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冈义勇这一生可能都没有比此刻更加无助更加害怕的时候。他仿佛变回了那个跟在锖兔后面,只会求救的哭包——脆弱又柔软的部分被撕扯出来,暴露的一干二净。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要伸手去触碰那个带着面具的少年,又担心这一切不过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幻影。
……毕竟,锖兔已经死了。
带着面具的肉色头发少年静静地盯着义勇看,眉峰不由自主地皱起——他好像认识对方,但是记忆的深处一直有一股力量阻挠着,使得一切都模糊不清。
成为神器后,关于以前的记忆会越来越模糊,一些东西也只剩下非常残缺的轮廓,就连炭治郎的样貌也逐渐像是被蒙了层纱一样。游里告诉他,这都是非常正常的反应,只要是成为了神器,就代表与此岸的羁绊诀别,记忆也就逐渐变成一种“累赘”。
但锖兔的内心深处,似乎有个小小的声音,那个声音告诉他,他似乎认识面前的这个黑发少年。
体内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游里捂住后颈,脸上微微露出吃痛的表情——锖兔的记忆复苏,就难免会回想起自己被手鬼杀死的记忆。而神器产生的黑暗情绪,会刺伤神明本身。
能成为神器的死灵大多都是死于非命,对前世依然有留恋,被神明赐予名字后,记忆会封印在灵魂的深处。但如果那些记忆被解封,对神器来说,将会是致命的——他们很有可能会堕入魔道,失去本心。
因此,一般的神都会控制手上神器的数量,以达到一种平衡,或者在神器刺伤自己前,先行“处理”掉。
这就是神界的一种潜规则。
游里也不例外,她见过太多被“处分”掉的神器,如果锖兔被“染黑”,她也可能不得不处理掉他。
为了不将事情演变成最糟糕的情况,游里举起了手里刀剑,直指向义勇,阻挡他的步伐,表情冰冷:“不要再靠近了,如果再往前走一步,我就砍你的一条胳膊。”
富冈义勇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他朝着肉色肉色头发的少年大喊:“你是锖兔,对吧!你是怎么……怎么……”你怎么活下来的?
少年转过头去,声音低沉:“你认错人了。”
少年的一句话,让义勇如坠冰窖。少年拉着游里的手快步从他旁边擦身离开,至始至终都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义勇转身,伸出手向着前面的方向够了够,结果什么也没抓到。
最终,他的手还是无力的垂下。
他眼睁睁地看着游里与“锖兔”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一向古井无波的双眸中掀起滔天巨浪,名为“痛苦”的情感噬咬着心脏。
。
与水柱拉开了很远的距离,并且确认对方并没有跟上来后,锖兔脚下的步子才渐渐缓慢下来。他松开游里的手腕,低声:“是我逾越了,游里大人。”
“没事,反而是你,记忆还封着吧。”游里揉揉手腕,问道。
锖兔的情绪有些低落,因为他观察到游里微微敞开的领口里露出白皙的皮肤,而在那上面,染上了一小片青紫的痕迹——那是被神器刺伤的痕迹。
“非常抱歉。”锖兔也像是被刺痛了一下一样,眼神中满满都是愧疚。
察觉到他的视线,游里掩了掩自己的领口,转移话题:“之前下弦鬼的小弟已经传来了最新的情报,在浅草发现鬼行动的踪迹,在这里我们逗留太久,是时候离开了。”
锖兔点点头:“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
东京,浅草。
如果说日落城是处于永夜,纸醉金迷的糜烂之地,那么浅草带给游里的感觉,就是繁华且充满生气的旅游大都市。
两旁商店林立,即使不是节日,街上也是一片张灯结彩,道路中央游客们摩肩接踵,来来往往,游里带着锖兔,两人虽然并不显眼,存在很容易被忽略,但人群却在他们的身边自然分开,游里毫无障碍的往前走,时不时因为看见感兴趣的东西而驻足观望一阵。
锖兔突然停顿下脚步,视线定在一个地方不动了。
察觉到他停了下来,游里转过头,疑惑道:“怎么,是有想买的东西吗?”最近进账一大笔钱的游里财大气粗,只要她想,还真没有买不起的。
锖兔摇头,道:“我没有想要的东西。”他顿了顿,然后道,“游里大人,我察觉到那个方向似乎有异样的气息。”他单手一指,指向他们身后的一个方向,那边隐隐传来骚动的声音。锖兔用眼神询问她,是否需要他前去查看。
游里一摆手,说“不急”。她前脚刚到浅草,当然是先找个住宿的地方了,干嘛想不开先去管桩闲事?
锖兔不说话了,虽然他觉得现在他们应该有些危机意识,但是主导权在于游里,他所要做的就是听从神明大人的命令。
游里果然言出必行,说不管闲事就不管闲事,随便找了家旅馆就开了间里面最豪华的套房,看来是想将享乐主义贯彻到底。
“和她来一间一样的套房。”在游里的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游里懒洋洋地斜瞟过去,发现果然是富冈义勇。
游里就这么拿着双死鱼眼盯着他看,结果最后义勇自己绷不住,不自然地道:“在哪里住宿是我自己的自由。”
游里收回视线,“哦”了一声之后,准备带着锖兔回到她自己订的套间。
“等一下!”义勇忽然喊住她。
游里不满地“啧”了一声,回头:“水柱大人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们准备今晚就住一间房?”义勇非常明显地拔高声调,耳尖不由自主地红透。他皱着眉头,满脸都是“不赞成”。
游里她有刀剑系统,当然是准备让锖兔今天晚上到本丸住宿,但话涌到喉咙口,游里改了主意……因为义勇的反应是在是太有趣了。
她半推半就地“挂”在锖兔的身上,柔软地身躯紧紧地贴住少年的胸膛,媚眼如丝:“是啊,当然只开一间,你有意见?”
锖兔面具后面的脸涨得通红,但不敢吭一声,只是默默地红了耳尖。
“不行!”义勇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的音量吓到了,“你们不可以睡一个房间!”
“为什么?”游里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期待义勇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义勇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一向冰山的脸终于出现了裂缝。他不善言辞,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游里的反问,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话:“……反正就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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