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一位嬷嬷快步进屋,朝卧榻上小憩的成太妃轻声唤道。
成太妃懒洋洋掀起眼皮,扫她一眼,问“怎么了咋咋呼呼的。”
嬷嬷看了打扇的宫女一眼,确认是太妃心腹,才附耳过去,低声禀了几句。
成太妃眼睛一亮,坐起来“送出去了”她高兴不已,“这两人还是太嫩了,急巴巴就开始摆宴见客呵呵,这皇宫啊,有人进有人出,就什么也防不住了。”
“还是娘娘想得透彻。”
成太妃笑着摆摆手“行了,别说这些废话了,咱的信既然送出去了,那边有回信没有”
“有的,有的。”嬷嬷小心翼翼从衣襟里掏出一小锦囊,解开,摸出一卷戳了封泥的布条,双手递上前。
成太妃拽过来,检查了下封泥,确认无误后直接撕开,拉开布条,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布条不大,只有寥寥十数字。
成太妃看完立马皱眉,开始仔细翻看这卷布条。
“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成太妃回神,捏紧布条,问她“这条子可经了别人之手”
嬷嬷忙道“没有,没有,奴婢拿到手后就没再撒手。”
成太妃“嗯”了声,再次靠回卧榻上,陷入了沉思。
嬷嬷不敢吭声,安静地呆在旁边。
半晌,成太妃喃喃道“难道,真要走这一步”
另一边,周贵太妃也刚见了自家儿媳。
“都好,让您别担心。您好好的,我们爷才能安心呢。”
周贵太妃叹了口气“我在这宫里还能有什么不好的再怎样,他们也不敢短了我的份例。”
下首的和亲王妃不敢吱声了。
周贵太妃看了她一眼,温声道“煊儿气性高,你回去多劝着些。如今局势已定,他还能做什么呢你看看老大,人家如今不光平平安安的,还能在户部任职。他那边犟着,惹得上头两位都不高兴,我想见你们一面都难。人淑太妃都抱了好几回孙儿,我才能见你们一回”
和亲王妃神色郁郁“儿媳是真劝不动”
周贵太妃想了想,道“你去告诉他,我们与那位无仇无怨,怎么着也比老四他们好。大衍立朝至今,有几个人是靠这歪门邪道成事的被给自己找事了。再说,我这把年纪了,该享的福也享过了,不怕什么,可他不怕连累媳妇孩子吗”
和亲王妃脸露为难“母妃”
“行了行了,我也不为难你。”周贵太妃无奈,“我亲自写封信给他。”
和亲王妃登时松了口气“诶,还是母妃心善。”
周贵太妃又叹气了,她仿佛自言自语“当年我若是不嫌麻烦,拉他一把,今日也不至于到这等地步吧”
“母妃”
“无事。”周贵太妃回神,朝她摆摆手。
恰好近侍送来笔墨纸砚,和亲王妃忙伺候周贵太妃写书信。
“主子,都动了。”
正在批阅奏折的赫连煜头也不抬“说说。”
长福附耳过来,低声说了几句
赫连煜顿了顿,只说了句“由他们动。让人盯着。”
“是。”
赫连煜继续批奏折。
长福已经习惯他的少言,禀了事情便肃手站在旁边。
片刻后。
赫连煜仿佛想起什么,朝他道“皇后打算在京里开铺子,回头你安排几个伶俐懂事的去帮着掌掌眼,别让她被人哄了去。”
长福愣了愣,忙应了声是,然后苦着脸问“敢问娘娘是想开什么铺子呢”
事关兄弟倾轧、权利争斗,都不过寥寥几个字,皇后娘娘开个铺子,倒是叭叭说一堆。
赫连煜才不管他心里想什么,只道“问她去。她自有主意。”
言外之意,他也不知道。
长福
还未等他说话呢,赫连煜又抬头了“皇后现在何处”
长福愕然,小心翼翼道“奴才不知。”他一上午都在太和殿,哪里知道后宫里的皇后娘娘在哪里。
“去问问。”
“是。”
长福没法,只得派人跑去后边,问问皇后在哪儿。
两刻钟后,跑腿的太监回来了。
长福接了消息忙跑回来禀报。
赫连煜挑眉“又去梢云宫今儿有客人吗”
长福摇头“不曾听说。”
赫连煜乐了,笔一扔,道“走,去看看。”
长福下意识看向桌上剩余的、厚厚的奏折皇上,你变了这还没到午膳时候呢
他艰难转头,打算跟上走出大书桌的赫连煜,却见守在外头的安和进来了。
“皇上,西大营有消息过来。”
赫连煜脚步一顿“拿来。”
安和忙恭敬递上信笺。
赫连煜扫了眼封漆,随手拆开,一目十行地看起来
“好”他陡然喝道。
长福跟安和均吓了一跳。
“备马,朕要去趟西大营。”赫连煜神色有些激动,“派人去通知裴爱卿、章爱卿,让他们随朕一起去。”
前者是太傅裴成翰,后者是现任京卫指挥使。
长福愣了愣,忙道“皇上,这会儿都快午时了,是否用了”
“对。”赫连煜难得的喜形于色,“让人跟莹琇说一声,今儿朕不回去用膳了。”激动之下,将私下里的称呼都说了出来。
扔下吩咐,他便领着人急匆匆出宫了。
话传到梢云宫时,张莹琇正溜达到正殿门口呢,听了禀报,她还有些诧异“出宫”倒是少见。不过,这个时候出宫,应该是有正事。“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奴才不清楚。”
张莹琇点头“知道了。”
再次将注意力放回梢云宫。
她这两日已经将梢云宫走了几遍,完全没有找到可以跟出宫联系在一起的线索。
更没有地道。
张莹琇巡视一周,将目光落在梢云宫正殿上的大牌匾。
会不会在上面
康熙雍正都会将传位诏书塞牌匾后呢
她摸了摸下巴,果断道“来人,找个过来。”
这几天已经被她折腾出经验的林嬷嬷忙问上一句“娘娘可是要看看房梁”
“对哦”张莹琇一击掌,“我给忘了,还有房梁啊”
林嬷嬷
周嬷嬷忙拽了她一下,笑道“娘娘,这爬梯攀高的,忒危险了,不如,您跟奴婢们说说,您究竟要找什么奴婢帮您找去吧。”
张莹琇摊手“我也不知道啊。”
众人
林嬷嬷语气艰涩“那,您如何确定哪个是您想要的东西”
张莹琇也很无奈“我真不知道。”
众人
张莹琇扫了眼神色复杂的众人,摆手道“不是我为难你们,实在是皇上只告诉我在这里。”
林嬷嬷心里一动“与皇上相关”
“对啊。”
“还有别的提示吗”
张莹琇摇头“就跟他相关,别的没有了。”
林嬷嬷皱起眉,视线在大殿里打了一转,落在院子正前方的照壁上。
她想了想,道“梢云宫里,除了殿名,便只有照壁上的咏竹诗,是与皇上有干系的。”殿名是皇上亲自取的,照壁的咏竹诗是皇上亲自题的。
张莹琇眨眨眼,看看牌匾,再看看照壁。
梢云宫,咏竹诗。皆与竹相关。
看起来像是爱竹之人做出的事情。
迁入梢云宫那天,赫连煜那句“那便算是喜欢”不期然跃入脑中。
他算不上喜欢竹子,却将皇后寝宫改成了“梢云宫”,还在照壁题写咏竹诗
所以,线索是竹子
张莹琇盯着那处照壁看了会儿,再看牌匾,再看照壁
林嬷嬷有点担心“娘娘”
张莹琇回神,发现嬷嬷、宫女们都在等着她吩咐。她摆摆手“容我先想想。”
说完,她拉起裙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盯着照壁发呆。
林嬷嬷等人
没法,林嬷嬷只好赶紧安排大伙,取遮阳的华盖、纳凉的扇子、温凉适口的茶水、摆茶水的小几
很快,张莹琇身周台阶便陆陆续续多了许多东西。
她自巍然不动。
竹子,竹子不算喜欢,但又摆出来是因为有重要的意义吗
重要的意义在游戏里吗毕竟他跟自己只在游戏里有交集。
能跟竹子挂勾的,只有一个职业诗人。
一定是这个
张莹琇开始认真扒拉自己仅有的几名诗人好友。
于是,当赫连煜踏着暮色从西大营回来,听到那破破烂烂、几不成调的长笛声时,满腹喜意都消退了不少。
循着声音找到花厅,看到坐在窗边吹长笛的人儿后,他无奈极了“你怎么突然学起长笛了”
“诶你回来啦”张莹琇高兴极了,抓住长笛迎上来,笑眯眯地朝他晃了晃,“这个,对不对”
赫连煜看看长笛,再看她一脸兴奋,莫名其妙“什么对不对”
“哎呀,再装就不像了”张莹琇贼兮兮地凑过来,压低声音问,“你是诗人对不对”
赫连煜
他无言以对的表情让张莹琇误回了。她顿时来劲了“所以,你是曲风还是浪人”
赫连煜哪儿又冒出来的两个男人她在那“游戏”里是不是太过招蜂引蝶了点
他这副怨妇脸,瞬间让张莹琇明白了。她垮下脸“又错了啊”
赫连煜无奈,叹了口气,拉住她的手,道“以后再慢慢想吧,想让人传膳,我饿了。”
“这个点你还没吃啊”张莹琇诧异,忙转头朝周嬷嬷吩咐了几句,然后再转回来,随口问了句,“你出宫干嘛去了怎么连饭都没吃上”
赫连煜迟疑了下,坦言道“西郊大营刚造好一辆火ao车,我去看看。”
张莹琇惊了“早几天不是听说已经弄好了吗”
“研究出来不代表能用。”
张莹琇“哦”了声。
赫连煜停顿片刻,捏了捏她柔荑,问“要不要去东郊猎场骑马射箭”
东郊猎场那不就是皇家园林吗
张莹琇眼睛一亮“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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