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我不希望看到你感情用事,否则,我不介意换一个合作者。”那声音继续说道,话里满是威胁之意。
“我知道了。”一气的声音不变,滴水不漏的回答着对方的话。若不是眼神中黑色氤氲,恐怕真以为他心甘情愿的做天道傀儡呢。
良久之后,那声音才从一气的意识里消失了。
一气回过神来,看着入定中的陈柠,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这个消息。
这些日子,是他有记忆以来最轻松的时候。混沌时期的魔神厮杀,初入洪荒时东躲西藏的狼狈,与罗睺的不死不休。这些记忆似乎都离他很遥远了。
在蓬莱的这段时光,他都已经忘了自己曾经与天道的交易,也忘了自己的使命。若不是今日天道的突然提醒,恐怕他还会沉溺在这温柔乡里不愿醒来。
他就这样静静的盯着陈柠,第一次认真思考着自己与陈柠的关系。
陈柠从入定中醒来后,就发现一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把她吓了一下。
仔细看那眼神,似情似怨,里面包含的内容太多,她一时间也看不懂。
没有深究,陈柠在一气的眼前晃了晃手,嘴里还喊着:“一气,回神了,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一气被陈柠唤回了神,恍惚的看着面前的陈柠说道:“你入定结束了啊。”
一气不知道怎么面对陈柠,他舍不得陈柠,想要一直陪在陈柠身边。可是他走的那条路太难,稍不留神就会落入万丈深渊之中,他又怎么忍心连累陈柠呢。
陈柠觉得一气不太对劲,但又看不出来究竟是哪里有问题。索性也不纠结,大大方方的直接问道:“我觉得你不太对劲,一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一气不想欺骗陈柠,犹豫着从嘴里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我可能是时候要启身离开了。”
说完这句话,他撇过头不敢看陈柠的表情,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
陈柠听到这话脑子一下子懵了,还以为一气在开玩笑。
可是看着一气的动作,她就明白这是真的。
陈柠的脸一下子白了起来,嘴里颤抖着问:“你,你再说一遍。”
一气心里不忍,却还是硬着口气:“我要走了。”
陈柠追问道:“ 那你能带我一起走吗?”语气里带着期盼,腮边还依稀可见几滴滚落的泪珠。
“不行,我这次出去有正事,不方便。”一气嘴里强硬的拒绝着,手却不自觉的抬起来给陈柠擦拭泪水。
听见一气的回答,陈柠真的忍不住自己,一把打掉了一气停在自己腮边的手,然后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自是没有看到自己背后,一气深情的目光。
也不知道,这一转头让他们之间白白耽搁了多少岁月,再见面时早已是物是人非。
陈柠回到房间趴到床上就开始哭,哭的撕心裂肺。
她从来都是一个理智乐观的人。所以发现自己一梦到洪荒,她没哭;发现自己穿成非人形态,她没哭;化形以来孤零零的一个人,她还是没哭。可是听到一气要走却不带她,她真的忍不住。
无论前世还是在洪荒,除了父亲和弟弟之外,一气都是她相处时间最多的异性,而且还对她百依百顺,所以陈柠毫不意外的动心了。
遇到一气之前,她的信念就是好好修炼,在这洪荒大地上好好活下去。她本来还想着等龙凤大劫结束之后,就去洪荒大陆上转一转。看一看后世闻名的洪荒大能,却不掺和洪荒的走向,真正的做一个逍遥散仙。
遇到一气以后,她的想法就变了。她不再想着去外边看世界,就想和一气二人待在蓬莱。任洪荒大地风起云涌,他们在蓬莱逍遥自在。
这些时日,一气从来不提自己的过往,让她误以为他对过往没有留念。而且一气对她纵容的态度,让她以为对方也对她有意。洪荒不缺时间,所以她从来不提,她觉得他们的感情自会水到渠成。
可是一气的话,一下子打碎了她的梦。
一气站在陈柠的房门口,听着房间里陈柠的哭声,脸上满是不忍,犹豫以及痛苦。
他不敢打开门,害怕自己舍不得;他犹豫,要不要把陈柠也带着,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他痛苦,陈柠的哭声让他的心也痛如刀割。
一扇门,却似乎像隔着两个世界;一扇门,隔着的是两个为情所困的人。
就这样,陈柠从那天就再没出房门,一直躲在房间里。
而一气就站在门外,一直陪着她。
终于,还是到了一气离开的这天。
一气早在昨日就告知了陈柠,他第二日就要离开。可是等了很久,他都未得到陈柠的回复。
想着要给陈柠准备一些东西,所以他就没有像以往那样彻日长守着。
一气离开的那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他早早的把东西收拾好了,到了院子门口,他回头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想把这所有都装进自己的眼睛里。
尤其是,他的眼神在那颗柠檬树上停留的时间最长,嘴里还默默的喊道:“我走了,等我。”
终于,他狠下心来转身大步离开了,头再没敢回过。
当他穿过蓬莱的先天阵法时,还用法力加固了阵法,确保不会有人能闯进去。虽说他知道蓬莱天机隐蔽,一般人都找不到,但是万事无绝对,还是谨慎为上。
确保阵法已经得到最大程度的加固后,他才满意。
尤其是他还耍了个心眼,陈柠不到金仙巅峰是破不了阵法,出不了蓬莱的。他算了时间,等到陈柠修炼到金仙巅峰,那差不多已经尘埃落定了。
最后再远远的看了一眼雾气中的蓬莱,才隐匿身形离开。
蓬莱岛内的陈柠这会儿正化作原形在树上挂着呢,自昨天听到一气今日要离开的消息,她就魂不守舍。
可是她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来,趁着一气收拾东西的功夫,她从房间里出来变成了原形藏在了众多的柠檬当中。
所以今天她是亲眼看着一气离开的,她不知道一气那句“等我”是真是假,现在的她已经不敢再全心全意的相信对方了。
一气走后,陈柠就成日里郁郁寡欢的。整天都无精打采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她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似乎到处都留着一气的影子,可是她却清醒的知道蓬莱再没有那个人得存在了。
好不容易才整理好心情,她才敢踏入一气住过的房间。
看着整理的干干净净的房间,似乎还残留着那个人的气味。
哎,莫不是她眼花,怎么看到床上有东西。陈柠不顾仪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按说不应该啊,洪荒总不会有近视眼的存在吧。陈柠心里思索着。
为了验证自己所见的真实性,陈柠走到了床前。然后她就看到了床上的东西,一个玉镯和一片玉符,这才知道床上是真的有东西存在。
陈柠怔了一会儿,做了好大的心理建设。还是把那两样东西拿了起来,只是手稍微有点儿颤抖。
她先是给那玉符注入了灵力,然后就只听见那玉符中传来了属于一气的声音。
“柠柠,我可以这样唤你吗?其实,我想这么叫你很久了。我知道你怨我,可是我真的不得不离开,这是我的使命。我想着带你一起离开,可是我要走的这条路太难,我不忍心。你等我,我处理完所有事情,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一气的语气虽然还是那样淡然却又带着难言的深情。
一气随后还说了那镯子是个空间灵宝,他在里面给陈柠留下了不少东西,让陈柠自己去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到最后,一气的语气已经满是不舍:“还有,不要想着出来找我。我把蓬莱的阵法加固了,修炼不到金仙巅峰你是出不来的。这个玉符你收好,必要时候能够抵挡住准圣巅峰的一击,而那时我也会感受到的,到时候我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的。柠柠,你一定要等着我。”终于,一气的声音戛然而止。
再看陈柠,此时已经是满脸泪水,手里紧紧的攥着玉符和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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