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声在图书馆呆了一个下午。
距离期末大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俞声已经开始着手复习了,他是个很不喜欢把事情往后推的人。
他现在是大三上学期,课业压力不算太大,等到下学期算上实习学分,会更加忙,因此俞声一边复习一边提前找来下学期的书来看,他每天的时间安排得很合理,因此虽然事情很多也总是显得不慌不忙的。
看完第二本书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俞声抱着书出了图书馆,一个人在食堂吃完饭后前往教学楼去上六点四十的晚课。
今晚上的是公选课,欧洲旅游文化鉴赏,俞声刚进教室就看见屠宁隔得远远的在向他招手。
俞声一顿,往他那边走过去。
事实上,屠宁和俞声虽然当初开学的时候被分配到的是一个宿舍,但他们严格说起来不仅不是一个班,甚至不是一个专业的,屠宁在分配宿舍的时候落单了,隔壁刚好邻着化学系,学校就把他纳了进来。
“手怎么样了?”俞声问。
“不碍事,”屠宁不在意道,“上周刚拆了石膏,再过两周估计就不怎么疼了。”
离上课还有几分钟,课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多起来。
“下课吃夜宵吗?”屠宁一边低头拿笔一边问他,“我昨天刚拿了上个月的工资。”
“不去了,”俞声含糊道,“晚上有事。”
“哦……”屠宁拿笔的手一顿,饶有兴趣地转过脸来,“什么事?”
见俞声没答,他又接着问:“和那个姓傅的学弟?”
俞声闻言呆了一下。
屠宁看见俞声这个表情一下子忍不住有点想笑,调侃:“昨天要不是有个师妹发了你们一起上课和吃饭的照片给我,我都不知道有人在撬我墙角。”
俞声和屠宁从大一就走得近,其实也不到每天腻在一起的程度,不过俞声这人就没见交过什么朋友,于是屠宁在他身边显得尤为突出,再加上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太和谐,脸也配,论坛里曾经有人开贴讨论过这俩人到底是不是一对,盖了一座上千层的cp楼,后来不知道被谁举报了才不了了之。
“唉,”屠宁感叹,“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你别乱说。”俞声皱着眉道。
屠宁闻言瞥了俞声一眼,直接拿出手机划开屏幕,点开大图放到俞声跟前。
“你自己看看这图,这眼神,说不是在追你我都不信……”屠宁道。
俞声低眸瞥了一眼。
画面放大后有些糊,大概率是用的手机拍摄,而且是隔得老远偷拍的。
一张是俞声坐在课室里听课,傅羊拿出手机来对着他拍照,另一张的背景是食堂门口,傅羊拿手帮他挡住了一把戳过来的伞。
俞声瞥过一眼后就把手机推回去了。
“难得看你对学弟这么有耐心,”屠宁话很多,一边收手机一边半开玩笑地问,“什么时候修成正果啊?”
“你话怎么这么多?”俞声说。
屠宁挑挑眉给自己嘴巴比了个拉紧的手势,过了半晌又忍不住凑过来问了一句:“真没在追你啊?这么明显……”
“……”
俞声没说话,淡淡往旁边瞥了一眼,提醒道:“我要上课了。”
别吵。
-
下课的时间比往常早了半小时,开课的教授临时有点事要赶回去,最后一节改成了自习。
说是自习,差不多十分钟人就溜得差不多了,本来公选课也没几个人认真在听,老师不在更方便光明正大地逃课。
两个人一起下了楼,屠宁单手拿着包,走到教学楼前面的路灯下时伸了个懒腰道:“本来想出去挥霍一下的,没人陪还是算了,回宿舍洗个澡睡觉吧。”
他转头问俞声:“你往哪去?”
“还个东西。”俞声简短道。
“行,”屠宁道,“这顿先欠着,明天再请你吃饭。”
俞声点头。
屠宁自己回宿舍去了,俞声沿教学楼前面的校道一直走到另一片宿舍楼。
美院的宿舍就在七八栋这一片,俞声开学的时候倒是去过一趟俞霄的宿舍,但转眼过了大半个学期,早就连是哪一栋都忘了。
俞声没再乱走,就站在宿舍楼下给傅羊发了条短信。
——我在楼下。
大概过了三分钟才有回复。
——你直接上来吧。
俞声皱了着眉看了一下周围,想了想回。
——哪个宿舍。
——七栋611.
——我等你。
-
傅羊在五分钟前进浴室洗澡去了,他刚进去不久搁在许蕙床头的手机屏幕就亮了,许蕙顺势瞥了一眼,一看到手机备注顿时整个人都坐直了。
其实那上面的备注很正常,就是平平无奇的‘学长’两个字,真正不平平无奇的是那备注后面跟着的一个符号,是颗红色的爱心,许蕙顿时就来了精神。
许蕙琢磨了一下傅羊的语气给那边回完短信,然后喜滋滋地等在宿舍打算等人上门。
许蕙想得很好,按傅羊那进度追到猴年马月也不见得能把人追到手,身为好兄弟,不助攻一把实在说不过去。
我真伟大,许蕙想。
回完信息后大概五六分钟的样子,宿舍门被敲响了。
许蕙从床上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好尽量不显得那么凶神恶煞,以后都是一家人了,第一印象很重要的。
“咔哒。”
许蕙一看到门外那张脸整个人顿时站直了。
不是傅羊那相好,门外站着的是俞霄他哥,开学的时候还来过一回,当时开学报到时就数许蕙和俞霄来得早,当时许蕙拖着行李进门的时候刚好和他打了个照面,俞霄这哥哥看起来冷冰冰又不爱搭理人的,许蕙和他打招呼的时候都快被吓死了。
而现在——
许蕙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磕磕巴巴道:“哥、哥哥好,俞霄不在,要进、进来坐吗?”
俞声摇头。
许蕙下意识送出一口气,不是进来坐就好,他对俞霄这哥天然有点怵。
这口气还没送到一半呢,就听见他接着道:“不是,我找傅羊。”
哦,找傅羊啊。
片刻后。
许蕙:“啥?”
许蕙一脸魔幻地让开门让俞声进去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去哪里?
许蕙呆站半晌才想起来要招呼俞声坐下,他恍恍惚惚地从傅羊书桌底下抽了张椅子出来,嘴里道:“哥哥你往这儿坐吧,傅羊估计要一会儿才出来。”
俞声点头坐下了,“谢谢。”
“不谢不谢……”许蕙干巴巴地站了一会儿,终于找了个打水的理由拉开门出宿舍去了。
这一出去,门前门后两个人都松了口气,俞声很不擅长和陌生人相处,更何况是长时间呆在同一个屋子里。
他坐着的这张估计是傅羊的书桌,俞声没有乱动别人东西的习惯,因此只是很安分地坐着,眼睫安安静静地垂下来,没有乱摸也没有乱看。
只是背后桌面上有个本子放得太靠近桌沿,俞声手肘往后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发出“啪”的一声。
俞声愣了一下,从椅子上下来,半蹲下身想把本子捡起来。
本子很小,大概只有巴掌大,摊开在地上,从里面掉出了厚厚一沓票,乱七八糟地散在周围。
俞声很有耐心一张张地捡起又叠到一起,捡到最后几张的时候,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对。
里面几十张票都是完好的,只有两张比较特别,只剩下了票根,俞声看了一下,这两张就是他和傅羊那天看电影的票,电影名字、场次都对得上,少的部分是因为检票时被工作人员拿走了。
俞声手里动作僵了一下,皱着眉,把手里的票从头到尾数了一遍,一共四十五张,在那个小放映厅里刚好够坐三排。
俞声就这么蹲在地上愣了很久的时间,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那天电影院的中间三排一直到散场,除了他们两个,始终是没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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