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揭秘

    ——第41章——

    绫小路清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知道时间比往常慢了很多，他强撑着眼皮不打架，终于等到了走廊尽头摇摇晃晃走过来的人影。

    …！

    绫小路清隆站起身扒在玻璃上，终于看清了那是他等待的人。

    寻真圆滚滚上挑的眼睛里，大片的眼白充斥着血丝，黑色的竖瞳只占据了一点空间。

    他浑身是血，白色的衣服破烂不堪，裸/露出来的皮肤青青紫紫，在一个个瑟缩在角落的孩童房间穿过，精准的停在了绫小路清隆的玻璃门口。

    他们对望着，寻真的嘴角没有了笑容。

    “他们说，我笑起来会令他们的欲/望更加旺盛，原来笑容根本不能交到好朋友啊。”

    所以他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的时候，废了很久把他们一个一个按在碎纸机里观察机器运作。

    反正以他的价值，那些人根本不会处罚他。

    “……”绫小路清隆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沉默着。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寻真看起来并不想绫小路知道的更多，所以一句话就已经结束了他的倾诉，他高高的昂起头，黑发顺着脖颈处的勒痕划过，带起来阵阵疼痛，可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如平常的孩童一般，大声叫嚷着：

    “我不要再笑了，那看起来太幼稚了！”

    “…嗯。”

    绫小路心里一抽，可他却完全不知道这种陌生的感情是什么，只能干巴巴的挤出一道气音，还好寻真不在乎这个。

    他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了什么，在送饭口推了进去。

    “给你的，清隆。”

    绫小路跟着蹲下身，握着纸做的物什疑惑。

    寻真条件反射的就想勾起嘴角，一僵，又板起面孔：“这是千纸鹤。”

    “因为每次看到清隆活动的时候望着窗外的鸟，就觉得清隆一定非常向往吧？那种自由又无忧的世界。”

    “我就想着，想着一定要弄一只带给清隆，可是啊。”

    寻真的视线垂下，看着千纸鹤。

    哪怕他眼里凶残的红光还未褪去，绫小路清隆都不会觉得害怕，因为寻真此时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

    “可是我觉得如果真的捉来一只小鸟困在这白色的房间，清隆一定会更加不高兴吧？所以我用纸折了一只千纸鹤哦，里面装着我的愿望，清隆不能偷看。”

    绫小路作势打开，余光果然瞄到一只肉乎乎的手慌忙地按在玻璃上，留下一个血手印，又讪讪地离开。

    他：“里面写着什么？”

    “等我们一起从这里出去，清隆再打开就知道啦！”

    “嗯。”

    绫小路清隆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胸膛却剧烈的跳动起来。

    从这里出去吗？这是他奢望都不敢奢望的祈盼，却从对方口里轻轻松松的说出口。

    他语气里的笃定，就好像他们已经逃离了这个鬼地方，站在了阳光底下一样。

    如果是和这个人一起的话…他愿意试试。

    绫小路清隆的手重重地拍上了留有血手印的玻璃，死气沉沉的眼睛第一次露出孩童的纯真：“我是绫小路清隆。”

    “啊，我是…寻真，虚实寻真。”

    两只手隔着玻璃，合在了一起。

    不过谁能想到第二天寻真就主动疏远了绫小路，只因为他发现他会牵连到清隆一起没朋友。

    绫小路什么都没说，不费一点力气地逼疯了几个同龄小朋友之后，等到一个意志力还算强大的小朋友哭着跑去找寻真，绫小路就跟在他身后慢慢地走。

    寻真终于意识到其他人对于清隆来说只是堆砌在垃圾场，没什么用处的备用电池。

    绫小路站在还算干净的地上，远远地望着处在幼童们中心的寻真。

    寻真不会发现，羡慕嫉妒着他的研究所孩子们，其实也在心里渴望着接近他。

    不过寻真从出生开始就被灌输各种恶意的话，是在扭曲中艰难地长大的，他对恶意敏锐，相反的，就会对善意这种情感陌生。

    而因为上一次的事件，寻真坚信着这里没有一个人喜欢他，并贯彻到了成年之后。

    绫小路清隆自己也是半大的孩子，不过这不妨碍他隐约察觉到这一点。

    ——但是，你们注定没有机会了。

    绫小路和寻真圆滚滚的猫眼睛对上了视线，像是已经知道结果一般，和寻真的距离越来越短。

    那之后，寻真和绫小路清隆就形影不离了。

    八岁的他们在一群同龄，甚至是比一些大人还要优秀了，他们被特别允许拥有自己独立的房间，不再是一览无余的玻璃房。

    代价就是他们连部分夜晚的时间都不再是自己的。

    研究员是贪得无厌的，绫小路清隆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并且看着他们把一团黑色浓稠不详的液体全部推入寻真的体内。

    寻真没有挣扎，反而躺在冰冷的床上，和绫小路清隆聊天。

    绫小路知道，这是寻真在用自己的方法阻止他忍不住冲过去的步伐。

    他的父亲…那个男人还在那边看着，他必须表现出足够的冷漠，才能不因为他破坏寻真的计划。

    可这次过后寻真必须保持充足的睡眠，不然就会变得暴躁不安，那时候的他攻击力很强，除了绫小路谁都不能近身，也因为这个原因研究员才对他们一间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又来了啊…”

    绫小路紧握着双拳趴在寻真的床边，眼底晦涩不明。

    小小的一团瘫在床上，只有这样才能把更多的躯体暴露在空气底下。

    血液奔腾在每一处，他的全身都泛起不正常的红紫色，哪怕这间房已经被绫小路调成了最低温，寻真也只能努力地仰起脖子才能呼吸到一丁点空气。

    床上的人听到绫小路的声音，恢复了点意识，微微侧头：“没，没事的，这一点对于我来说不算是什么…”

    “嗬…嗬。”寻真说完就要猛地咳嗽，可是他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沙哑地从喉咙处挤出破败的气音。

    绫小路看着寻真呼气多进气少，凑近了点看着寻真难受地磨着他的虎牙。

    绫小路把脖颈凑到了寻真的口边。

    “这样会好受一些吗？”绫小路忍着被尖锐物戳穿皮肤的刺痛，尽量保持着语调的平静。

    隔天。

    “啊，感觉好多了。”寻真望着天花板，虽然血液还在极速地流走，心里还是有破坏一切的冲动，但牙齿确实不痒了。

    “哟，早啊清隆。”寻真看着绫小路从洗漱室里出来，挥了挥手。

    他有些奇怪的看着绫小路脖子上带着的围巾：“怎么了？”

    绫小路拽了拽围巾让他更加蓬松，遮挡住下方的伤口：“昨晚被狼咬了一口。”

    黑发小孩立即担心的上前掀开围巾查看，绫小路没有拦，于是他就看到围巾下特别显眼的创口贴。

    “还是只幼狼？”

    “嗯。”

    他们经常被捉去应付那些研究员不知道哪里又对不上的神经，把半大的孩子空手丢进原始森林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所以寻真并没有怀疑。

    “寻真。”绫小路低头看着肩膀处动来动去毛茸茸的脑袋，问：“我们要不要同调？”

    同调，这是无限接近于和对方共享情感，需要双方足够的信任和了解。

    “好。”绫小路的话音刚落，寻真就已经成功了，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就像即将爆发的高耸火山，被幽深的潭水覆盖。

    即刻冷却。

    寻真歪了歪头，心里总觉得清隆没什么变化一样。

    绫小路确实同调了，他察觉到对方的疑惑，拉着寻真的手按在左边的胸膛：“有，这里跳得很快。”

    寻真了然，定是他焦躁的心情分享给了清隆，两方一热一冰的结合平衡了。

    但他们知道，火山还在潭水中蓄势待发。

    所以必须在监控下搜集零件组装，和外界取得联系。

    他们要尽早达成他们的计划。

    所以等到认识齐木空助那家伙的时候，寻真的性格已经从活泼爱笑慢慢转变为冷言寡语了。

    虽然齐木空助给寻真制作了可以平复情绪，让寻真他们可以不用时刻维持着同调的眼镜，

    这性格也是改不回来了。

    ……

    “鬼灯啊…你这几天到底在找什么资料？”肚子有五颗头那么大的大胡子阎魔大王苦哈哈问前面翻箱倒柜的鬼灯。

    鬼灯自从这个月某一天开始，一回到资料档案室，就扎堆在里面了，看得还不是校园里的资料。

    阎魔大王看了看头顶，他的视线所及之处全部是排列整齐的牛皮袋，大约有六七层高，那种高度，是必须使用升降梯才可以够得到的。

    这里全部是‘外面’的档案。

    资料档案室占据极大的面积，比中央图书馆还大一倍有余，不仅掌管着校园资讯，也有外界的咨询。

    鬼灯和阎魔大王此时就身处这里。

    鬼灯没有理他明面上的顶头上司，反而烦躁地把阎魔大王碍事的身躯推到一边，继续找着他想要的信息。

    “哈，找到了。”

    身后委委屈屈的阎魔大王立即好奇地上前，和鬼灯一起看着他手中的…纸？

    “我们档案室竟然还有没放入牛皮袋的资料吗，谁这么不小心啊。”

    一看鬼灯黑如碳的脸色，阎魔大王识趣地闭上了嘴。

    看了眼纸张信息，阎魔大王还是没忍住，挠了挠脑袋：“啊这个，就是那个秘密进行神造实验的研究所吧？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人道毁灭啊。”

    憨憨阎魔大王露出了微妙的不喜。

    这件事他也有听说过，这间研究所认定只有融合了所有的物种血脉，就会造出传说中的生物。

    ——神。

    不过用脑子想想都不可能吧，里面的研究员早就被贪婪熏了眼了，从脑子开始腐朽。

    “不，他们直到四年前都还存在着。”

    鬼灯蹙眉，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出这章薄纸的信息：“【White Room】在二十五年前启用【Lord God】计划，失败了将近万个的胚胎试验品，在十八年前成功找到半成品，一具没有排斥反应的胎儿…”

    “…其名为【神造寻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