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停在了一楼,时勋随手披上外套,抬脚就向外跑去,007早已经在他脑海里做了一张指示地图。
时间紧迫没工夫夸奖它,他一路狂奔终于来到地图上红点标识目的地,一栋不起眼的教学楼下面。
现在是午休时间,一路过来都没看到几个人影。
这栋楼里面全部是高三学生,课业尤其繁重,学生们都更加珍惜这片刻的休息时间,抓紧用来养神小憩,好让自己有充足的精神来应付下午的课程。
也有实在睡不着的,他们东张西望看看周围一圈人都趴着,也不好开口打扰别人,只好闭上眼埋在课桌里数着羊,期盼午休快点过去。
所以整座教学楼显得格外静谧,学生被关在“工厂”里面,却没有一点声息,活活像一座监狱。
时勋喘着气抬头,看到天台的栏杆,风把它吹得摇晃起来,从肉眼可见的轻轻晃动到跨度更大的摆动,好像离摇摇欲坠也不远了。
他眼角铺捉到学生校服的衣角,轻风带着它飘出了栏杆,满心邀请对方一起进行一场空中约会。
时勋呼吸一顿,长腿一迈直接冲进了楼梯间。
脚步匆匆爬的很快,重重的落地声在狭小的楼道里形成了一道道回声,从下到上,依次每个楼层都接收到这股噪音,吵醒了浅眠的学生。
因为太过突然,像是一场临时演习,有好事的学生趁机欢呼,什么“地震啦”,“着火啦”,有人信以为真,站起来推过课桌唰唰唰的就往下跑。
有睡眼朦胧的学生们刚从梦中醒来,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被同班同学拉过手腕,用力拖着,跟在逃难大部队后面下了楼梯。
等大家全部聚集到楼下,他们望望几十年风雨不动的教学楼,又看看旁边同学懵懵的脸,摸摸头,害,原来是一场乌龙。
“哈哈”有一个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立马一个接一个传染给大家,他们哄笑成一团,笑得明媚肆意,无比张扬,相信就算离开学校,他们也会永远记得这一天。
学生时代,有人在享受快乐,也有人在承受痛苦。
楼下是青春,而在天台。
时勋一脚踢开斑驳铁锈的小门,门“呜咽”的异响,四双眼睛就望了过来。
时新顶着跟上个世界一样的脸,稍显青涩。校服整洁,刘海乖乖的贴在额头上,似乎被吓到了一脸苍白,此时眼神飘着有点无措。
他身后还站着两个人,站没站相,一个领带不好好系耍帅的挂着,一个衬衫扣子也不扣上崩的最上面两个扣子都不见了。
小说没写他们的名字,就直接用体型区分,一个叫“瘦子”,一个叫“胖子”。
时新夹在二人中间,那是活脱脱一个被欺负的无害小绵羊。
时勋冷漠的笑笑,千万不要被假象蒙骗,这三个人可是蛇鼠一窝,校园f3不是说说而已。
他转过身,看向最后一个人,他孤零零的站在那,校服上大片的墨水污渍,水迹还在往外扩散应该被泼上不久。嘴角破了点皮见了红,好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他现在站的位置有点危险,整个人已经站到栏杆外面,一步之遥就是天人永隔的悲剧。
男孩的手轻轻地握着栏杆,风吹得“咯吱咯吱”响,他瘦弱的像能被一阵风吹走。
刚刚看向时勋好像只是他的身体本能,现在时勋看过去,他的眼里已经一片死海,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时勋试探着小小的上前一步,男孩有了反应,无神的目光慢慢聚焦在他身上,抿着嘴不自觉的脚步微挪想要后退。
“刘非,不要”时新语气透着惊慌,但男孩却听话的停了下来。
时勋歪头看了看时新,思想发散的想起了原来的小说剧情。
——刘非跨过栏杆,站在了二十厘米宽的外围,他抓着栏杆试探性伸出一只脚,眩晕感涌了上来,刚刚一鼓作气的勇气已经开始打了退堂鼓。
天台的风微微追过,似乎一伸手就能抓到别人梦寐以求的云朵,他转身看着对面三人。
秋日的阳光打在身上暖和和的,他有了点精神,回忆起来。
他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普通的做儿子,普通的做学生,普通的上学,普通的放学。
太普通了,偶然的被人刷了一次饭钱也没反应过来,久了就次次吃亏,天天吃亏可不就被人当做冤大头受人欺负吗。
看电影时清北苗子被校园暴力,他笑笑,看人帖子说学校霸王被欺负,他还是笑笑。
他想,老天为什么不把他生的聪明一点,那他就可以把父母的看重,老师的欣赏,同学的羡慕当做武器。又或者把他生的更笨一些吧,那他就可以彻底自暴自弃,武装自己在学校称霸。
唯成绩论真是伤脑筋,不上不下就更是头疼。
他摇摇头,看向对面的男孩,其实时勋也是瞎跟风,他从来不要钱,但是就喜欢恶作剧,特别是跟杜宛若说上句话,他就会打他。
想到那个有意思的女孩,他对上时新紧张的眼神,咧了咧嘴,毫无预兆的双手一摊,往后一仰。
他听到时新的惊呼,耳边风声哗哗哗的灌进耳膜,却想起了两天前,同样在这栋楼的天台,那个新来的保安蛊惑的话语——想让时新后悔吗,想要他永远记住你吗?来,我教你怎么做,一点都不疼。
最后落地的刹那,意识即将消散的那一刻,他很想说,老子后悔了,贼疼。——
最后一句话是画外音,时勋当然不知道,但是他瞧着,刘非对时新态度其实挺奇怪的。
正常人遇到校园暴力,对施加暴力的人不都会恨之入骨吗。刘非这个情绪不太对啊,
想法转瞬即逝,楼下突然爆发出“啊”的惊呼,应该是看到天台的背影了,时勋想。他听到有老师赶了过来,把楼下聚集的学生带进了教室,吵吵闹闹的声音逐渐消失。
他清清嗓子,打破沉静,“刘非同学,要不先进来,有什么问题我们进来再谈。”
怕人不相信,他大跨步走近时新,直接一脚就踹了过去,力道大加上时新没有防备,他被踹得双腿跪下捂住了肚子,“咳咳”。
时勋注意到刘非手指紧紧的抓住了栏杆,欲言又止,脚步动了几下还是没跨过来。
是不够诚意吗?时勋点点头,这个世界的时新确实欠打,他弯腰,左手拽住时新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右手正要往他脸上招呼,就听到背后一连串的脚步声,人还挺多。
他随手放开他,时新就又瘫了下去,这会一动不动的躺着了好似晕了过去。
被时勋凌厉的眼神一扫,他身后的两人被吓得连忙收回扶的动作。
就在这时,栏杆外的刘非咬了咬牙,一脚踏上栏杆直接跨了过来,也没停留就去察看起地上的时新。
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时勋收回对两人疑惑的眼神,理了理刚刚解开的袖扣,转身看过去,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正拿湿巾擦着汗,身后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正堵在门口。
他自然的对上其中一个人的眼神,男人剃着寸头,国字脸浓眉大眼很是耐看,看着精瘦,但是太阳穴突起,是个不可小觑的练家子,小说主人公严良。
中年人也看到了时勋,兴高采烈的跑过来,一脸恭顺的打起招呼,“校董”。
对方好像是这个学校的教导主任,好像姓高?时勋漫不经心的回应。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气场不和,严良也抬头看向对面一身定制西装的男人,若有所思。
不管了,总感觉是大敌,要找个机会杀了他,他低下头,目露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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