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5

    蓝星电视台门卫室,晚上十点

    刘大爷给薛淮和牧长野跑了杯茶水,坐在那个脱了漆的椅子上,缓缓说道

    “我爷爷当年回了老家,我大伯、四姨都跟着他一起回去了,二伯和三伯留在浮市修道。回了老家没几年,我大伯在给附近乡亲家里办法事,被苦主砍死了。”

    “那家人的儿子晚上吃完酒,回来的时候路过河边被水鬼抓了交替,身上怨气重,我大伯怕出事,想直接送它去阴间投胎转世,结果那家人不让,非要我大伯把那人的魂魄召回来,说说话。”

    “我大伯不干,想直接把魂送走,那家人母亲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刀就往我大伯身上砍,等我爷爷发现不对劲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刘大爷叹了口气继续说,“那女人平时就有些疯疯癫癫,以为我大伯要害她儿子,就动了手。当年我大伯刚满29,都已经定亲要成家了,没想到遇上这种事。”

    “后来我爷爷就不许他们随意接乡亲们的求助,除非事情紧急、人命关天,其他的事情一律不许插手。”

    薛淮理解地点头,又问“刘宗主没有报复他们吗”

    “嗐,报什么仇啊。”刘大爷摆摆手,“爷爷一直谨记不得对普通人出手,这件事报官又不了了之,他只能忍了。”

    “”

    薛淮内心复杂,他抿了抿嘴,解释说“不对普通人出手,指的是不能依仗道法欺压旁人,她砍死您大伯,就算您大伯没有回魂报仇,刘宗主也有权报复回去。”

    哪有自己道法高深,还要忍着被欺负的。

    “如果真是这样,我四姨也不会死了。”刘大爷只是摇摇头,继续说“没过几天那家人又出了事,那个母亲去河边找孩子,被拖下水淹死了。”

    刘大爷说到这里时,表情复杂难言,“他们家里人认定是我爷爷蓄意报复,找我爷爷赔钱,我爷爷一直记着不能对普通人出手,所以忍着没有动手,那家人就越发认定是我爷爷干的,打算报复我爷爷,就在院子里那口井里下毒。”

    “正好我爷爷那天出门有事,奶奶到邻居家里绣花,只有四姨一个人在家,她喝了井水之后就我奶

    奶回来的时候看我四姨倒在院子里,断了气,当时把我奶奶吓得流了产,要不是邻居发现得早,我奶奶也要没命。”

    “我爷爷知道之后也不想管那些规矩了,他把那家人都引到河边,等这群人淹死成了水鬼之后,他再出手把怨魂都收上来关在一起,就像养蛊那样,等它们日夜厮杀,最后留下来的那只被我爷爷打的魂飞魄散。”

    “两个孩子都死了,我爷爷也不想留在这个地方,我二伯、三伯就把爷爷奶奶接到浮市去了。”

    “我奶奶本来就郁郁寡欢,有二伯和三伯陪伴,还算好一点,但没过多久城里爆发战乱,二伯和三伯出去办事遭遇两拨人火拼,二伯被子弹打中脑门,当场死亡,三伯是救回来了,结果落得终身瘫痪。”

    “爷爷觉得这是老天爷对他不守规矩的报应,在那之后就再也不用道法了。”

    刘大爷说到这里喝了点水,润润喉继续说“其实那个年代战乱、饥荒,每天都要死不少人,我三伯劝爷爷不要自责,这事和他没关系。我后来听这事的时候也觉得没关系,要是学了道法却连保护自家人都不行,那还学个狗屁道法。”

    “可惜啊,这道法真是狗屁玩意。”刘大爷骂了两句,又说“我三伯瘫了几年,奶奶又怀了一个孩子,也就是我父亲。只可惜奶奶在生下我父亲后就去世了。”

    “因为就剩下这么一个健康的孩子,又是老来得子,爷爷对父亲特别珍视,从来都不让父亲离他太远,父亲成年之后,爷爷托以前的关系把父亲送到厂子里工作,在厂里认识了我母亲,两人结婚之后很快生下我,爷爷一高兴就把我接到身边照顾,父亲和母亲就在城里工作。”

    “爷爷看我天赋好,动了传授我道法的心思,我三伯也劝他教我道法,毕竟这一脉到我三伯这就断了,如果不传授下去,正阳宗道法就彻底断了传承,我爷爷被他说动了,正式教导我学习道法。”

    “才学了两三年,我父母工作的那个厂里操作不规范发生爆炸,我父母全都死在了那场爆炸里,爷爷听到消息后当场就晕了,醒来之后他就再也不提道法的事,我当时还不明白,还是我三伯把家里发生的事情告

    诉我,我才知道这些事。”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爷爷临死前拉着我说,让我这辈子都不要动用道法,他说老天爷已经疯了,正统的修道之人注定五弊三缺、不得善终,他叮嘱我让我把那些道法古迹全都烧了,与其传下去害人,不如现在就断掉传承。”

    天道疯了

    薛淮眉心一跳,“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爷爷一生行得端坐得正,积累的功德不知有多少,结果落得这种下场。”刘大爷提起老天爷时,脸上的不屑几乎快要溢出来,“你再看看这些年闹出多少手段残忍的凶杀案,就说前两年的阁楼藏尸案,那凶手都活到七八十了,他子孙环绕、长寿健康,这像是会遭报应的样子”

    “老天爷早就疯了”

    这番话让薛淮想起白无常和他说上面正在逐渐恢复与人世间的联系,他想了想,说“您知道宫家吗”

    “宫家啊,这个我知道,千百年前正阳宗和宫家还是同一道门。”刘大爷说着,端着杯子去接了点热水,不在意地说“不过我也是听长辈们说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毕竟我又不是道士。”

    薛淮举例说到“宫家至今稳坐玄学届第一把交椅,人丁兴旺、家族繁荣,您所谓的五弊三缺站不住脚。”

    “是不是五弊三缺也无所谓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刘大爷摇摇头,他拿着杯子走了回来,刚坐下就对上薛淮沉静的目光。

    薛淮定定地看着他,“难道您不想报仇”

    刘大爷面色不显,但握着杯子的手一顿,浅色的水面漾出一圈又一圈波纹,昭示着他并不平稳的内心。

    过了半晌,刘大爷才开口说“如果真像你说的,是有人对我爷爷下了咒,说句不好听的,连我爷爷那样数一数二的道士都解决不了,我一个压根没怎么学过道法的老头子就更不用说了,我怎么报仇”

    “我可以帮您。”薛淮正色道,“不知道刘宗主有没有和您说过,正阳宗和宫家千年前都源自上清道宗,我就是上清道宗的弟子。”

    刘大爷“”

    刘大爷盯着他看了半天,过了半晌才说“那又怎么样,你为什么要管这件事”

    这是

    他们刘家的事情,能诅咒他爷爷的人实力必定在他爷爷水平之上,他年纪轻轻又何必冒这个危险

    “当年上清道宗一分为三,清鹤宗、正阳宗和宫家,清鹤宗和正阳宗都没落无人,唯有宫家延续至今,刘宗主又遭遇了这种事,我怀疑背后有人在捣鬼。”

    刘大爷摇头,“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要是年轻那会儿可能还会去找找背后的真相,但是我老了,已经找不动了。”

    但凡他还年轻个十岁,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跟着这人去寻找真相。

    只可惜,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薛淮还想再说什么,就见刘大爷起身回到床边,他从床底下拖出一口旧箱子,从箱子的夹层中掏出一把老旧的黄铜钥匙。

    “你如果真的想调查,就把这个带上吧。”刘大爷把光滑发暗的钥匙递给薛淮,“这是我老家宅子的钥匙,既然你是上清道宗的弟子,那你就把那些古籍、法器都拿走吧,我都放在老宅阁楼的箱子里了。”

    看着递到眼前的钥匙,薛淮顿了顿,他笑了起来“您倒是大方。”

    刘大爷哑然失笑,他长叹了口气,“那些东西留在我手里也是浪费,不如交给你们这种专业人士,你心眼好,不是什么坏人。”

    “不过,如果你找到了结果,一定要来告诉我。”

    凌晨一点,安市酒店

    盯着那把磨到光滑发亮的黄铜钥匙,薛淮趴在床上翻了个身,他举着钥匙,明亮的光线在钥匙边缘打下一层毛茸茸的光泽。

    “在想刘家的事”

    牧长野的声音忽然从侧边响起。

    薛淮掀了掀眼皮,声音懒散“我在想为什么只有宫家留到了最后,还发展的这么好。”

    正阳宗尚且如此,比它更早落魄的清鹤宗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唯有宫家。

    “可能是因为宫家是家族管理,血脉联系比宗门师兄弟要更加紧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牧长野面对着他在另一张床的床边坐下,“祸害遗千年,这话不是说着玩的。”

    “祸害遗千年”五个字惹得薛淮看了他一眼,真要说论起时间,宫家可比不上他。

    不过这不是重点。

    薛淮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单手撑着脑袋,勾起一抹饱含深意的笑

    容,“这么说来,你对宫家也有所了解”

    “谈不上,我没兴趣了解它。”牧长野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感兴趣,他神色淡淡道“一个家族想要在玄学届屹立千年之久,要想双手干净,是不可能的。”

    这么说倒也没错。

    薛淮又举起手里的黄铜钥匙看了一眼,自言自语般地问“刘寺好歹是正阳宗宗主,如果真的是被诅咒了,那是谁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诅咒他,还不被刘寺发现。”

    “恕我直言,”牧长野不客气道“他们这能力实在不敢恭维,随便挑一个修炼了几百年的厉鬼大概都能做到。”

    薛淮噎了一下,“这话也不好说。”

    一百年前的道门大宗主肯定比现在的要强,据宫肃所说,一百年前道门内斗死了不少精英弟子,导致道术水平一落千丈。

    刘寺的道术水平未必有多差劲,至少比起现在这些人来说肯定还是厉害的。

    “现在说这么些也没什么用,到时候去看看再说吧。”

    次日上午九点

    薛淮正准备回海市,看看宫肃的任务进行的如何了,谁知道一大早又接到了柯扬的电话,说是梁杭有事情想要拜托他。

    想起昨天那个差点没命的男人,薛淮大致猜到了他想要委托什么,便同意前往医院。

    在和季舒怀推迟了行程,薛淮和牧长野坐车前往安市第三医院。

    第三医院单人病房内

    “其实您说的对,这么做的确很危险。”

    梁杭坐在病床上,脸色比昨天看起来好了许多,应该不需要多久就能出院了。

    薛淮挑眉“现在想明白还不晚,越早送走对你的身体越好。”

    梁杭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其实,跟在我身边的不是什么小鬼,那是我没出世的孩子。”

    “三年前,我未婚妻出了车祸死亡,她当时还怀了五个月身孕,大人都没撑下来,更何况是那个孩子。”

    “在给我未婚妻举行完葬礼后,我发现我家里多了婴儿的声音,他会笑会哭,还会拉我的衣服,往我身上爬。”

    “我能感觉到,他就是那个孩子”梁杭激动了起来,他不小心扯到喉咙处的伤口,下意识吸了口凉气,眼睛仍旧亮的惊人“一定是他,错不

    了”

    薛淮眉头紧皱,“你把它养在家里了”

    究竟是不是那个孩子都说不准,说不定只是他当时气运低,招来了脏东西。

    梁杭点了点头,“对,我找了一位师傅,他教我怎么养小鬼,如果不是出了昨天那件事,我可能会一直养下去。”

    其实他养了半年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大不如从前,经常会感觉到浑身发冷,昨天那件事也是一个契机,他算是认清楚了,人鬼殊途,他这样强行挽留伤己伤人,不如早点送它去投胎。

    “就算没有碰上那只女鬼,你的身体也迟早被它害垮。”薛淮直截了当道,“如果你们真的有缘,它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你身边,这种方法只会害死你。”

    真亏他竟然养了两年之久,身体竟然还撑得住。

    “您说得对。”梁杭笑容愈发苦涩,“所以我想请您帮我超度它,让它能重新投胎,如果跟着我,它这辈子都不会有长大成人的机会。”

    “”

    薛淮盯着他看了半晌,“行。”

    “我一直都会把他带在身边,他现在就在我下榻的酒店里,我的经纪人会带您去的,我就我不太想抱歉”

    梁杭抬手按住了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

    薛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明白。”

    养了两年之久,就算是宠物也养出感情了,更何况是他的“儿子”。

    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柯扬终于开了口,干巴巴地说“你不要难过,它投胎了也是好事。”

    “我知道。”梁杭深吸了一口气,他努力露出一个微笑,“这件事就麻烦您了。”

    在和梁杭谈妥后,薛淮给了他一杯定神符水。等梁杭喝完符水,他的经纪人也解决完工作回到了病房。

    看梁杭的样子,经纪人就知道这是谈妥了,他直接对薛淮说“薛大师您好,我们现在就去酒店吧。”

    这件事耽误不得,他早就劝梁杭趁早把那小鬼送走,这家伙偏不,昨天他就出去办点事没有跟在身边,梁杭就被鬼上身差点没了命。

    幸好这位薛大师及时赶到,不然就真的完了,好在现在人没什么大碍,还终于想通了。

    他得快点把薛大师带过去超度那只小鬼,不然梁杭要是中途反悔,

    那就不好了。

    梁杭下榻的酒店离医院不算远,开车只要十分钟就能到了。

    司机把车停在酒店门口后,经纪人殷勤地帮薛淮拉开车门,“薛大师跟我来。”

    梁杭住在酒店的27层2708号房间,经纪人用房卡刷开门,还没进门就听到脚边传来婴儿“咯咯”的笑声。

    只见一只胖嘟嘟、穿着鹅黄色连体衣的婴儿正趴在他的脚边,仰着又圆又大的脑袋看着他,乌黑的眼瞳里写满了好奇。

    如果不看它那身青灰色的皮肤,这的确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婴儿。

    经纪人对凭空冒出来的声音早就免疫了,最开始他还被这种情况吓到过,天晓得他那个时候想过多少次要把梁杭转给其他经纪人,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再到后来听别人讲鬼故事说婴儿的哭闹声,他都已经麻木、不为所动了。

    都亲身体会过多次,谁还会怕这种玩意

    经纪人顺着薛淮的目光看向地面,毫无疑问的,他什么都没看到。

    经纪人主动说“薛大师介意我在旁边看着吗如果不方便的话,我现在就出去。”

    他知道有些师傅会有这种忌讳,不喜欢做法的时候有人看着。

    薛淮抬眼看了他一眼,客气地说到“不必了,你就站在这里也可以。”说完,他蹲下身朝那婴鬼伸出了手。

    婴鬼一把抓住他的手指,肉嘟嘟的小脸满是欢快的笑容。

    被婴鬼抓住的皮肤像是贴在了冰块上,薛淮趁机挠了挠它的掌心,婴鬼笑的越发开心了。

    薛淮对着它温和亲切地笑了笑,本就俊朗白净的面容这会儿更是格外具有亲和力,婴鬼甚至还主动往他这边爬了爬。

    脸上的笑容渐深,薛淮抬起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纸缯盖在它的头顶上,婴鬼还没来得及变脸就被吸进了纸缯中。

    薛淮往纸缯中注入法力,手腕一抖,纸缯倏地燃烧起来。不同寻常的是,这次的火焰是金色的,带着淡淡的光泽。

    前后不过一分钟,经纪人惊愕地睁大眼,看着那符纸烧完了,他才愣怔着说“这就完了”

    这也太快了吧,不应该还有烧纸钱、念咒之类的流程吗

    “嗯,超度完了。”薛淮捻了捻手指,正打算走人,他

    敏锐地察觉到这房间里有古怪,他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问“他只养了这一只小鬼吗”

    经纪人“”

    这是什么意思

    经纪人连忙追问道“大师,您是说这里还有一只鬼”

    难道梁杭还背着他养了其他鬼

    薛淮挑眉看他,“你不知道”

    经纪人当即头皮发麻,“我真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他把这小鬼当儿子,难道他还养了一个女儿”

    薛淮差点被他逗笑了,“那倒不是。”

    这个气息和那只婴鬼不太一样,与其说是鬼,不如说是怨气。

    经纪人闻言悄悄松了口气,不是女儿就好。

    等等

    不是女儿那就是其他东西了啊

    还没等经纪人继续追问,薛淮先开口问“介意我进去看看吗”

    经纪人立马说“不介意不介意您慢慢看、仔细看”

    最好把这里全部检查一遍,省的让那小子又沾上这种事。

    薛淮信步转了转,随口问道“他平时出远门,有什么东西是一定会带的吗”

    “这个让我想想啊。”经纪人捏着下巴开始回忆。

    梁杭一定会带的东西

    “啊就是供养那个小鬼的木牌,还有他和他未婚妻的合照”

    与此同时,薛淮也看到了卧室床头摆着的合影,照片中的梁杭搂着一个相貌清秀却笑容温柔的女孩子,两人对着镜头笑的甜蜜。

    那女孩子的五官称不上精致漂亮,却很是耐看。

    不过更让薛淮注意的是照片上淡淡的阴影,这片阴影看起来就像是玻璃面板上反射倒影的影子。

    见薛淮看着那张合照不说话,经纪人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这照片有问题吗”

    “不是什么大问题。”

    薛淮取出一张驱灵符叠成小片,打开相框后把驱灵符放在照片后面,再把相框重新合拢,相框上立刻飘出淡淡的灰气。

    再看向照片时,那片阴影已经消失不见。

    薛淮把照片放回原处,说“他执念太深,会让亡者无法安心离开。”

    如果今天他没有过来,这梁杭怕是活不过今年,光是这执念造成的怨念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在除掉照片上的怨气后,这房间里的阴气明显散去

    了不少。

    薛淮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行了,没问题了,结账吧。”

    给经纪人算完了酬金,薛淮刚收到银行卡的到账提醒,一条新短信就把到账信息刷了下去

    “陌生号码你知道照片里藏着什么吗”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这一章可能有些错别字,因为太晚了没来得及检查o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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