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当即站出来。
张莹琇朝她摆摆手“无妨。”然后笑着朝张老夫人道, “祖母,虽然您是好意,但我跟莹钰毕竟是姐妹, 让她进宫来当奴婢,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奴婢”二字,还特地加重音。
张老夫人怔住。
张夫人一改愁苦,连连点头“对对对,没得让妹妹来为奴为婢的。”她欣喜地看着张莹琇,“琇、娘娘说得没错。”
张老夫人暗瞪了她一眼, 挤出笑容道“娘娘”
张莹琇宛如想起什么“哎,听说你们进宫得一大早起来, 还得一路走进来。祖母年纪大了, 想必这会儿已经累了吧”转头,“周嬷嬷, 你带祖母去歇会,让祖母缓会儿神的。”
周嬷嬷顿时笑开了,福身领命“谨遵娘娘懿旨。”
张老夫人脸色难看“我是你祖”
“老夫人, 奴婢带您去歇会。”周嬷嬷打断她,连托带拽, 将她带出屋子。
两位年轻媳妇子脸色都有些发白。
张夫人看了眼张老夫人离开的方向,有点紧张“娘娘,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张莹琇微笑“怎么会呢, 祖母年纪大, 我体谅一二, 谁看了不得赞一句孝心呢”
张夫人张了张口。
张莹琇不给她继续往下说的机会, 转移话题道“娘, 这几年我都不在家里, 你跟我说说家里情况吧。”看了眼两位媳妇子,她笑道,“尤其两位嫂嫂,我还都不认识呢。”
“诶。”张夫人巴不得跟女儿好好说说话呢,“家里都挺好的,你大哥前年”
她开始说话,张莹琇便坐在那儿仔细听着,时不时应和两句,再拉上两位嫂子聊上一两句。
一时间,屋里其乐融融。
直至午膳,那被摁在别处坐冷板凳的张老夫人才被请出来。
也不知道周嬷嬷做了什么,一顿午膳下来,张老夫人可算收敛些,没敢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张莹琇也懒得搭理她,只跟张夫人、俩嫂子说话。
饭罢,张家女眷得离开了。
张夫人顿时泪洒当场“我母女数年未见”怎的只能聚上这么一小会统共都没说上几句话呢。
张莹琇有些不忍,搀住她,好声劝慰“娘,如今咱家都定居京城了,想见我比以往方便多了。”
“我、臣妇知道。”张夫人摸着她的手,眼泪涟涟,“臣妇就是心疼,臣妇、臣妇就是难受您如今已然是皇后了,臣妇该高兴才对我臣妇呜呜”
一入宫门深似海。
好好一个女儿,未等及笄便被送离身边,再见面,竟然连私己话都没法说,甚至见一面都难。
这些便罢了,且当女儿远嫁了。
可女儿嫁的是那天下身份最高之人,将来三宫六院必定少不了。她既不能给女儿支持,也不能制止这种事情,只能留女儿一个人在深宫里即便女儿地位再高,那也是高处不胜寒。
每想到这一点,她便心如刀割。
张夫人说得语无伦次,张莹琇却不忍心责怪。
她懂的。这位张夫人是真正疼爱女儿。可惜,性子太软,夫君要送女儿入宫,她不敢抗争,婆婆要送侄女给女儿分宠,她也不敢抗争
哭有什么用呢
她暗叹了口气,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给张夫人擦拭眼泪,同时好声劝慰。两位小嫂子也忙凑过来帮忙哄劝。
毕竟是在宫里,张夫人只失态了一小会便止住了。
待张家女眷离开,张莹琇才彻底松了口气。看来是没露什么马脚,就是不知道张老夫人回去要怎么编排自己
“娘娘。”林嬷嬷送上一杯新茶,问,“回去太极殿歇晌吧”
张莹琇伸了个懒腰“不了,懒得折腾。”她打了个哈欠,“我就在这边眯一会吧。”
“诶,那奴婢让人收拾出来。”
“劳烦你了。”
林嬷嬷忙福身“娘娘客气了。”
张莹琇笑笑,端起茶盏,开始想事情。
她发现有些地方不太对。
她从来不是什么心思敏感细腻之人。但今天见到张家女眷,她却能第一时间感受到那几人的情绪。
两位嫂子倒还好,许是与她以往没有交情,俩人除了激动欢喜,倒是没有太多别的情绪。
但张老夫人和张夫人不一样。
于她而言,这俩人也是头回见面,但她们给她的感受太分明了。
喜怒分明那种,还是一见面便在心里确定的那种。
除此之外,还有大婚当日。
那一天她算是在宫里绕了一圈,身周更是人多且杂,那种善意恶意交错的情绪蜂拥而来。若不是离得远,她心情估计要受影响。
即便这样,她还是被磨得心绪疲惫。
这不正常。
她看向候在旁边的嬷嬷、宫女们。
在她刚进梢云宫时,这些人的名字都还在。当天所有人都要来拜见她,她借机将人全部看过,转头就将绿名留下,红名的踢走了。
故而,现在她看身边这些人,感受到的都是温和善意。
联想到每个人头上消失的红绿名字
张莹琇暗忖是不是,虽然系统效果消失了,但她得到了一点点辨别善恶的能力
周嬷嬷走过来“娘娘,屋里收拾好了,您先去歇会吧。”
张莹琇回神,放下茶盏,起身进屋歇息去。
待赫连煜寻到梢云宫时,张莹琇已经睡着了。
挥退讶异的林嬷嬷等人,赫连煜边解扣子边往里走,同时吩咐长福“朕也歇会儿,有事晚点再禀。”
“诶。”长福笑得见牙不见眼,压低声音道,“奴才省得,奴才省得”
赫连煜斜他一眼,将脱下的外袍扔他脸上“出去呆着。”
“是”长福立马抱住袍子,笑呵呵滚出外间。
赫连煜暗哼了声,穿着内衫,直接进了里间。
屋里传来一声惊呼,下一瞬消匿无踪。
再然后,是影影绰绰、似哭非哭的shen吟
皇后册封大典比帝后成亲要稍微简单些,但得接见百官女眷朝见。
张莹琇再次盛装打扮,祭天、祭祖、领皇后金册,完了便坐在梢云宫大殿,接受女眷朝见。
每一个步骤、每个走位都是提前订好的。
张莹琇坐在上座,僵着笑脸接受了诸位夫人的跪拜行礼有些甚至比她奶奶还要大年纪。
跪拜还不算,她还得一一送礼。
简直就是花钱买别人这一跪。
看着各种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被赏下去,刚接手宫内账册和皇帝金库的张莹琇眼泪都快下来了。
好不容易搞完这一波,回到太极殿,她换了衣服,立马让人将今日送礼的账册单子拿来,她要重新核算。
等赫连煜忙完回来,看到被账册淹没的张莹琇,哭笑不得,好说歹说才劝了她离开账册。
“你还真是,多年如一日的财迷。”他感慨道。
张莹琇理直气壮“社畜不财迷,还算什么社畜”
赫连煜何谓社畜
“你以前差钱”
“那当然啊。我之前一直待在城,那可是城,物价多高不说衣食住行,仿佛连喘口气都得花钱,我不得可劲赚吗”
宛若不经意般,赫连煜问“你怎么赚”
张莹琇没觉出不妥“还能怎么赚当然是上班啊。不然,你以为,在游戏杀怪做任务就能攒金币过日子吗”虽然游戏金币是能跟现实货币兑换。她痛心疾首,“我连身像样的装备都不舍得弄呢。”
再一次听到“游戏”二字,赫连煜已能猜到,这定然是指那处异境。
她所处的世界,与那处异境果然不是同一个地方。
他端起茶盏抿了口,借着动作掩去眸中震惊,语气却仍然维持波澜不惊“那你上的班”
张莹琇眨眨眼“你是问我的工作吗”她挠了挠头,“我就是个小小的外贸文员,在这里毫无用武之处”
赫连煜暗叹了口气。得,又打探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词儿。
“你呢你原来是做什么的”
“咳,晚膳备好了吗我饿了。”
皇上大婚、皇后册立,京城接连数日皆是喜气洋洋、张灯结彩,热闹程度堪比春节。
如斯热闹之下,坊间却多了许多不知从何而来的流言
皇上并非先帝亲子
皇上弑父篡位
皇上是贱奴之子,既贪财又残暴
皇上
种种流言不一而论。
传者不敢挤眉弄眼、煞有介事,闻者震撼惊恐。众人纷纷奔走交流,流言喧嚣而上。
就在天子脚下,这般流言,很快便传到了赫连煜耳中。
他淡定地将批阅好的奏折搁到一边,看向站在阶下的裴太傅“朕登基近一年,才有这些动作。他们的行动力,太慢了。”
裴太傅无语“皇上,咱们该迅速将罪魁祸首找出来并治罪。”而不是在这里嫌弃对手动作太慢。
赫连煜摆摆手“无妨,由得他们传吧。”
裴太傅惊了“这、这不合适吧”
赫连煜继续捡起一本奏折“旁人说几句,朕不痛不痒的。由他们吧。”
“可您的名声”
“名声能值几何钱”赫连煜头也不抬,“他们若是能做点什么大事,朕还高看他们一眼。”
“那,就此放任不管”
“不。查查,看有哪些人掺和进来了。”
“是。”裴太傅拱了拱手,“若无他事,微臣告退”
“慢着。”赫连煜停下笔,再次抬头,“劳烦爱卿查查京城百姓们怎么议论皇后,朕不许朕的皇后被那起子小人泼了脏水。”有什么事冲他来
裴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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