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加更】)

    不用上线, 云杉立即闲下来。每天无所事事，靠刷群过日子。

    “目瞪狗呆：两个营地开打，竟然是动真格的, 不死不休的那种！”

    “为什么管不住手：明知越是这种时候, 越应该下线保平安，怎么就管不住蠢蠢欲动的麒麟臂？现在好了, 误伤致死, 以后再也玩不了游戏……委屈地哭出来。”

    “观察者：本来蓝杉营地四星强者多，稳占上风。结果红枫营地使出大招――放领主, 一下扭转局势。预计再过不久, 战争就会结束。”

    “我滴神：玩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领主真容。卧槽，太帅了！到底是以谁为模板建模？”

    云杉刷着消息, 莫名觉得看群友花式夸陆铭挺有意思的。

    **

    没上线的第五天。

    午间小憩，云杉罕见做了场梦。

    梦里，她跟陆铭的关系忽近忽远。有时陆铭避而不见，有时她醉心事业, 沉迷基建。

    有一次，陆铭心情不佳, 忽然问她为什么整天在游戏里、在他面前打转。

    “因为是你的私人医生，要给你治病。”云杉无辜回道。

    “医生？”陆铭扯了扯嘴角，“你可真有责任心。”

    “谁让我觊觎你美色。”云杉叹息。

    等说完，看见陆铭表情古怪，才发现自己说漏嘴。

    云杉, “……”

    一时口嗨。

    社会性死亡。

    陆铭：“你不是已经知道这里是异世界, 你跟我不会有好结果，为什么放任自己越陷越深？”

    起初云杉回答, “我在努力克制，很快就能抽身。”

    后来被问，她说，“等我有了新目标，注意力自然而然会转移。”

    之后再问，她恼羞成怒，“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见云杉执迷不悟，陆铭态度强硬，压着云杉让她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最终，两人成为情侣。

    这段关系并不牢靠。

    一旦陆铭身死/系统消失，两人就会彻底没了联系。

    又或者云杉变心/现实中出意外/意识投影被毁，不再上线，两人同样再也见不到。

    交往一周年。

    陆铭问，“现在还想撇下我跑路吗？”

    云杉：“暂时没有那样的想法。”

    “看来以后还是有可能变心。”陆铭神色冰冷。

    云杉：“以后每年交往纪念日，你都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一遍。等我回复70次‘没有’，那时是不是就能证明，我对你是真心的？”

    当晚，陆铭一宿没睡。第二天上午，他问云杉，“如果有机会，想不想见面？”

    云杉：？

    “能见当然好。”她说。

    可以的话，她想像普通人一样恋爱。

    男朋友只存在于网络/异界什么的，总归奇奇怪怪。

    “有个办法，”陆铭告诉她，“时光回溯，开启二周目，让一切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以后呢？”云杉问。

    陆铭：“每次遇到麻烦，相当于遭遇一个事件。根据应对情况、处理结果，系统会给出‘不及格’、‘及格’、‘良好’、‘优秀’、‘完美’五个评价。评价越高，给的成就点越多。”

    云杉：“成就点有什么用？”

    “能兑换特殊奖励。”陆铭微微停顿，才说，“包括觉醒新的异能，让我穿越时空，前往你所在的世界。”

    “为什么现在办不到？”

    “完成度糟糕，成就点没攒够。”

    过了一会儿，云杉理清思绪，“也就是说，用成就点兑换奖励，回到过去，重新游戏。如果事情顺利，攒够成就点，二周目的现在，我们可以真正见面。”

    “是这样没错。”陆铭颔首。

    “但如果中间出了差错，可能导致不同结局。比如宿主死亡，比如玩家意识投影被毁，比如成就点没攒够，甚至开启不了三周目。”一个圆形机械球突然出现。

    云杉：“……这又是什么？”

    陆铭：“系统意识具现化。”

    机械球非常有礼貌，“你好，我是系统999。”

    “所以，”云杉看着机械球，“开启二周目有风险，选择需谨慎？”

    系统999上下飞舞，像是在点头。

    “能把记忆带回去吗？”云杉咨询。

    系统999：“兑换‘记忆’奖励就能。”

    “那就重玩啊。”云杉毫不犹豫。

    陆铭欲言又止。

    系统999偷偷告密，“他五星！把他弄回去要花费好多能量！花光所有成就点，最多只能回到2207年9月。”

    “活动有时间限制，仅在系统开启三年内解决事件，才能获得成就点，即2205年1月1日―2207年12月31日。”

    云杉，“……”

    这么复杂的吗？

    “还有还有，”系统999补充，“哪怕兑换‘记忆’奖励，也只会记得2205年1月1日―2207年12月31日期间经历。”

    “要想找回全部记忆，需在二周目兑换‘一周目完整记忆’奖励。”

    “我觉得，”云杉面无表情，“你就是变着法坑钱（成就点）。”

    “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叫坑？”系统999极不赞同。

    云杉：“散尽家财，只能回到2207年9月，本都挣不回来，还说你不坑？”

    系统999：“谁让他五星！像你这样的三星，可以送回2206年1月！”

    云杉，“末日营地”顶级玩家，手下三星、四星、五星魔兽都有，然而本人等级仍是三星。

    云杉微愣，“不一定要陆铭，可以把我送回去？”

    “这就是我今天找你的理由，”陆铭看着云杉，眸色深沉，“你想回去吗？”

    “想。”云杉答的干脆利落。

    “有志气！”系统999把兑换列表展示出来，热情推荐，“‘记忆’奖励，包含2205年1月1日―2207年12月31日期间所有记忆。”

    “‘事件重置’奖励，买了它，可以穿回过去，重新解决事件，争取高完成度，获得丰厚成就点！”

    “只回到2206年，好像也挺晚。”云杉托腮深思，半晌后问，“能不能送我回2205年3月？”

    系统999：“成就点不足，无法购买2205年3月―2207年12月31日期间所有事件。”

    云杉：“不购买全部事件，跳着购买关键事件可以吗？”

    系统999，“……”

    这想法就很狂野。

    野到它带了这么多届宿主，从来都没尝试过这种新奇（疯狂）的想法。

    系统999：“理论上可以，实际办不到。两个事件之间，按理来说没购买重置奖励，不许插手游戏，改变走向。但事实上，你不可能不上线，一上线就会产生未知变动。”

    “所以一般来说，都是兑换记忆，花费成就点，回到能回的最早时间点，然后重新开始……”

    “2206年才见陆铭，黄花菜都凉了。”云杉嘟囔。

    这时灵光闪过，她眼睛一亮，“如果事件与事件之间，可以不上线呢？比如弄个车祸，把我送进医院，强迫沉睡/开启待机模式？等到下个事件开始，再把我唤醒？”

    系统999，“……”

    这就很为难系统了。

    然而云杉思路大开，想法越来越疯狂，“要是可以的话，关键事件全部买下，全程跳跃式参与。我算算……出个十几次车祸，待机十几回，差不多能迎来二周目终结。”

    系统999：从前宿主常说，召唤来的玩家都是疯批，它不信。如今回过头看，用“疯批”这个词，根本不足以形容玩家千分之一的疯狂！

    “但凡当初多挣些成就点，现在都不至于这么纠结。”系统999冲宿主嚷嚷。

    成就点到位，挂就能开到位。

    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扣扣索索，精打细算？

    陆铭：“若是成就点足够，我会直接兑换异能，穿梭时空，不会选择开启二周目。”

    系统999，“……”

    行叭，这题无解。

    “照我说的兑换。”云杉信心十足，“之后再玩一遍游戏，二周目的今天，愿望肯定能实现。”

    “不行。”系统999大声抗议。

    把人送进医院，既不影响身体健康，又要陷入植物人状态，还要反复十多次，这是什么魔鬼操作？

    更何况――

    “出了那么多次车祸，你确定自己会继续玩游戏？万一弃游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

    云杉思量，意外次数太多，说不定会误以为游戏里结怨，有人故意在现实中暗杀。

    “不至于。”她说，“氪金改命，虽然成就点不够，只能改一半，可是总比不改强。”

    “你要养魔兽。”陆铭提醒，“长期无故离线，魔兽会不安。”

    而他，也经不起多次离别打击。

    云杉想想也对，“那就车祸一次？”

    系统999抓狂，“为什么非要车祸？就不能平凡一点兑换？”

    云杉：“你以为我乐意？这不是有病趁早医，有利于恢复健康？”

    等到2206年恢复记忆，那时陆铭已经病的很重。

    另一方面，多次遭遇暗杀，会让陆铭对玩家心生警惕。早点进游戏，早点见面，有利于博取信任。

    或者……

    云杉提议，“要不然你也兑换‘记忆’？”

    这么一来2206年开始二周目，也不是不可以。

    陆铭：“……我的话贵。”

    系统999：“他换完，就得从2206年7月开始。”

    云杉，“……算了别换了。”

    家底薄，经不起挥霍。

    接着，就“如何设计才是最经济最实惠最有效方案”，云杉与系统999展开激烈讨论。

    陆铭在旁边看着，觉得整个对话过程透露出心酸与贫穷。

    不知过了多久，一人一系统终于敲定方案。

    陆铭叮嘱，“好好休息。明早睁开眼，会看见新的世界。”

    云杉信誓旦旦做保证，“放心地交给我。有记忆，有游戏经验，我保证出色完成任务。”

    两人就此分别。

    系统999跟宿主确认，“是否按照云杉所说进行兑换？”

    陆铭选择比较便宜的“（对某人）好感度保留”奖励，又重新调整车祸前后时间点，最后才按下“确定”。

    系统999，“……宿主，你这么搞，被她知道了是会被家暴的。”

    “其他的无所谓，只有对她的感情不想舍弃。”陆铭眸光冷冽，“兽潮期间，她差点出事，险些失去游戏资格。就算是我，也不能召唤同一名玩家第二次。要想万无一失，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醒来的时间设置在大战后。”

    ……

    云杉从睡梦中惊醒，心说梦境过于真实，仿佛一切真的发生过。

    也可能有人兑换了“一周目完整记忆”，把缺失记忆还给她。

    思忖间，一行文字浮现，【陆铭：我来找你了。】

    旁边还有透明箭头指向窗外。

    云杉开窗眺望，只见陆铭站在底下，正朝她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