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顾家老宅02

    顾云逸看着沙发上半身赤.裸的小帅哥,见他宽阔的肩膀上两道锁骨分外明显,头发上的水滴一点点聚在锁骨上,视线越往下,看到的风光越是让人不禁心潮澎拜,赶紧将视线挪到了别处。

    小帅哥将顾云逸微小的动作看在眼底,转而垂头低胸,声音似在顾云逸那儿受了什么委屈,“就算让我当你家的保姆,也没有卖身的道理吧。”

    顾云逸努力理解了一番小帅哥的话,终于想通他话里的讥诮,面上迅速黑线满布,匆匆收回视线,冷笑着说:“我对未成年人不感兴趣。对了,你叫什么?我给你包扎之前,总要知根知底吧?不然谁知道等你伤好了,会不会做些违法乱纪,伤害我和我侄子的事。”

    小帅哥无声张了张嘴,一脸惊讶,随后端正了身子,一板一眼礼貌地说:“我叫纪霄,修习的是玄门法术。《周礼》有云‘东北曰幽州,其山镇曰医无闾。‘,便是这个医巫闾山,师从闾山九郎,日后多多指教。”

    顾云逸总觉得他是个厚脸皮的主,现在礼貌端正,谁也说不准骨子里有多黑多坏,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也没再逼问,将手里的纱布慢慢缠在他的身上,才发现原本皮开肉绽,不住淌血的伤口已渐渐凝固,伤口最深处开始长出一层新肉。

    他对于纪霄的恢复力颇有些惊讶,不过细想玄门道家一派原本自古就精深得很,有异于常人的恢复力也不算什么,只警告了一句“你以后老实点”,就一门心思地为纪霄“包扎”。

    顾云逸将药箱里的三盒纱布全部捆在了纪霄身上,有伤口的地方足足绑了五圈,没伤口的地方,也粗粗绕上一周。等纱布全部用完,起身拍一拍手,一脸痛快,“都说道门以降妖除魔为己任 ,你瞅瞅,你这活脱一个僵尸粽子啊,建议你找个良辰吉日把自己收了吧。还有,你这衣服要洗洗才能穿,你不是要保贞洁嘛,现在上半身都用纱布包住了,就不怕我再占你便宜了。”

    纪霄身上笨重得有些施展不开手脚,挤出一点苦笑,抬头看着顾云逸,忽然煞有其事地问:“哥哥,你谈过恋爱吗?”

    顾云逸刚想捡起纪霄的衣服,帮他丢进洗衣机里,偏偏被纪霄的问题戳中软肋,愤恨地将脏衣服甩给他,“关你屁事!”

    纪霄舔了下上唇,面露无辜,“不是。我就是在想哥哥喜欢看我的身体,可能是因为没谈过恋爱,那其实也没什么。马上就二十五岁了,也没有恋人,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我能理解的。”

    顾云逸真心觉得自己今天是来渡劫的,老天爷派给他这么一道坎,就是要让他赶不及过二十五岁的生日,先被气死,一字一顿地说:“我谈过!”

    祸从口出,虚从心起。

    纪霄眼里满是真诚,继续好奇道:“原来谈过啊.....几个呀?”

    其实,顾云逸谈没谈过,纪霄比谁都清楚。

    顾云逸心里一阵纠结,回复的时候倒是坚决的很,“三个!”

    “是吗?好厉害。”纪霄似乎就等着顾云逸的回答,没等他话音落下,夸奖的话已经跟着出口。

    顾云逸觉得纪霄的夸奖全是违心的奉承,是把他当孩子一样哄着,心里暗骂纪霄,明明自己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现在反倒是自己显得幼稚,阴着一张脸,嘴角撑出一道弯弧,假笑着说:“你精气神不错,废话也多,就证明还有力气。下午去帮我把后院的杂草除一下!还有,池塘的水都被你的血弄脏了,不能再用了,也得全部换掉!”

    纪霄并不推脱,乖巧地点点头,眼里还冒出点兴奋,“应该的应该的。既然哥哥愿意收留我,这些以后就是我的本职工作。”

    这一下,搞得顾云逸有些心软。

    其实,顾云逸根本没打算让纪霄干活,奈何纪霄这张嘴,说一句话,就能多气他一分。

    现在看他积极干活的样子,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捡起纪霄的衣服,扔进了洗衣间,回客厅时,看纪霄靠在沙发上,面色还是有些苍白,不放心地嘱咐一句“你自己注意伤口,不行别硬干。”

    “好!”纪霄难得的没和顾云逸唱反调,脸上漾着天真的笑意,视线紧随着顾云逸,竟让他有些不自在,连带着耳根也开始不自觉的发红。

    靠,什么情况。老子是成年人,怎么被一个小屁孩调戏!

    “哇,小叔,这又是什么,cos木乃伊吗?你口味真重。”顾白这个倒霉孩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显然已经打完了电话,走到纪霄身边时,好奇地观察着他身上的绑带,眼神带着不可描述的暧昧。

    顾云逸头上青筋猛跳,忍着脾气问正事,“你妈说什么时候来?”

    顾白想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说:“妈妈说她明天一早就来。”

    “那只猫呢,找到没有?”顾云逸本没有多在意那只猫,它时不时失踪去哪家遛弯是常见的事,但今天自己的凤佩还在猫身上,如果让凤佩在人群中显出灵力,必定会造成灾祸。

    顾白摊摊手,不负责任地跟了句,“找过了,不在院子里。可能在邻居爷爷家,看他下象棋。”

    “那你给我继续找啊!”顾云逸本想亲力亲为,但忽而想起今天有一个玉雕要交单,那是一个月前的单子,顾客早就付了尾款,就连钱也已经被他霍霍光了。客户昨天从国外回来,约好了今天中午一定要去一趟,已经耽误了半小时,不能再等了。

    想到这里,他只能带着雕完的作品出门,临走前,睨了眼纪霄和顾白,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了句,“找到猫以后立刻给我发短信。还有你,纪霄,打扫院子去。早点干完,早点吃饭。我警告你,我家里有摄像头,不让你动的东西,最好别动。”

    顾云逸匆匆出门,留下客厅里的两个人,面面相觑,满脸愁容。

    .

    等顾云逸回到家中,已经过了一点,进屋便见顾白沉醉在游戏的世界里,两只小胖手灵活地按着游戏按钮,嘴里振振有词,“你们真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啊!”

    “顾白,你是不是出息了,猫呢?”顾云逸很少摆出家长的姿态,但他环视了一周家里,根本没见到猫的踪影。

    顾白是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了。

    顾白打得火热,抬眼看都没看顾云逸,头朝庭院的位置看了看,坦荡地说:“纪霄哥哥为了讨好我,答应我除完草代替我去找猫。”

    “他讨好你什么?”顾云逸一头雾水,掀开窗帘,看见庭院里的纪霄正勤勤恳恳除着草,背影被耀眼的日光长长地拖到身后,他脚下的一片草地都已变得规整舒适,狐疑问向顾白。

    顾白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漫不经心地接了句,“我和他说起单昊叔叔送你的荷花,你喜欢的不得了,要好好打扫。他一根筋就别上了,把单昊叔叔上面三代都查了个遍。小叔,我有两个怀疑,你听不听?”

    “说。”顾云逸没那么多好兴致再和顾白周旋,让他做的事一样没做,现在还把单昊出卖了。

    顾白嘿嘿一笑,小圆脸上堆满了肉,“你和单昊叔叔里面,纪霄哥哥至少对其中一个感兴趣。”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顾白近纪霄,黑得也太快了吧,他不过只出去了一个小时。

    顾云逸听完顾白的话,只觉脑子有些疼,“顾白,你要时刻记住,你才十岁,该说点小孩子的话。”

    他一阵无奈,决定去看一眼纪霄的劳动成果,直到他走近荷花池,才看清池中的“景致”,与其说是一个池塘,不如说是一个大缸。

    纪霄把所有的污水和荷花全部排走,再将荷花池里的污泥全部打扫干净,池底一点泥渍都找不出,仿佛顾云逸从没有种过荷花。

    “我的荷花呢!“顾云逸语气不算温和,怒意只冲向颅顶。

    纪霄微微一愣,指着屋子里的顾白,讷讷说:“我问小不点,他说你爱干净,我就想着荷花池里的淤泥太多了,帮你清理清理。没想到淤泥一清,花的根就被我拔掉了,我只好扔掉喽。”

    顾云逸气得说不出话,凉飕飕地骂了一句,“最该扔出去的是你。那是我义兄送我的礼物!”

    顾云逸的义兄单昊,从小就宠着他。单昊只因为顾云逸去年说想要今年三月份的时候,在庭院里看荷花品茶,从冬天就开始温室栽培荷花。

    这才有了春天未到,满池荷花的美景。

    现在,只剩下满池寂寞。

    纪霄眉梢几不可见地挑了一下,面色有些懊恼,惊讶地说:“义兄的礼物?那应该很重要,顾白这个小不点怎么不和我说呢?这样吧,以后你想要附庸风雅的时候,大不了以后我陪你喝茶,你看我,比荷花管用。”

    顾云逸被纪霄的厚脸皮噎住,刚想发火,最后还是忍住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猫!

    细算算时间,也过了饭点了,猫兄很有灵性,再远的路也能自己走回来,他从不会错过饭点。

    不会真走丢了吧,凤佩还在它身上呢。

    想到这里,顾云逸有些不安,心头一根弦紧绷着,斩钉截铁地说:“我和顾白出去找猫,你在家里继续打扫院子。还是那句话,不该你动的东西,别乱动。”

    纪霄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随后便郑重地点点头,轻声说:“早点回家,我等你哦。”

    顾云逸一愣,心想他还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他是这儿的男主人,那我是什么?

    但毕竟说话的人长了张赏心悦目的脸,声音又是悦耳动听的,顾云逸鬼使神差下还真点了点头。

    纪霄看见顾云逸的反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等顾云逸和顾白出了顾家大门,眼底的无辜与天真陡然收起,亮出一片明光。

    他从怀里捞出一张空无一字的灵符,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收弯入掌心,在空气中写下几个不成文的符字,嘴里念下捉附咒,“天蓬天罡,助吾纪纲。丙丁三气,口吐火光。与吾捉祟,莫令停藏。捉来剑劈,焚脑除浆。收三魂,附童体。急急如律令。”

    咒语刚停,符咒的符头已被点亮,灵符上亮起一片金光,随着空气中写下的文字,一笔一划的显现在灵符上。

    等符脚的最后一点金光逝去,纪霄当机立断地将他贴在龙佩上,紧闭双眼,感受着凤佩的去向。

    他的脑海中,逐渐构出一副画面,是顾云逸的猫兄的回忆。

    三个小时前,因为纪霄的出现,猫兄大惊失色,慌忙间跳出顾家庭院,一路向热闹的大街走去,直到中午十二点左右的时候,它饿了,准备回家了,却被一个约莫一米七的中年男子抱在怀里,不知去向。

    中年男人的右手中指上,有一个血色的纹印,这让纪霄分外在意,“又是他们?”

    纪霄并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谁,只知道在他原先的世界里,有不少的纷争是这些人引起的,他们唯一的特征就是右手中指上,会有一个血色纹印。

    平日里,他们只装作普通人,利用些遮去印迹的法术,把手指上的印迹抹掉。

    但好像当他们行动,动用法术的时候,印迹就会显现。

    他们往往一个人行动,但组织却远不止一人,是一个极其神秘又庞大的组织,灵力高强,动作迅速,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他也曾和那些人交战过两个回合,虽然没有吃亏,却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他们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纪霄沉思着他们的目的必然不是一只猫兄如此简单,为的很可能是猫爪上的凤佩。

    他直觉顾云逸会有危险,如果顾云逸在他之前找到那只猫的下落,和十岁的顾白前去抢猫,很有可能会受伤。

    “在哪儿,你在哪儿?”纪霄将手边的灵符扣在自己的龙佩上,再度闭上双眼,感受着另一块凤佩吸引着的微弱气流。

    片刻,他陡然睁开双眼,鹰目射出寒光,正色道:“位在西南,三千米远!”

    纪霄疾步出门,对于这个未知的世界似乎熟门熟路,绕过几个急弯,最终停在一个废弃的工厂楼前。

    他屏息凝神,手里的桃木剑隐隐颤动着,剑柄与剑口猛烈的撞击着,蓄势待发,时刻准备脱出剑鞘。

    他的桃木剑,是闾山圣器,能自觉感知前方的危险,与对方是敌是友。

    而之前桃木剑上,沾过那些人的鲜血,这才让它如此激动。

    这让纪霄更加确定,绑走顾云逸猫的人,是之前与他缠斗过的人。

    他的手压在剑柄上,沉声说:“再等等。”

    纪霄一步一顿地走进废弃工厂,耳边传来因太久没有人开门通风,而传来的细小气流对撞声。

    角落里的滴水声,急促而沉冷。

    看着四周器材的老旧程度,纪霄估计这座工厂已有七八年没被人用过,灰尘在器材上积起厚重的一层。

    但是眼前的这面镜子,显然被人搬动过,两只镜架的四方形靠脚原本应该在纪霄身后的墙壁上。

    镜子上的灰尘太重,遮住了所有的反光面,纪霄用手指轻轻擦了四个指印,露出一点狭小的空间,恍然看见自己的身后,现在正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别动。”

    纪霄感觉到脖子上一片刺骨的冰凉,一刃冰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离大动脉只有三厘米远,声音从纪霄耳后传来,带着明显的狡诈与奸笑,“又是你!怎么,这个世界的法制,你也要管?”

    纪霄透过镜子,看见那人右手上抱着的猫,就是顾云逸的猫兄,而它的爪子上,凤佩还稳当当地系着。

    他揪起的心稍稍平复了些,原本就握着剑柄的手指紧紧一拢,小声说:“到时候了。”

    话音刚落,纪霄腰间的桃木剑猛地冲出剑鞘,嘶鸣而过,剑身化作一团火焰,火星筚拨地与周遭的空气对冲,以十米为半径,设下一个阵法。

    天罡北斗阵。

    于此同时,纪霄一个侧身,尽可能的离开剑刃,趁那人来不及回应时,抛出手腕上的剑鞘,凌厉回击。

    剑鞘狠狠砸在身后的人执剑的手腕。

    他手腕一扭,整只手陷入一阵麻木,冰刀直直地向地上垂落。

    冰刀未来得及落地,便被纪霄用脚背接住,猛力向上一提,转为他的攻击武器,转而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桃木剑将周围的气流改变,符圈以惊人的速度向里越收越紧,化作一条金绳,将那人牢牢捆住。

    顾云逸的猫顺势逃出那人的手心,一跃向纪霄的怀里,讨好地舔了舔纪霄的掌心,让他不禁失笑,“别占我便宜,我心里有人了。”

    他将猫护在怀里,蹲在地上看着那个黑袍蒙面的人,刚想摘开他的面罩,一探究竟,就见那人向一纸锡箔,在感受到他的指腹温度的那一刻,自焚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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