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朝炀敲门,未等孟戈去开,他便推门而入。进门也不正经进,斜靠在门口,两根指头拎着梅奕卿的手机,穿起便装的梅朝炀妥妥一个纨绔子弟。
梅朝炀昨天拿走了梅奕卿的手机,梅奕卿其实醒过来就发现了,但没有要回来,梅朝炀这个人,你若主动跟他要,他绝对不会给。反正手机里也没有什么秘密,梅奕卿非常注重隐私,没人能拿住他的把柄。
因为听说梅朝炀有摔手机的嗜好,孟戈很紧张地站了起来。梅朝炀不能摔梅奕卿的手机,至少孟戈在场的时候他不能这么做,孟戈要制止他这种狂妄的做派,以实际行动保护梅奕卿。
“阿卿啊,有人找你。”梅朝炀没摔手机,而是阴阳怪气的,一副要看好戏的表情。
梅奕卿对孟戈道:“孟戈,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这个时间点打电话的人,应该是耿士平。
孟戈犹豫,不想走:“我明天早上去学校也行。”他觉得屋内气氛诡异,很可能是陈瀚哲的电话,否则,梅朝炀为什么做出那种白痴的表情呢?
未等梅奕卿说话,梅朝炀先接了话头,“人家让你走你就走,硬蹭,没什么意思,再说了,你们俩不清不楚的住在一起,一天也就罢了,时间长了会被人说闲话的,毕竟家里那么多佣人呢。”
“梅朝炀!”梅奕卿急得要起床,这人狗嘴吐不出象牙,从来都是没大没少没老没少,什么浑话都敢说,梅奕卿跟他丢不起这人。
梅朝炀撇嘴:“直呼长辈姓名,没礼貌!看你今天有气无力的,叔叔顿生恻隐之心,不跟你一般见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人家还以为咱们梅家没有家教呢。”
梅奕卿被他气的拄着床边咳嗽。
孟戈见不得梅奕卿受气,呛声梅朝炀:“你还振振有词,有当长辈的这么欺负晚辈的吗?”
孟戈个高,站得笔直,说话掷地有声,怼得梅朝炀黑脸。
梅朝炀下意识回头,竟然想找聂庆。回过头之后才想起来,刚才聂庆被他骂走了。
失策,骂早了。
都已经忍了他十年了,为什么不能再忍十年啊?
梅朝炀心不在焉,气势也输了许多,任凭手里的电话铃声响的嗡嗡嗡。
孟戈要走过去接。
梅奕卿紧张欠身:“梅朝炀,还不把电话还给我,你懂不懂得尊重别人的隐私?”
他这话是说过梅朝炀听的,也是说给孟戈听的,孟戈拿了电话,扫了一眼似乎是个英文名字,他没有继续看来电人,非常有绅士风度的递给了梅奕卿,而后,跟梅朝炀一起,关门,出去。
梅朝炀“切”一声,上下扫着孟戈,一派不怀好意的模样:“你也不行啊,我还当是有三头六臂能收了那个小妖怪的人物呢?你不能总这么惯着他,知道吧,他会蹬鼻子上脸的,从小就被我惯坏了,应该有个人管管他了。”
孟戈算是看出来了,梅朝炀这人说话从来不着边,“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梅朝炀:“那你管他订不订婚干嘛?”
孟戈:“我就是想管,我见不得有人欺负人。”
梅朝炀:“是吧,你也觉得他欺负我吧?”
孟戈抱手歪头看着他,此人真是一言难尽,孟戈这么老实忠厚的人,都不想继续跟他说话。
梅家大宅豪华程度堪比小宫殿,梅奕卿住在二楼,出门即是玉石雕花的栏杆,正对悬空大厅的水晶灯,孟戈觉得,这里才应该是他住的地方,他天生就属于这种高贵地方。梅朝炀虽然长得也不赖,可他站在整栋房子里,就像一个违和的笑话,根本就不配。
梅朝炀看着梅奕卿的卧室门口,一脸坏笑:“不是陈瀚哲,你别担心了。去我书房聊聊?”
孟戈不想去,孟戈想等梅奕卿接完电话之后带他一起回学校,人在梅朝炀身边,孟戈不放心。
梅朝炀撇嘴,神秘兮兮道:“你这孩子真是实诚,一副痴情模样,别是错付了对象,梅奕卿身边的男人,可不止陈瀚哲一个,你要是想知道,我跟你说呀?”
想知道吗?
孟戈审慎地看着梅朝炀,纯粹就是个高配版的流氓混混,他说话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信度。
孟戈斩钉截铁拒绝:“抱歉,我不想听。”可心里开始长草。
梅朝炀:“梅奕卿还有一个好~朋~友,在国外,啧啧啧,那叫一个腻歪人,每天,重点啊,重点,每天,这个时间,那个人都会打电话给他。”
孟戈:“每天这个时间吗?”他找不到梅奕卿的那天,也是这个时间,梅奕卿一直占线,说是陈瀚哲打给他的。
梅奕卿很烦陈瀚哲,以梅奕卿的性格,如果他很烦一个人,又没有极特殊的原因,他不会跟那个人说话超过一分钟。
那个电话不是陈瀚哲打的。
梅朝炀趁机拉拢孟戈:“走走走,去我书房坐坐,他这一个电话就是半个小时,早着呢。”
半个小时,他们会说些什么呢?
孟戈稀里糊涂被梅朝炀拉进了书房,梅朝炀心情不错,还给他倒好了茶。
孟戈觉得,这个宅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深不可测。
孟戈问梅朝炀:“你要找我聊什么?”
“随便聊聊啊。”梅朝炀也不知道找他聊什么,纯属临时起意,梅朝炀靠直觉判断,自己应该跟孟戈套套近乎。
为什么呢?因为梅奕卿不会浪费时间在一个没有用的人身上,他找到了孟戈,煞费苦心经营关系,孟戈肯定对他是有大用处的。梅朝炀觉得,既然孟戈对梅奕卿有用,那他对自己也是有用的。
到底什么用呢?梅朝炀想知道。“早上匆匆聊了几句,医生在场也没说透,你说不想让阿卿跟陈瀚哲订婚,而你刚才又不喜欢他,你要是不喜欢他,却一直在他身边,会不会让他误会呀?”
梅朝炀打算从自己最擅长的话题入手,感情这点儿事,他从十多岁就是手到擒来,所向披靡,天赋过人。
梅朝炀说话的语气姿态突然又像个长辈了,而且是那种对方家的长辈,孟戈是有些蒙圈的,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比较好。
他想说我喜欢他,是朋友那种喜欢,好像有些怪怪的。
他总不能说自己和梅奕卿是合作关系吧,签了合作协议的,合作对付你梅朝炀。
瞬间冷场,略显尴尬。
孟戈:“我就是,打抱不平,对,打抱不平,你太欺负人了。”
“我欺负人?”梅朝炀又开始表现的十分不爽,张牙舞爪握拳头,“我欺负谁了!!!是梅奕卿欺负我好吗,他从小就欺负我,你是不知道,他五岁开始就敢往我车里撒尿,价值上千万的跑车呀,我自己都舍不得磕一下,他竟然……你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能理解吗?能吗?”
孟戈一脸严肃:“不能。”
孟戈怀疑梅朝炀有躁郁症,几句话不到,他本性毕露,气得开始在屋内打转,那气场好像是又要摔东西。
梅朝炀十根手指头握了松,松了握,“你不要被梅奕卿的表象蒙蔽了,他七岁开始就敢跟我拍桌子。自从他爸妈去世之后,他就愈发不得了了,得了躁郁症,专门对我发作,他找媒体黑我,到董事会搅合,他一天都不想让我有好日子过。”
孟戈看着眼前这个说别人得了躁郁症的躁郁症重度患者,“他为什么偏偏对你发作呢?”
梅朝炀啪啪拍桌子,咬着牙嚷嚷:“因为他被人蛊惑了,他被人骗了,他们骗他是我害死了他爸妈,他就信。外人说什么他都信,他叔叔说什么他就偏不信,他从小就看不起我,他从来都没把我当家人看过。”
孟戈等他舒缓了情绪,才说:“没有证据他是不会平白冤枉你的,这些年他不也没有再给你捣乱吗?我们都是讲证据的人,你放心。”
孟戈说“我们都是讲证据的人”,梅朝炀揪住了孟戈的话头,问他:“梅奕卿答应给你多少钱?我给你三倍。”
孟戈:“给我钱做什么?”
梅朝炀:“找证据啊,你不是开了调查公司吗,不是要讲证据吗,找证据也需要资金对吧,梅奕卿现在之所以对你这么好,无非就是因为他没有钱,给你开了空头支票怕你跑了。我给你现金,你拿着钱带着你兄弟们去找证据。”
孟戈:“既然你都已经猜到了,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咱们就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觉得我会跟杀父仇人合作吗?”
梅朝炀:“你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要讲证据,现在就开始有罪推定,你这是讲证据的态度吗?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你的杀父愁人?你这是诽谤,知道吗?”
孟戈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发狠地瞪着梅朝炀:“你找律师告我诽谤啊,怕你是你孙子。”
梅朝炀是想笼络人,没想谈崩,无奈自己脾气太臭,十分钟不到就已经临近崩的边缘,他缓了两口气,没再继续咄咄逼人,“孟戈,我不是你的杀父仇人,我也没有害过我大哥,不管你们信不信,我都是那句话,我没有杀过任何人,任何。你们找错目标了。”
孟戈自然是不信。
但孟戈其实也没有任何强有力的证据支撑。
梅朝炀见孟戈的态度也有所缓和,自己也放低了姿态,“我看阿卿若是找不到证据,这辈子都过不安生,我支持你们去找证据,我出钱你们出力,我绝对不干涉你们的任何行动,怎么样?”
他怕孟戈不同意,接着说:“你们没有钱是干不下去的,阿卿那么聪明,他折腾这些年了,折腾出什么结果了吗?能动我大哥和你父亲的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你们没钱没人怎么能斗得过?”
孟戈:“你跟我说没用,有本事你去跟阿卿说。”
梅朝炀老实交代:“我跟他商量多少年了,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听你的话,你跟他说说。”
孟戈:“你不是说他对我好,是因为他没有钱吗?既然他心里这么看我,我说话他怎么会听?”刚才梅朝炀这句话把孟戈噎得够呛,孟戈懒得搭理他才没有反驳。
血气刚刚的年轻人,听不得别人说自己是个怂蛋。
我说了吗?梅朝炀翻眼皮想了想,好像是说了。“意思是那个意思,但你这不是……对,对他有救命之恩了嘛,昨天晚上多危险啊,他肯定会听你的话,你去说说试试,不行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这就咱们了?
对于这种并不高明的拉关系的做法,孟戈时刻保持警惕的姿态。“假如说的通,可以暂时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稳住你手里的股份。假如说不通,阿卿会误会我,你也算是成功破坏了我们的关系,让你的对手失去一个左膀右臂。花几个钱就能办到的事,左右都是你划算,梅朝炀,你不像传说的那么笨啊!”
梅朝炀:“……”传说中我有多笨?
孟戈:“你的提议我不敢兴趣,我问阿卿回不回学校,不聊了,梅董事长。”
“哎,别走啊,钱我明天就准备好,有兴趣随时联系啊。”孟戈已经出了门,梅朝炀的话追了过去,人却半点没有要动的意思。
梅奕卿竟然没有跟孟戈提孟然的事情。
这种事他都能忍得住不问,小崽子的心思太深太稳,指不定还要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梅朝炀觉得,他必须有所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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