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章

    贺时午怀疑自己幻听,“你说什么?”

    祝初一仰着小脑袋,看着飞上天的男人,长得人模人样,不是个好东西,“莫挨老子。”

    贺时午猛地提了一口气,“祝初一,你胆子大了。”

    她突然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嘘,小点声。”

    “你要飞吗?”她的声音温柔得似怕吓到飞天的人。

    贺时午:“……”

    她安抚着又鼓励,“不要怕,勇敢的飞。”

    贺时午:“……起来,装蘑菇也躲不过去。”

    下着雨,等长大吗?

    她摆着两只小手,非常认真地说:“你傻呀,我不是蘑菇,我也是鹌鹑。”

    贺时午:“……”

    你才是鹌鹑。

    他不打算跟醉鬼废话,拎着她的胳膊把人提起来,突然有东西从她身上掉落在地,祝初一转头看过去,“啊”的一声惊叫出来,“我下蛋了。”

    她摸着棱角分明的手机,呜呜地哭了起来,泪眼婆娑地看着面前的人,“给你煮鹌鹑蛋,我下的蛋,呜呜……”

    一边哭一边抚摸着手机打嗝。

    贺时午看着她,这是喝了多少假酒才能疯成这样,还挺可爱的,他突然笑了出来,“行,明天就煮。”

    得到安抚,“小鹌鹑”听话地点点头,嘿嘿笑着。

    贺时午拿过她手机,扶着东倒西歪的人往别墅里走。

    她往里靠,神秘兮兮地说,“别淋湿了翅膀,飞不起来。”

    “闭嘴。”

    本就脚下虚浮,踉跄着差点跌倒,贺时午用力提了她一把,祝初一目光盯着他手里的“蛋”,生怕有一丁点闪失,“轻点,轻点,不要捏碎了,温柔点,哦,不,你轻点,蛋要碎了,呜呜……”

    贺时午咬着牙,“祝初一。”

    “把蛋还给我。”她伸手要抢,奈何醉后的人手脚不听使唤,软得毫无力气,贺时午气得直接把手机扔到门口的柜子上,祝初一哇的大哭出来,“碎了碎了,我的蛋……”

    管家在旁边,没眼看啊没眼看,这孩子受了刺激,不能怪她,孩子还是个好孩子。

    祝初一张牙舞爪去抢手机,不,那是她的蛋。

    贺时午拽住她,“祝初一,”他深吸一口气,不能跟一个正在耍酒疯的人太认真,他声音放缓了些,“蛋没碎,上楼。”

    祝初一憋着小嘴,“没碎吗?”

    男人点点砂,“没碎。”

    祝初一破涕为笑,“煮给你吃哦。”

    “明天煮给你自己吃,补补脑子。”

    祝初一吸了吸鼻子,恩恩点头,又是哭又是笑,露出一排小白牙,模样很是可爱。

    终于不再耍疯,贺时午说,“那上楼吧。”

    “上楼,上楼。”她嘟囔着。

    刚走两步,祝初一反悔了,又疯了起来,扭身扑回去要拿自己的“蛋”,“我的蛋还给我,把我的蛋还给我……”

    贺时午不想跟她耗下去,扣住她纤细的腰身,直接打横抱起,大步向楼上走去。

    祝初一双手抓着空气,声嘶力竭:“我的蛋,我的蛋……”

    二楼卧室,贺时午踢开卧室门,把人直接扔到床上,喝斥道,“老实点。”

    祝初一身子贴到床上,瞬间老实了,软绵绵的好舒服,也不哭了,踢鞋子扯被子,突然,一个本子被她从被子下踢了出来,正落在贺时午脚边。

    男人嫌弃地瞟了眼床上的人,没有酒量就不要轻易尝试,在没有把控范围的事,还要去试,是自不量力。

    离婚她是躲不过的,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呃……

    初一,十五。

    这该死的!

    他俯身去捡,页面散开,他刚要合上,目光触及到他的名字。

    这是祝初一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日记本,他有一段时间非常后悔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地翻开。

    3月29日  七八级大风把人吹成傻B那种

    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劳资早把你打成傻B了。

    4月21日多云

    贺时午那个渣渣突然变狗,劳资人美心善给你们创造机会,还让我摆正身价,啥身价,拿钱办事,公平交易,一直清醒得很,真当劳资看上你,呸,臭不要脸的。

    4月19日电闪雷鸣

    长期饭票让劳资给他撑场面,又恶语相向各种警告,陪他演戏容易吗,高根鞋里十个脚趾头都能抠出一座坟墓,这丫跟小情人厮混把劳资扔在酒店,过河拆桥,上树拔梯,忘恩负义,呸,散伙。

    4月6  晴

    对贺时午的厌恶和对他钱的喜爱,齐头迸进,与日俱增。

    5月13日多云

    满身病态治不好的狗男人。

    5月14日多云

    贺时午,你不是狗男人,你是真的狗。

    5月15  一碧万顷

    喜大普奔,要离婚啦,劳资马上渡完婚劫揣着五千万走上人生巅峰,安意我来了,小哥哥们等等我,我还年轻,我还貌美,劳资终于可以寻找属于我的爱情。没眼看你真当劳资看上你,劳资连你的身子都不馋,只爱你的钱。

    Mmp,劳资只要钱

    男人翻着日记几页,脸色深沉如墨布。

    而手指,却不听使唤的翻下去……

    ——贺时午那个狗男人,劳资诅咒你小兄弟支棱不起来。

    ——化学元素周期表第51位元素

    ——色令智昏

    ——又是百爪挠心忍辱负重的一天

    ——又是为钱折腰的一天,如果能重来,我还能折腰

    ——劳资哪错了,道歉,不能够,折腰也是为了钱

    审时度势 ,能屈能伸,大智慧者

    ——整我,没关系,无伤大雅,你只是智商有瑕疵

    ——总裁,你的脑子我替你检查了,里面全是垃圾

    ——磨磨唧唧,问东问西,小盆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话不投机半句多,再他妈的见

    ——发情?呸,揣了只只会愤怒的小鸟

    ——漂亮的主动追求真爱叫勇敢

    丑的主动献身也只能叫性/骚/扰

    ——尬的用脚指头抠出一座陵墓给你享用

    劳资早晚要在你坟头上蹦迪

    气得双手发抖的男人怒摔日记本,“祝初一……”

    床上的人被突如其来一声怒吼吓一跳,她看过来,眨巴眨巴眼睛,末了又倒回去,没一会儿,嘿嘿直笑,嘴里嘟囔着,五千万。

    ……

    祝初一这一晚的梦境,可谓群魔乱舞,却逃不开与贺时午的斗智斗勇。

    半梦半醒间,头痛欲裂。

    祝初一迷迷糊糊睁开眼,唔,头好痛,要裂开了。

    眯着双眸瞟向窗外,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光线,让她无法分清此时是什么时间,抬手掀开被子,她穿着衣服睡一晚好难受,浑身使不上力。

    拳头无力的敲着自己小脑袋。

    拖着疲惫的双腿走到窗边,指尖勾起窗帘一边撩起小缝,高挂的太阳刺得眼睛生疼,她急忙收回手,中午。

    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有气无力的踢开脚边橫躺的鞋子,半睁半闭着眼走进洗手间。

    镜子里的人双眼无神,宿醉的脸上挂满憔悴,她叹了一声打开不龙头。

    掬了一捧冷水泼到脸上,让自己清醒一些,昨晚怎么回来的?徐岩送她的?她仔细想啊想,猛地想起,云景行。

    她,好像,调戏了,景行欧巴。

    她猛地睁开迷蒙的双眼,她调戏了云景行,这,是一个多么恐怖且不堪回首的记忆,景行欧巴一定不要怪罪她,她喝大了,啥也不知道,以后碰面多尴尬呀,祝初一你个憨批,居然调戏到熟人身上,脸都被你丢尽了。

    转念一想,她跟贺时午马上就要离婚,以后也没有机会再见到云景行了,也就不存在所谓的尴尬。这样一想,就坦然了。

    换了件衣服出来,迎面碰上了贺时午。这个时间他在家,奇了怪,哦,对,今天离婚。

    男人气质清冽,如樽冰山,“酒醒了?”

    她努力的勾了勾嘴角,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周身细胞一半还处于麻痹状态,“早,中午好。”

    “你酒后……”

    男人说了一半没再接下去,祝初一等着呢,话说一半谁受得了,酒后咋了?

    “怎么喝那么多酒。”

    祝初一调动自己的情绪,没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松懈,“你要跟我离婚,我伤心欲绝,悲痛万分,借酒消愁。”

    贺时午直视着她的脸,冷笑出来,“你确定不是庆祝?”

    “啊……这,怎么会,我不想离婚,难过喝多了酒,老公,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我下次不喝了。”

    装,继续装,戏演得不错,这么长的时间他都未发觉,简直毫无破绽,“收拾一下跟我到书房来。”

    来了来了,支票到帐,祝初一跟在他身后,抿着小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她现在完全清醒过来,刺激的,兴奋的,五千万,人生巅峰。

    跟着贺时午到三楼,男人推开书房的门,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拿起手机递给她,“给,你的蛋。”

    祝初一张了张嘴巴:“啥?”

    “就是你听到的,你下的蛋。”

    贺时午微微一笑,三分薄情,七分嘲讽,这尼玛也能称之为笑。

    祝初一此时真想敲爆自己的脑袋,憨批喝大了之后都干了啥,什么蛋,她仔细想,想,画面一点点拼凑,七零八散的拼出,下蛋,祝初一你个憨批都干了啥。

    “别开玩笑。”打死不承认。

    男人嗤笑了下,“你说今天要煮你的蛋吃,去吧。”

    “老公,不要开玩笑,我,我怎么会下蛋。” 尼玛,嘲讽起来没完没了,快给支票别墨迹。

    贺时午活了三十年,头疼最多的就是这几天,被祝初一气的,太会演戏了,他自诩看人很准,自己身边的人却偏偏看走眼。

    他绕过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支票放到桌面上,合着那纸离婚协议一起,扔给她。

    “签字吧。”

    支票,五千万,祝初一两眼放光,掩藏不住,却又装得难过,“时午,不要这样,求你了,不要离婚。”

    男人拧着眉头,演,继续演。

    祝初一悲痛欲绝,一双小手却不安分的向支票缓缓移动,我的了我的了,五千万到手啦。

    小手马上就碰到支票了,好紧张,五千万,她第一次拥有这么多钱,我的人生巅峰来了,我的头婚劫终于结束了,我终于可以寻找属于我的二婚真爱啦。

    见钱眼开是什么,贺时午终于在祝初一的眼睛里看到了。

    眼底有光,嘴角上扬,按捺不住的兴奋都要溢了出来。

    贺时午咬着后槽牙,搁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拿着他的钱走上要生巅峰,还要包养小鲜肉,还要在他坟头蹦迪,你咋不上天,你才上天。

    越想越气,紧握的拳头咯吱咯吱作响。

    祝初一的小手在即将碰到支票那一瞬间,贺时午的手“啪”的一声,拍在了支票上。

    祝初一猛地一惊,干什么,后悔了,不能够。

    抢,谁抢到,是谁的。

    她捏着支票不松。

    贺时午摁着支票不放。

    祝初一心里狂吼,松手,快松手,贺时午你个人渣,说好的离婚,不许反悔,谁反悔谁孙子。

    贺时午抿着薄唇,一双清明的眸子直射进她眼底,你要,偏不给。

    抢……

    不放……

    用力抢……

    摁住不放……

    一番较量,贺时午胜。

    男人捏着支票,在祝初一惊恐的目光注视下,把那张写有五千万的支票,捏成一团。

    祝初一满脸绝望,不要,不要,不要……

    贺时午,“不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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