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秋山县被鲜浓的血腥味环绕。
明月乡皱了皱鼻子，在周围布下一道清新阵。
此时太阳还未完全落山，县城内没有人声，也没有见到男孩口中的尸体，只有地面上晕染的一滩又一滩干涸血迹记录着昨夜发生的惨案。
人在哪去了？
大概被吃了吧。明月乡见怪不怪地踏过一道血手印，食人鬼物如其名，饮人血，食人肉，和人类进食的原则一样，越是强壮的“鬼”需要的能量越多。
不过和人类的群居属性不同，食人鬼一般单独行动，有极强的领地意识。
不出意外，自从这只鬼五年前来到这里，尝到甜头后便将秋山县的居民当成了储备粮食。可奇怪的是，按照这样发展下去，他应该是有节制的进食才对，而从地面上的血迹来看，仅是昨夜的受害人——就约莫有了小二十个。
一次性吃这么多，也不怕撑到自己？
“大人，”童磨的声音将她神智唤回，“您说这还有活人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从踏进这座县城起，他始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他们。而当他循着感觉望去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
明月乡看见他的小动作，轻轻掀了掀嘴角。这样粗糙的偷窥当然瞒不住大妖怪的感官，整座县城内无一活人，看着他们的东西是什么——不言而喻。
但她没想到，童磨一个普通人也能察觉到鬼的气息。
一种不合时宜的自豪从心里升起。
“有活人，”她坏心眼地回答，指尖点上男孩额头，“你。”
童磨没猜到她这么无聊，眨了眨眼挤出一个“噢”，切开话题：“那那对兄妹的父母？”
“没救了。”
静谧无声的街道只能听见他们两人的对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追他们，但那对兄妹确实是秋山县最后的幸存者。”
她把鬼的音节模糊掉，有意要考考他。
“你猜，造成这一切的是什么？”来时路上他们还在讨论是神明还是精怪，明月乡弯腰等待他的回答，她想知道，直面了这一切后，小教主还能给她什么惊喜。
“是什么？”童磨重复了一遍，眼里闪着疑惑，“不是鬼吗？”
明月乡：“……”
聪明如童磨，立刻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看着她：“大人莫非以为……我会不知道吗？”
是的，没错。
明月乡不放弃，接着问：“依你看来，鬼为什么要把居民全部吃掉？”
潜伏五年却突然大开杀戒，即使是鬼，也应该有这么做的理由。
童磨没见过鬼，只是他见得人多、看得书多，才知道世上还存在这种邪恶的生物。但鬼的习性，鬼的特征都是什么，无人敢观察，无人可知。
噢，大人敢。
她不是人。
童磨从跑偏的思维里回神，想了一想：“狩猎？”
“这里以前可能只有一只鬼，但假如突然多了一只呢？进食量增大，或者互相攀比谁猎取的食物多都是有可能的吧。”
明月乡提醒：“鬼可不喜欢别人踏足自己的领地。”
他直觉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笑着提出另一个假设条件：“但万一……原有的鬼打不过新来的鬼呢？”
当童磨说出这个猜测时，明月乡敏锐地察觉藏在到暗处的东西动了动。
与此同时，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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