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顶楼的首领办公室那儿,即便是被打开了走廊的门,也不见有一丝亮光透过来。
一眼就看见那个蹲坐在角落里的黑影,我无声叹了口气。
以前她也经常会这样,在少年时期心里动不动就是黑泥,心思太多搞得自己都累,有时就蹲在角落里把脸埋到膝盖那儿无声自闭。然后我一般会漫不经心地提两瓶可乐,一瓶放她头上,一瓶自己扣开喝了,直接倚着她开始盘腿玩手机游戏。
可是现在,我只是一身一丝不苟的正装打扮,然后慢慢走过去,递过去一杯水和药片。
252.
显然她并不想理我,只是把头一挪。再坚持不懈地点点肩膀,就会得到一句“好烦,滚呐”。
我索性戳了戳她的额头,然后抬手撩开了一缕碎发,露出了一双带着神经质色彩的秀目,下面的黑眼圈十分浓重。
“你多久没睡过觉了?”
“上次开会是什么时候?”
“一个星期前。”
“那就一个星期。”
我猜更长。
253.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说话就变成了这样言简意赅、公事公办的样子。
原本就算是冷嘲热讽也永远都抛不完,最后却像是多说一句都感到了疲惫。我揉了揉眉心,干脆解开扣子扒掉外套,久违放荡不羁地坐在她身边,一口气喝掉了小半杯的水。
之前红叶大姐有在难得相遇的一次会议后叫了我。
她说。
“你爱她...爱首领吗?”
我愣住了。
最后我细细思考了一下,突然低头笑了。
“您说奇怪吗...”
“就算是在最亲密的时候,我也没有感受到过爱意。”
254.
但我和她注定就是一种互相纠缠的关系。
我撩起了她的袖子,很好,没有伤痕。与此相对的,脖子上也没有什么致命伤和被绳子勒紧过的痕迹。子弹和屋子里唯一一把□□也放在了距离安全的地方。
她有气无力地说着:“你控制欲怎么那么重啊,真无法忍受。”
这幅略带点幼稚的抱怨模样是平时那些在王座下战战兢兢思考着自己是否在下一秒会被处理掉的人们无法想象到的。
但与此同理,我也在今天刚从西装外套里扒拉出了两个窃听器,顺便卸载了手机上的莫名软件。
可是,就是这么纠结又复杂,即便是当事人都无法理清的关系,也无法让人否认,这大概就是她和这个世界最为厚重的联系,最为深沉的羁绊。
所以我要主动做起抓住这根羁绊之绳的人,只因为另一端是一个不知道何时就会主动割掉绳子堕入深渊的人。
255.
侦探社一如既往地安宁,唯一一个会吵闹哼歌的人今天又旷班了,也不知道是看见了一棵合心意的树还是阳光正好想去河里游一圈。
我借用了办公室的桌子,正在翻着这段时间的资料并低头整理笔记。
正当这时,一声巨响从窗户那里传来,玻璃瞬间炸开,碎片却不知为何全部以一种反物理的沉重状态直直掉落在地板上,一点都没有波及到周围的人和文件。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情况,不然牛顿能直接掀了棺材暴起。
窗外的中原中也收回一只尊贵的脚,然后缓缓飞了进来。
空气瞬间安静了。
看书的不看书了,聊天的不聊天了,记笔记的不记笔记了,治病的拿起了柴刀,就连吃零食的也...哦,还在吃零食。
我:“......”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但他似乎注意不到这些了,只是焦急地抬了一下帽檐:“太宰那家伙在吗?”
“怎么可能在。”我率先帮助还在紧张状态的众人回答。
“正好!”对方过来抓起我就往一个空房间走,还不忘对后面的人补充,“抱歉了,今天没有恶意,窗户的钱中原中也会给予赔偿的。”
大门碰的一声重重关上。
后面的人面面相觑。
“哪一个???”
256.
他直接把我按在了单人沙发上,然后自己往对面一坐,长腿交叠捂着额头。
我看着这个又是一脸空白的人,拍了拍他的肩:“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
“我要说的事...”他压根连脸都不想抬起来,“你千万不要害怕。”
“放心吧中也君,”我说,“我怎么说也曾经当过首领,见过大风大浪,我是不会害怕的。”
“......”
“?”
“我有一个朋友,他突然和认识的人有了一个孩子...”
“噗。”
“...你笑什么?”
“呃...我想起高兴的事,我有个朋友,他突然也和认识的人有了一个孩子。”
257.
我们大眼瞪小眼。
“我们说的是一个朋友?”
“嗯...啊不,是一个认识的人。”
目光的对视换来的是双双败北。
最后他把帽子一压,自暴自弃地盖住了大半张脸,然后一拍我的肩。
“今天晚上八点陪我喝酒,老地方,我请客,不准迟到。”
我:“...你是忘了上次我们喝酒时发生了什么吗?”
显然对方没忘,但估计现在正是急需借酒消愁的时候。我原本有些犹豫,虽然对方上次是在陪我,这次他有难,我当然也得讲义气地陪他一回不醉不归,但那一次的惨相历历在目,导致我现在都无法泰然自若地面对小教父。
结果中原中也只是把胳膊放在了我的肩上,一脸惆怅地用薄唇叼着一根烟却不点燃,双目无神。
他只慢慢地说了一句话。
258.
他说:“代入一下,如果这个朋友是你。”
我瞬间感动地不能自已,直接握住了他的双手。
“别说了,我陪你。”
259.
不过仔细想想,上次的老板也太可怜了,再去一次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我再写个地址好了,也是港黑管辖的,”中原中也低头从口袋掏出了钢笔,拨开盖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嘁了一声,“没有纸,要不问侦探社那几个家伙借一下吧。”
“算了吧。”我直接把他口袋那儿露了一半的烟盒给抽了出来,倒出仅剩几根的残货,然后干脆利落地撕掉一面硬纸壳抬手拍到了对方肩上。
“啧...啊,那几根不用再给我了,你留着吧。晚上见。”
260.
大概和宿敌喜当爹的疼痛我不懂。
我应该是准时到达的,可当我来到吧台时,看到的就已经是一个眼神迷离,碎发半乱的酒鬼了。
“你...”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紧张,“你吐血了!!!怎么回事!!!”
我冷静地掏出口袋的镜子看了一眼。
“口红晕了。”
呵,直男。
“...来。”他指着旁边的座位,“坐,一起。”
“来。”回想这一段时间的经历,烦躁感和想喝酒的欲望也油然而生,我抬杯和他怼了一下,“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端着污浊伏特加,今晚港黑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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