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负能量,离开秦悕浵家,单语开着宾利回到公司取自己的车,刚出公司门,电话响了起来。
“你到什么地方了?”手机里面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
“在路上了。”单语道,“你吃过了?”
“嗯,吃了一点垫垫肚子,你快点过来。”女声说道。
“知道啦~,大明星,先挂了。”说着,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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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单语走进位于内环上某个私人会所的包间,余伽郁已经点好了一桌子的日式料理,正好整以暇地看着手机刷着什么信息。
“诶呀,你来了。”余伽郁放下手机,示意她坐对面,声音清丽,是单语喜欢的声线。
“嗯,大明星,好久不见呀。”今天的余伽郁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服,未施粉黛,洗净铅华后的素颜也就是一个相貌清丽的普通美丽女子。她也只有在舞台上才会有那一呼百应的女王气势,和单语认识的余伽郁大相径庭。
“在你面前,哪里还能有什么大明星。”余伽郁娇嗔道,“你可是秦腾的大红人,我们大老板的贴身助理~。”说着还眨了下单边眼睛,意思是‘你懂的。’
单语笑笑不言,低头静静夹了块后切三文鱼放嘴里,“吃饭吧。”她悠悠道。
见状,余伽郁就知道她有问题,问,“你不会还没有搞定吧?”
搞定什么?需要搞定什么?单语还是静静笑着,咽下口中的食物,道,“先吃饭。”
“嗯。”也好,余伽郁从‘单’如流,捡了些不咸不淡的话题,“听说程诺伊要和星宇的总裁罗凡结婚了?怎么这么忽然?”
见话题转变,单语放松下来,提起这件事,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说,“也许是她想开了,也许是她想不开。”想开了,不再坚持自己的原则,想不开,要找个人来干扰自己的生活。又补充道,“本来说好要当她伴娘送她出嫁的,不过太忙,没有这个时间操持。“
“我看你是不舍得放下你家秦大总裁才是。”余伽郁吐槽,被单语瞪了一眼,于是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好,先不提她。”
吃着吃着,单语仔仔细细看向余伽郁,问,“那你和钟离最近怎么样了?怎么忽然就跑去拍电影了?不像你的风格。”余伽郁曾经是沈墨最初带的第一个偶像组合成员,后来单飞成功,近年才在唱功方面得到大家的认可,才算真正加冕了天后,只是余伽郁一向内向,别说影视剧和电影,就连真人秀和歌唱节目的评委嘉宾都鲜少参加。
说道这个,余伽郁有些不耐烦,说,“资方是我多年的粉丝,说如果我不参加就要撸掉钟离的角色。我看了看,我那个角色还是挺讨喜的,就去玩玩吧。”
呵,单语笑笑,恐怕是钟离求她去的吧。说实话,自从知道余伽郁和钟离在一起,单语就一直默默期待有一天她们能玩儿完。这种心情就和闺蜜找了个渣男一样一样的,有怨说不出。
余伽郁当然也知道单语的心思,低下头,看着盘子里的食物,轻声说,“最近,我也在问自己,当初是不是我做错了?不应该答应和她在一起。”
单语看着她,有两种情绪同时爬上心头,一个叫怜惜,一个叫同病相怜。当年,余伽郁和斐琳关系暧昧,斐琳的态度总是忽远忽近,两人之间总是不清不楚的。她问余伽郁什么情况,当时眼前这位的回答让她感动又心痛,‘她说她想结婚生子,我觉得如果她能够,也挺好的,毕竟同在国内还是很受排斥的,没必要去掰弯她。如果我能找个男人结婚生子,大概也会做这样的选择,可惜天生就没有这个可能。所以,我愿意背负这份感情,也乐意成全她的心愿。我想,我只要站在她好友的位置祝福她就好了。’
只是一个人背负始终能力有限,在斐琳介绍自己未婚夫给她认识的那天,她答应了钟离的追求,‘我也不知道是为了让她安心,还是为了让我死心。’另一个晚上,酒醉的余伽郁对单语说。
伸手,握住余伽郁的手,真心希望她可以遇见能真心待她,并且能让她爱上的人,“别压抑你的心,这样生活不会快乐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只要你喜欢就好。”
“呵呵,是呀,这也是我想和你说的。”余伽郁抬眼,用清澈的眼神看着单语,好像这一望可以直接望进她心底。见单语有点僵硬的神情,硬下心,还是提及了秦悕浵,“你为什么不和她说明,三年前那天你们发生了关系?这样下去……”
“很快就会结束的……也许。她今天……刚刚说想调我去其他部门。”单语苦笑道,饭还没吃多少,已经没什么食欲了,就说吃好再说嘛。
“什么!”余伽郁大声叫到,“这些年你一直陪在她身边,你这么温柔贤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都服侍到……”顿了顿,尽量小声,可还是嘶吼的口气,“都服侍到床上了,她是瞎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她显得有些既激动又不平。
“她不知道。”单语条件反射为秦悕浵解释道。
“鬼~!我就没见过有人的酒品像是秦悕浵那样的!什么一酒醉就断片儿?!我看全是演的,让我相信她的演技比让我相信她的酒品容易多了。我看你就是太好了,才被她这么欺负,那么多年,她就一点也看不出来你的心思?你演技有那么好?你当这是90后编辑写的电视剧本呀。”她一直以为秦悕浵总有幡然醒悟的那天,虽然不相信她的酒品,可余伽郁怎么着还期待着能见识一下秦悕浵的人品。
一时间,余大歌星在单语对坐气得发抖。
“……”单语浅笑,夹了一块鹅肝寿司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那个晚上……要用一个词来说,应该叫各取所欲吧?
单语脸上漾起自嘲的苦涩。
仰起头,整个人靠在座椅靠背上。其实这些年,单语很少去回想那个晚上,因为记忆太鲜明,她不敢……
……
那是三年前的仲夏夜。
那天沈墨出殡,她没有去参加,因为她知道那里没有沈墨。沈墨走了,连遗体都没有找到,葬礼又有什么意义?更何况她在世时就和家人不合,那场面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样的,又何必去加重这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正好秦悕浵要出差去希腊,她就同去了。
在米克诺斯岛上,洁白如羽毛的白墙,天蓝色的圆顶,舒缓的节奏,宜人的海风,美丽的夕阳。
单语第一次在秦悕浵面前展现出自己的私人情绪,面对米克诺斯岛的夕阳,画面太美好,她不禁梨花带雨,痛哭流涕,声嘶力竭。
秦悕浵什么也没说,就这样默默站在她身边,直到她平息,秦悕浵道了句,“去喝一杯吧。”
那晚,单语径自喝了很多,秦悕浵就在她一旁自斟自饮。
待单语送她回房,秦悕浵已然醉了。
就在单语将她在床上安顿好,准备起身离开房间的时候,秦悕浵一把拉住她,目光迷离,仪态万方,对着她笑得妖娆,她轻轻蠕动唇瓣,几个字细若蚊吟。
声音很细,堪堪可以飘散在单语的耳边,她说,“我想要……单语……现在。”
不待单语有楞神的机会,秦悕浵勾住她的脖子往下拉,四唇贴合。晚上明明喝得是同一瓶酒,却仿佛能在秦悕浵的口中酿出更香醇的味道。
心如擂鼓,鬼使神差,那天单语没有反抗自己,一个个吻落在秦悕浵身上,动作笨拙。
那天,她品味到了秦悕浵的美好,秦悕浵的紧致,甚至是一种干脆毁灭一切,向一切妥协的觉悟。
当一切乐章休止,重新将秦悕浵收拾妥当,单语心情复杂,都做了,自己对秦悕浵的心意还能再克制住么?明天她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下定决心,如果秦悕浵不讨厌,她就把心意告诉秦悕浵,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她。
第二天,当她推开秦悕浵的房门,她早已穿戴整齐,见单语来了,对她一派温柔地说,“你来了?昨天喝醉了,你送我回的房吧。”
“你……不记得了?”单语小心翼翼地问。
“嗯?”秦悕浵一脸无辜,“发生什么事情了?”
被秦悕浵温柔大方地看着,那一刻,单语退却了。
心中响起多年前那个声音,“因为和你在一起不开心,所以,请放过我吧。”
……
“那对我,对她来说都只是一个意外。”醒过神,单语喃喃道。
余伽郁挑挑眉,恨铁不成钢,“意外?你要是觉得那只是一个意外的话,这些年你谁都看不见就守着她?”
“我没守着她。”单语狡辩,“只是拿着她那些工资,就该替她做那些事情。”
“呵,那我给你一样的钱,你过来我这边吧,以我现在的能力,虽然不及秦悕浵的财力,要养活一个两个你也不是问题,你大概不知道,很多人都眼红秦悕浵有你这样一个助理。”余伽郁道,简直就是嘴硬,“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两个这是图个什么?”
“哈,我也不知道。”单语眼中一抹水光闪过,“我觉得她要是和我在一起,不会真正幸福快乐的。”
【因为和你在一起不开心,所以,请放过我吧。】那年那个娉婷的少女如今已经出落的成熟妩媚,可当时被她这句话伤到的心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同时镌刻在心底的还有辛洛萍说那句话时冷漠清淡的表情。就算现在想起也会让她鼻头微微泛起酸意,就算这个人的影子已经极淡,很多相处的细节也不再清晰。
“何以见得?你们既然做都做了,她要是真不记得你可以帮她回忆回忆呀。我真不相信她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按你当年的描述,这头可是她挑的。”真是干着急,这么多年,秦悕浵在想什么才是最扑朔迷离的,男女朋友一个接着一个,没一个能过半年,唯有单语才是她身边不变得存在。
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橘子的甘甜混着红茶的润香侵入口鼻,往杯中一望,小小的青橘皮中塞满陈年普洱,茶色正在丝丝缕缕从青橘的开口中沁出,是小青柑。
放下茶杯,茶味冲淡了口中的苦涩,轻轻眨眼,没有看着余伽郁的眼睛,“这些年,在她身边,她想要什么我实在太清楚了。不是门当户对……至少也要能力相当。你看,她不管是男是女,交往对象哪一个不是名门贵族?不是有能量的,就是有能力的,能帮她分担事业的。她目标明确,我也很能理解,这些年跟在她身边,她一个人撑起整个秦腾,真的太累太辛苦,的确需要有能力为她分担这一切的人,而我,并不能,又何必让我们两人徒增烦恼?”说着又喝了一大口茶,刚刚这番的苦涩味道却怎么也冲不淡,压不下。
“呵~。”听她一席话,原本目光灼灼的余伽郁整个人暗淡下来,学着单语的样子摊平在椅子上,抬手遮住灯光,痴笑,“你说你这是何苦?我这又是何苦?哈哈哈哈哈。”笑着笑着笑声就转化成了呜咽。泪,从她的脸庞滑下。
“是呀,也许……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单语艰难地说出这句话,眼眶里有泪光闪过。“我累了。”
一句【我累了】,敲进余伽郁耳里,落进她心底,宛若可以听到单语心中最深层的哀泣,让她更是泪如雨下,想到了当年斐琳对她说她要结婚那一刻的自己。
“不如别想太多,就多待会儿?你现在想着离开,只会让自己更伤。反正她又没有结婚对象,谁知道呢?Let things play themselves out。”余伽郁劝慰道,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不如就让她呆在秦悕浵身边吧。起码现在,她还可以留在她身边,不像她,想留都已经留不住了。
“嗯……”听到这个提议,单语没表态。
这时余伽郁的手机闹钟响起,她猛然从这种哀伤的情绪中惊醒,收拾了一下心情,拨了个电话出去。
单语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一点三十分。
“听说你今天在中国?……嗯,准备睡了?好的……”说着,余伽郁就开始唱起来。
“如果你被她伤得很痛……请感谢她好心折磨……在我们相遇相爱之前……多亏有她让你成熟……如果你现在孤独寂寞……请感谢这美丽等候……”
一句句婉转动听,打入闻者心中,尽显歌后功力,连单语的心情也跟着平复下来,她的声音就是有这样的能力。
余伽郁对着电话,唱得格外温柔,一曲唱罢,她什么也没有多说就挂上了手机,显然她自己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
单语笑道,“你这是唱得哪出?钟离现在需要你哄她睡?够奢侈的,你唱一支得多少钱?她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十几万都是友情价,本就不怎么喜欢钟离,话额外重了些。
余伽郁眼中带着柔光,摇摇头,“不是钟离。我这是日行一善~。”调皮笑笑,却也没多说。
单语一愣,反应过来,这个时间肯定也不是斐琳。想到什么,随即,有了今晚第一个开怀的笑容,心中祝福,希望电话对面的那位是余伽郁的注定。只是……自己的注定又将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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