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川实弥看着自己手指上已没有沾着的果肉,唯独那滑腻柔软的触感还萦绕在心头。
原来人想要隐藏自己的感情,是一件比想象中更困难的事情。
跑出小院子的喻爰,手不自觉地抚上心口。
她的心,彻底乱了......
*
她坐在马车里靠左侧的位置上,推开小窗户透气,目光看似投注在马车外的一棵树上,实则眼神没有焦点地在放空自己。
外头阳光普照晴空万里,明明,她的心情也该跟这晴朗的天是一样的。
她听到身侧传来响动也没有回头看,只不由得绷紧了身体,不自然地把头探出窗外去。
两人就这样维持着互相不说话的状态,直到她随着一颠一颠的马车,感觉再不扭回脖子来她一定会扭伤脖子后,她才偏过头来。
喻爰悄咪咪地打量了坐在她对面的不死川,抿了抿唇。
“你。”
“喂!”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你先说吧。”
“有事就说。”
就好像原来有一堵无形的墙隔在他们两人中间,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一样。他们都没料到彼此会同时出声,因而对视的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那位管事说了,我们大概会赶在晚饭时到那位官家小姐的住处,你趁着这个时候快休息一下吧。”喻爰关心道。
“你现在,如果感到不舒服就不要硬撑。一直强撑着的话,到时候在别人面前出丑了我可丢不起这个脸。”他错开看向她的视线,幽幽道。
她垂在身侧的手情不自禁地揪紧了衣服。
为什么他一开口她就会不太淡定呢。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这刻意被她压下去的不适感,那种很恶心的感觉冲得她快要当场吐出来了。她是不是这辈子都没办法习惯坐马车?
看着她陡然变了的脸色,看上去很难受的神情,他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面上却分毫不显很平静。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筒,“这是庙里住持在我们走时赠予我们喝的,应该是他自己调制的茶。我喝了这个感觉人很清醒不需要休息,你要不要试试。”他淡淡道。
喻爰捂住嘴,她现在头晕目眩很想吐,人好像在生一场大病那样的难受。她以前只是听别人说晕车晕船会有多么多么难受难熬,这下她总算是体会到别人那时的感受了。
要不要让不死川先生把她敲昏过去啊?就这样睡一个白天算了。
车轱辘又是转过一个坑,颠得她直接摔在铺在座位的软垫上。手费力的撑着自己起身,向不死川实弥靠过去,想拿过他递在空中的小竹筒。
她躬着身慢慢移过去,却在马车过一个大坑时被震得重心不稳,像是喝醉了的人般左右晃动了几步,又向前方摔过去。她嘴微微张开刚要发出一声惊呼,只见她扑倒了不死川。
真的是字面意思的扑倒,她把他压在右侧座位的软垫上。
一瞬间她的大脑就像是高速运转最后超负荷的电脑,直接当机了。
我是谁?我在哪?现在是什么情况?
“重死了,还不起来?!”一句话让她回归现实。
她有时候真的觉得他就是个天才。
一个举动能让她心猿意马,一句话能让她暴跳如雷。
就算她被怜奈说过不少次让她少吃会胖,但怎么就是没有他一句“重死了”来的杀伤力大呢?
她的怒气值就像是膨胀的气球那样飙升,面前这货真的让她火大!
等马车没那么颠后她才起身,想着她这辈子都不要坐马车了。因为这个时候的马车也不可能安装减震装置,所以全程都在颠来颠去。
她从他手里一把拿过小竹筒,坐得离他远远的再拧开竹筒盖。清新的茶香扑鼻,她迫不及待地喝了起来,像是喝过的乌龙茶却又有所不同,喝完提神醒脑,胸口也不闷得慌了。
感觉人是好一些了。她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来。
看着她展露出的笑容,他心下也松了一口气。
*
“终于到了!”喻爰兴高采烈地说道。
她下马车的第一件事就是做伸展运动。活动活动筋骨后她连忙理了理穿着的小振袖和行灯袴,争取不要有褶皱什么的。她这次来光衣服就带了四套:一套方便活动所以借来的制服、两套平常穿的“外出着”、一套用于参加玉臣彦婚礼的中振袖和服。
玉臣彦先派小厮去轻叩门扉通知在门里等候的人有客来到,自己再慢悠悠地被人扶着下马车。等他脚踩在地上时,正好门也打开了。
而当一个作管事装扮的人向他行礼时,他展开拿着的扇子遮住大半张脸,只余下一双带有笑意的眼。然后由管事带路进去,喻爰他们则是跟在玉臣枫的后面一起进去。而在进门时,站在门两边的侍女低眉顺眼地一直维持着向他们行礼的姿势,让她不太适应。
看着无论何时都端着架子的玉臣彦,喻爰心想,果然像她这样的普通百姓还是和这样的人有壁存在吧。
一进来面前是一片平地,她有听说过这大片平地被称为三合土。而房屋的主人会在三合土对着的房间门前迎接客人。
可是在这黑瓦红柱的略带些古风感觉的两层房屋门前,只有一个面带被训练出来的标准微笑的穿着深色和服的女管事。
虽然她出于礼貌才压下心里的好奇,就没有到处打量这个陌生的环境,了解这个房屋的地形。但从接待他们的仆从来说,那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她莫名的觉得这里的人都缺少一种“人气”。
无论是看到的侍女也好,还是都上了年纪的男女管事也好,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就像是被拧上发条所以能动来动去的玩具那样,只是模仿出这样那样的动作。
低着头行礼的侍女看不到表情,管事的脸上挂着笑容,但是从眼里根本看不到笑意,就算是她见过因职业而露出来的假笑也比这要有温度得多。
她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就像是在响个不停的警报那样。
这无论哪里看起来都是很有问题的样子吧喂。
哦,他们被请过来本就是来解决问题的。
女管事似乎是有事要和玉臣彦相商,所以让一个仆从先领着玉臣枫及不死川等人先去客房歇息了。喻爰他们当然不会有意见,除了玉臣枫。
不过这是在别人家里,所以他也不好发作,只面色不虞的甩袖走人。
等她在给她安排的客房放下行李,又把穿着的衣服换了神崎葵的制服,就走去风柱歇息的房间了。也幸好安排的是两隔壁。
“你感觉出什么来了么?”她急冲冲地几个跨步就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还不疾不徐地坐在凳子上,把一个倒放的茶杯摆正再拿茶壶给自己倒杯水喝,喻爰都要觉得面前这个动不动就吼他的暴躁老哥被人魂穿了。
“急什么,这不是还没有到晚上么。既然能让人明显地感觉到这里的不对劲,说明这个鬼要么是很自信要么已经布置妥当了。着急就容易冲动,就容易落入鬼设计好的圈套。”他淡声道。
“可是现在的情况好像也不是能淡定地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吧?彦先生不是和你讲过铃子小姐写的那几封信里有着只有他们两人才能看得出来的暗号吗?她的意思是她被困在某处吧?所以我们得先去找到她了解到情况才能想下一步怎么做啊。不然干等着也是受制于鬼啊。”喻爰焦急地说道,她的紧张忐忑也不是风柱几句话就能让其消失的。
“彦先生?”不死川实弥举着茶杯的手一顿,“你未免称呼一个才见上面的即将结婚的人士,太过亲密了吧?”
都什么时候了他的关注点为什么这么歪啊!
“反正我已经从玉臣先生那里拿来了铃子小姐的香囊,还是我先去找她了解情况,你觉得呢?”就在她睡着的那晚,玉臣彦又找上了风柱私下交代了些什么,而在今天吃午饭的时候,她又从他那里拿来了铃子小姐的一个随身物件。
只要召唤帕克,就能找到她吧。
这的确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就算是他趁着夜色去搜查这座府邸,但有些地方也不是他能找得到进得去的。而她又能招来些奇奇怪怪的存在帮忙,由她去做这件事真是再合适不过。
他并没有感应出鬼来,要么就是藏在这座府邸的深处要么就是鬼还没有回来。因为铃子在写给玉臣彦的信里也不能讲太多关于她这边的消息,不做得隐秘点就太容易被发现了。她大概是被软禁在某一处,只是不知道鬼在打着什么主意。
虽然铃子小姐给出的暗号里没说,但是他们都认为这就是鬼作祟。
不死川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用力的握了握,“万事小心。”
“嗯。”什么嘛,还是会担心她的嘛!
“如果你出事我不一定会来救你。”就听到他紧接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适时有些心梗。
“因为这里不止有你,还有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他们根本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我不能为了一个你而视他们不见。保护他们也是鬼杀队的职责。”他继续说道。
也能理解,但是被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为什么心情会有些低落呢?是因为他的意思是,会视情况放弃她吗?
这么一想,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所以你放机灵点,别有事了。”
“嗯”她点点头。
虽然有些笑不出来,但她还是勾了勾嘴角笑了笑,“我会注意的。也请不死川先生多加小心呀。我能做到的事或许比较有限,更多的还是要靠你的。所以我会一定会带回来有价值的消息,我们大家,都要平安的回去!”这么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她背影的他,却怎么也安不下心来。
普通人需要他的保护,但如果她遇到了危险,他也会去救的。
只是不希望她会想着她身后还有他,觉得心里有依靠就会懈怠会疏忽大意。如果知道自己没有保障的话,才会更加地小心谨慎。
出门没走几步的她,整个人的状态很低迷。她猛地甩了甩头,又用力地拍了拍脸颊,在自己声音发抖地喊出一声“疼”后,急忙抽卡。
自己到底有多想不开啊居然拍自己的脸颊,多疼啊她失智了嘛!
她先回到自己的房间,抽出两张C级卡:黑衣人与帕克。
等她把褐色卡片甩向空中后,一阵烟雾在她面前炸开。出来了小黑和穿着忍者衣服的帕克。
让帕克闻了香囊后,它冲出这个房间去找人,而黑衣人则是扛着喻爰去追帕克。
还真是熟悉的配方。
绕过一些在府邸里走动的仆从,帕克越走越偏,都带着她绕上后山了。
没想到这座府邸最偏僻的小院翻个墙后面就是一座山了。
等黑衣人带她爬上半山腰又爬上一棵树后,帕克站在她前头的一个枝头上,用爪子指了指下面有人看守的一个大概比柱的院子还要大一半的屋子,“香囊的主人就在那里面,想见她的话就要靠你想办法了。”
“嗯嗯,有劳你们了。”
帕克是搜查犬没有战斗力,小黑把她带到这里就在树上喘得跟个做了苦力的牛一样瘫靠在树干上,她也不忍心让他再到下面去偷袭几个人,就统统把他们收回卡片里了。
她应该是能打赢守门的人的,不过他们反抗的动静大也不利于她偷摸着进去见人啊。还是抽卡吧。
喻爰便坐在树上滑动光屏查看她这段时间内得来的卡片。
“有了!”
她从光屏里抽出C卡:[浴衣限定]碧洋琪。
她又爬下树,连忙召唤碧洋琪,就在她要跟她说她的策略时,她表示哪里要那么麻烦,直接撸起袖子手上出现了用盘子装着的有毒料理,从正面突进。
在守卫们都没有反应过来时,一人被糊了一脸。连惨叫都没来得及惨叫就口吐白沫地晕倒在地。
太强了!
这么强的人怎么会是C卡!
等她悄咪咪地推开门后,系统忽然发出一阵像是程序乱码的很嘈杂的声音,它只来得及跟她说了一句它必须要屏蔽自己后,就没了声音。喻爰心下惊慌的同时却也一只脚踏进了门,谁知道迎面就看见了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子,从她的穿着打扮上她很快就确定了她就是坂本铃子。
随后她们居然很自然的聊了起来。
喻爰心下不安,明明从铃子的叙述中她找不出哪里有问题,但就是觉得她怎么这么顺利就见到了她呢。
还是找一个借口赶快溜回去跟不死川先生商量再说。
就在她转身之际,脑袋传来一阵让她头皮发麻的剧痛让她失去了意识昏倒在地。
她的身后是神色冷漠的坂本铃子,她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她还维持着双手举起花瓶的动作。
“来人,拖她下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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