明阳戴上拳套追着冷枫揍了一下午，由于招式过于凶猛，他的右小腿光荣拉伤。
托尼看看走路都费劲的贺明阳，为难地搓搓下巴：“你俩这混工资混得有点过于明目张胆了，你们自己说一个月请过多少次假？”
贺明阳一指冷枫：“从他工资里扣。”
被揍一脑袋包的冷枫不干了：“凭什么？”
贺明阳把大妈发给他的教育小册子甩冷枫脸上：“就凭我替你赔了一辆自行车。”
冷枫不服气：“你直接回答我干嘛去不就没这事了么。”
贺明阳冷笑：“你不看路跟我干嘛去有什么关系。”
冷枫梗着脖子：“当然有关系。”
贺明阳磨牙：“有什么关系？”
冷枫：“你先说你中午干嘛去？”
贺明阳：“……”他中午要干嘛去来着？
~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托尼踹了一脚贺明阳拉伤的小腿后土崩瓦解。
冷枫护住疼得额头直冒冷汗的贺明阳，怒瞪托尼：“你要干嘛？”
托尼把指节捏得咔咔响，冷枫自动自觉闭上嘴，搀扶着伤残人士上车回家。
到了电梯门口，冷枫弯下腰：“上来吧。”
贺明阳很不屑：“谁稀罕。”
冷枫站直，一指楼梯：“那你自己蹦上去吧，小孩都知道不能在电梯里蹦跳，你不想好别害整栋楼的人。”
贺明阳：“……”这词略耳熟。
最终，贺明阳还是趴到冷枫的背上。冷枫的背很宽，很瘦，硌得贺明阳直皱眉，他很怀疑这个男人能不能真背动自己。他虽然也不胖，但好歹也有一百多斤。
他说：“你进出电梯时搭我一把就行。”
冷枫没理他，勾住他的腿起身就走，轻松的像是背了个小孩。
贺明阳身体忽悠一下，下意识抓紧了冷枫的肩膀，清晰印在贺明阳掌心的骨骼触感让他心里一酸。
同是天涯沦落人，他还欠他一句话。
“对不起。”他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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