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推销员”铐住空气，乔霖都要笑出声了。
这神棍不会以为随便找个演员，就能把他们当傻子一样糊弄了吧？
乔霖正想嘲笑一番，就见手铐下凭空冒出一双青灰色手腕，紧跟着是手臂、身躯、头颅，腿……
堪比恐怖片女鬼的形象吓得乔霖猛吸了口凉气，因为吸的太狠直接呛到，一时间咳的上气不接下气：“咳咳咳咳……”
艹，这是从哪冒出来的？
察觉身旁传来彻骨的寒意，乔敏扭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差点没把她送走。
这个几乎要贴在她身上的女鬼是怎么回事？
乔敏下意识一个后仰险些摔下沙发，她手忙脚乱地想要稳住身体，目光不小心对上黑发间露出的怨毒眼眸，顿时浑身恶寒，脸色巨变：“啊，是她！照片上的就是她！”
她绝对不会认错，就是这个轮廓，就是这双眼睛，这就是照片上的影子！
“推销员”听到这话更生气了，他对怨灵厉声道：“谁允许你私下纠缠活人的？真有冤情也得先去阎王爷那走一遭，得了阎王令才能返回阳间报仇！”
怨灵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嘲讽一笑：“说的这么好听，你也喜欢她吧？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有什么好的，你们都要向着她。”说到最后，语气里说不出的尖酸刻薄、怨气十足。
原本吓得瑟瑟发抖的乔敏听到这话柳眉一竖，气势汹汹地拿着包对那怨灵点了点，“说什么呢？嘴巴放干净点，信不信我抽你！”
气氛一扫惊悚凝重，陡然变得一触即发。
被乔敏陡变的气势惊到，“推销员”一把抓住怨灵往后退，连忙说：“薛道长，我先带她去地府报道，等会儿再来找您。”
薛淮理解地点头：“您请便。”
下一秒，“推销员”就抓着怨灵消失在原地，客厅里只剩下薛淮和乔家姐弟三人。
薛淮看向仍怒火中烧的乔敏，耐心道：“事情已经解决了，乔小姐还满意吗？”
“呼…”乔敏深呼吸平息心中的怒火，她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冲薛淮感激一笑：“谢谢薛大师出手，我能网上转账吗？”
虽然薛大师只是喊了一声，但五千块就能解决这件事，顺便认识一位与地府有联系的道家高人，还要什么自行车。
薛淮配合地掏出手机，“当然可以。”
一番操作后，乔敏把五千块直接打进薛淮的银行账户。
看到银行发来五千块转账的提醒短信，薛淮满意地收起手机。
下个季度的房租总算是有着落了。
“薛大师…”从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后就保持沉默的乔霖幽幽开了口，脸上满是三观被揉碎后的虚弱，他试探着问：“刚才那位是……”
“噢，那是白无常。”薛淮落落大方地解释道，“我找他们有事，事情还没谈完你们就来了。”
就在昨天他还是大瀛朝大名鼎鼎的无晦道长，他受托去捉一只即将突破为不化骨的伏尸，斗法的过程中突降天雷劈中伏尸，他在旁边跟着遭了殃。
他就奇怪，这天雷早不劈晚不劈，偏偏等他快要捉住伏尸的时候劈，这不是找他的茬吗？
再等他睁开眼，人就穿到千年之后，还被迫夺了这位和他同名同姓的“薛大师”的舍。为了查清问题，他画了张鬼差令，想让鬼差帮忙查查原身魂魄的下落，顺便用自己的功德帮人家投个好胎。
哪曾想白无常前脚刚到，和原身约好上门咨询的乔敏就带着弟弟敲门了，他只好先请白无常去书房里避一避。
不过，那怨灵也是胆大包天，竟然跟着乔敏送到他面前，这完全就是自投罗网。
可见，不管是做人还是做鬼都要谦虚，弄不好就把自己送走了。
竟然是传说中的白无常！
乔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一时间不知是为自己见到传说中的人物感到兴奋，还是为自己破碎重建的世界观哀悼，最后想来想去，脑子里只剩下一个问题：
“白无常为什么穿黑西装，看起来像个推销员，他不应该穿白西装才对吗？”
“咳…”薛淮眼神一顿，他轻咳了一声，装作没有听到这句话。
直到被姐姐用手肘捅了下，乔霖才惊觉自己问出了声，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向看向薛淮的目光陡然灼热起来，“大师，您这边出售护身符吗？”
乔敏：“？”
乔敏有些哭笑不得，“你买护身符做什么？”
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这个世上没有鬼，《探灵直播》是假的、薛大师是骗子，现在倒眼巴巴地从薛大师这里买护身符了。
乔霖理直气壮地说：“这不是怕以后撞鬼吗？”
那怨灵长的跟恐怖片女鬼似的，他姐居然被缠了一个多月，光想一想就毛骨悚然，还是买张护身符比较好。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薛淮安慰了一句，他话锋一转：“不过，护身符也有挡灾避祸的效用，如果你要买的话，一张三千，不议价。”
护身符比鬼差令好画的多，可以便宜一点。
“那太好了，我要买两张、不，四张！”乔霖眼睛一亮，竖起四根手指。
乔敏惊讶道：“你买这么多做什么？”
乔霖说：“爸妈还有我们一人一张啊。”
他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的乔敏一愣，没忍住翘了翘嘴角，“……好吧。”
见他们商量好，薛淮便去书房拿了纸缯、朱墨和毛笔出来，他把纸缯、朱墨放在桌上，提笔沾朱墨绘制护身符，待最后一笔完成，符纸闪过一道蓝光。
护身符，成！
信手画了四张护身符，薛淮把符纸叠好递给乔霖，叮嘱说：“护身符要贴身带好，不能沾水。如果符纸破了，表明它替你躲过一劫，如果裂成两半，护身符就会彻底失效。”
“另外，符纸发烫说明附近有恶灵在靠近。要是符纸烧起来，你们立刻打电话找我，知道吗？”
“好，我知道了。”乔霖宝贝地接过四张护身符，他把其中一张递给姐姐，妥帖地收好剩下三张，这才掏出手机给薛淮转账。
刚把钱转过去，乔霖还是没忍住问了一个问题：“大师，您为什么要参加《探灵直播》？”
那节目看着就假的要死，完全配不上薛大师的能力和逼格！
薛淮一怔，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今晚九点要去参加《探灵直播》的第四期直播拍摄，心里不自觉生出几分抵触。
这种弄虚作假的节目和耍猴戏有什么差别？
可不去的话，按照原身签的合同，他得赔偿节目组两百万的违约金，原身的全部身家也不过两千块，如果不是乔敏上门咨询，他连下个季度的房租都掏不出来，更不用说两百万的违约金了。
要不然等会去抓几只孤魂野鬼放进直播现场？
虽然也是作假，但至少鬼是真的，大师也是真的，勉强对得起“探灵”二字。
见薛淮沉默不语，乔敏立刻用手肘撞了弟弟一下，后者立刻补充：“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好奇，毕竟这节目根本配不上大师您的能力！”
薛淮垂了垂眼，语气诚恳道：“…因为我缺钱。”
刚在这里花费共计一万七的乔家姐弟：“？”
您是吞金兽吗？
看到这姐弟俩古怪的眼神，薛淮面不改色，余光瞥见厨房跑出来的两道小身影，他笑了笑：“事情都谈完了才把水端上来，你们下次要加快速度呀。”
嗯？
乔家姐弟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只见两只手掌大的黄色小纸片人举着水杯和可乐从厨房里跑出来，两条扁扁的小短腿迈的飞快，杯子里的水还稳当当的没有泼出来。
纸人竟然会动？
姐弟俩惊讶了一瞬就迅速调整好心态，连怨灵、白无常都见过了，两只会动的纸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不过，薛大师不愧是道家高人，就是厉害！
乔家姐弟最后还是没喝上一口水就离开了，不过乔霖临走前特意带上了那罐可乐，说是准备回家供上，毕竟是从薛大师家里拿来的，也许能保佑家宅平安。
虽然听上去很沙雕，但薛淮还是任他拿走了。
一罐可乐而已，乔霖要是真供出一个可乐灵，那也是他厉害。
刚把乔家姐弟送走，薛淮关上门转过身，客厅里两位客人便现了身，一位正是刚才离开的白无常，另一位则是鹤发童颜的老者，一把柔软蓬松的白胡子让他看起来和蔼慈祥。
“…工作制服得改了，我就说不要穿什么黑西装，堂堂勾魂使者被说成推销员，这像话吗？”白无常嫌弃地扯了扯身上的西装，表情还有点委屈。
薛淮抿了抿嘴，压住上翘的嘴角。刚才乔霖说那句话的时候，正好赶上白无常和这位老者进来，他们不愿意在凡人面前露面，所以一直没有现身。
老者耐心劝说：“穿那么好看做什么？做鬼差就要低调，最好丢人群里谁也不会看第二眼。”
“我不求穿的好看，别像个推销员就行。”白无常认真抗议道，“好几次我去勾魂，人家都以为我上门推销保险，不让我进门。”
老者：“他不让你进，你就进不去了吗？”
“进得去啊，但我一说我是勾魂使者，他们就露出那种幻想破灭的失望表情。”白无常嘟囔着，“您不是也不乐意被当成圣诞老公公吗？我也不想被当成保险推销员啊。”
“咳…”老者咳了声，“行了，别耽误薛道长的时间。”
一直安静聆听的薛淮适时出声：“没事，只要不耽误两位的工作就好。”
“哪里哪里，薛道长客气了。”老者祥和一笑，伸手拍了拍白无常的肩膀，“你不是还有一批魂要勾吗？赶紧去吧，我要和薛道长单独聊聊。”
白无常：“……”
都打算单独聊，为什么还让他留在这里听推销员言论，让他做个没有感情的导航不行吗？
等白无常满腹委屈地走了，老者才向薛淮拱了拱手，“敢问阁下可是上清道第九代弟子首徒无晦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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