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郭明月与白马一起共落日。
这天,尼山书院的山门却是合上的。
这天,与往常没两样。
这天,桃花源桃花依旧含羞地微笑。
郭明月决定在出发远游先拜访山长和几名先生。也许这场既定的“旅程”漫漫不知归期,所以郭明月这是要先向他们告别,然后才会启程向那未知的前路。
天是晴朗的。
也许郭明月此时的心也应是晴朗的。
这段去尼山书院的路很短暂,却又仿佛得走很久才能到达的彼岸。
山长王世玉什么话都没有说——没有挽留,没有激励,没有伤感。他只是以他自己的经验仔细地跟郭明月规划这场“旅程”该走的路线,不能走的路线和必走的路线。其实郭明月对沿途的情况知道得比山长还详细,但郭明月还是站在山长旁边听他指点,以及看他专注地给书案上的地图执笔写下备注。
她享受这个过程,也明白山长的一片慈心。他在为郭明月忧心,却不言之于口,只是用行动表达出来对郭明月无言的支持。
看着郭明月坚定的眼神之时,王世玉就已经知道——他改变不了郭明月去“冒险”的决心。
“福安,走吧!”郭明月牵着白色骏马,准备离开尼山书院,她已经和山长王世玉辞别了。只见山长和师母等人站在尼山书院山门为郭明月送别。
王兰眼睛都红了。
她想要与郭明月一同,可郭明月拒绝了。
王惠不知道王兰的心思,还以为她的姐姐是不舍得心上之人——郭明月的离开。
王兰哪是不舍得郭明月离开,她明明是打从心里不愿郭明月离开,她打从心里关心着郭明月。
她担忧着郭明月出门在外可能遇见的种种……
王惠拍着王兰纤瘦的身体安慰道:“姐,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根草呢?”
王兰突然想要笑,但不知怎么——总是笑不出来。
这天,郭德领着马文才到了郭府的一间住所。一路上俩人都没有说话。
马文才没有自作聪明地开口,时间有的是,不急于一时,太急躁反而会破坏了计划。
马文才认识“郭德”这个名字,是因为在郭明月受冤屈入牢房之时,是马文才派家丁通知信息的。但他们两个从未碰面,彼此也就不认识。
等到郭德离开后,马文才这才松了口气——没被发现身份。
马文才靠着寝室的墙壁,头昂高看着房屋的梁柱陷入了沉思——这是她生活的地方,也该有她的气息。
而后,他一声喟叹——为那个此刻无法见着的人——郭明月。
梁山伯已经在途中走了一天了,他不舍地辞别了家中老母亲,与书童四九俩人上路前往鄮县就任。鄮县是属会稽辖内,它靠近大海,气候温润,四季分明,原本应该是一个民风淳朴、适宜居住的好去处。
可梁山伯一路走往鄮县去,路途上看得多的还是饥民和难民,身着讲究的普通民众也有,可是不多,大都身上东一个补丁,西一个补丁的,日子看起来过得十分窘迫。
“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呢?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难民?”书童四九问。
拦住一人问,得知鄮县起水患,大灾过后,便是大患,于是鼠疫开始横行。除了老残病弱之人走不动,其他人都拖家带口要逃出鄮县,这才有上面看到的那一幕。
梁山伯沉思道:“百姓苦呀!”
“我就知道,好的差事轮不到公子你!”四九撇着脸嘀咕道。
梁山伯道:“四九!”他为人醇厚,看到百姓的惨状,感同身受,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去鄮县,尽自己的一份力解决百姓的难题和水患的问题,所以听到四九的抱怨,他第一反应就是提醒四九慎言。
梁山伯也知道四九是为他打抱不平,所以他没有用斥责的语气训斥四九。
但梁山伯确实是得到了一份苦差事,鄮县现在已经没有官员想要接手了,大多有背景的学子,管辖的地方无不是富饶之地,而不是鄮县这个灾患肆虐之地。
看着这片被灾难侵袭过的土地,梁山伯越发感受到自己沉重的责任。
沿路的所见所闻,已经给梁山伯上了一堂堂人生百态的课程。
有得鼠疫亡故的百姓,旁边亲人呼天喊地,叫苦不迭,偏偏不知向谁诉说他们的心中的苦难;有饥困难耐而劫掠百姓的流民,一口粥一口饭,在这里如此宝贵,宝贵得连善念都扔掉了、丢失了;而这片土地的人饥困至极,却有硕鼠肆虐成灾,人民明知吃老鼠有可能感染鼠疫,却为了一顿饱饭猎取老鼠就食……
这是一个死循环……越来越多人得鼠疫了!
所幸此刻老百姓还未到山穷水尽之处,所以还没有人出手打劫衣着光鲜如小儿穿街过市的梁山伯,即便如此,梁山伯也是小心至极,尽量在□□走路,也不走暗巷。
祝英台边绣着花,便在思念着梁山伯。
“啊!”祝英台痛呼,竟是被绣花针刺痛了指尖,已经流了几滴血滴。
丫环银心连忙放下手中的绣活看了过来:“小姐,你又这么不小心。”
看起来祝英台已经不是第一次心不在焉地在绣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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