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的最终选角确定是柳折，除了姜随遇，其余人都大吃一惊。
梁遇春给姜随遇打过包票，现在只想退回去打自己的脸，他给那个朋友去电话，准备好好问下这件事，那边含混其词跟他讲了半天，隐晦地提到宁逍。
想到开机那天宁逍和姜随遇的对峙，梁遇春明白了。
当初宁逍硬塞姜随遇进组，他是很看不起姜随遇的，然而一月相处下来，姜随遇和他之前的料想相去甚远，反倒是那天宁逍的纠缠历历在目，让他又有了新的猜想。
爱而不得，因爱生恨呗。
造孽啊。
梁遇春含蓄地跟姜随遇提了原因，姜随遇面色平静，梁遇春不由更同情了，安慰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有失必有得，不用气馁。”
姜随遇压根没在意。那天在电梯里遇到宁逍，他就隐隐猜到了结果，所以打一开始就没抱着面试成功的心思。虽然失去一部古装剧有点可惜，但好在他同期还有部戏，不愁没戏演。
他现在主要烦恼另一件事。
“蒂凡卡想换代言人？”
杨媛的办公室里，姜随遇坐在沙发上，看着桌子上的文件，微微皱眉。
蒂凡卡是个前几年刚上市的香水品牌，《爆炸吧，演技！》第一期之后，对方找到杨媛，邀请姜随遇做他们的品牌代言人。双方谈了几天，还没有签合同，这几天刚准备正式签，结果杨媛居然接到对方要换人的消息。
杨媛手里夹着一根女士烟，有点头疼地揉揉额角，说：“他们是这个意思。”
品牌方想换人，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姜随遇正好丢了角色，那边又突然改变主意，两件事撞在一起，让人不得不多想。
姜随遇沉默，马成疑惑道：“也不是什么大牌子，换就换呗，是他们配不上我姜哥。”
杨媛摇摇头，说：“蒂凡卡这个品牌虽然不出名，但它头顶的总公司是Rainbow，Rainbow你知道吧？一个时尚杂志。”
马成肃然起敬。
他虽然不太了解时尚圈，但Rainbow这个杂志可太熟悉了。以前上大学的时候，Rainbow每出一期，学校里同学的穿搭就能换一轮，Rainbow在年轻人中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杨媛说：“拿下蒂凡卡的代言，就相当于和Rainbow牵上线，以后约拍基本没有问题，而且Rainbow同时和国际、国内几个大牌都有合作，能借机拿下其他代言也说不定。”
马成表情逐渐垮掉：“那……那现在怎么办？”
杨媛叹口气：“我再和他们联系一下。”她看向姜随遇：“随遇，过阵子就是‘优剧大赏’，《狼烟》拿了提名，你得去走个红毯，咱们现在时尚资源不太好，服装可能差一点，你凑合一下。”
姜随遇点头：“我没关系的杨姐。”
马成：“我哥时尚资源不是挺好来着……”
杨媛翻了个白眼：“如果你哥没在今年年初的金海豚盛典公开diss几家大品牌，咱时尚资源确实还可以。”
姜随遇干笑，心想：又在收拾烂摊子。
*
张秘书汇报完会议报告，感觉他们叶总脸色有些奇怪，似乎欲言又止。
他试探问：“叶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姜随遇……”叶未安迟疑了一下，说，“知道他最近的行程吗？”
张秘书心想来了来了，幸亏我早有准备。他清清嗓子，从容回答：“他最近还是在拍戏，杨媛给他新接了一部剧，是叶总您年后投资的那部都市剧，他演男三。前几天姜随遇去面试星烁投资的那部《凤池金龙》，被刷了，然后……”
叶未安打断他：“角色给谁了？”
“柳折。”
“柳折？”
想到综艺中柳折和姜随遇的表现，叶未安眉头微微蹙起。
“是，听说是宁逍的意思，”张秘书一哂，“倒是不知道姜随遇怎么得罪宁逍了，明明之前……”
见叶未安脸色不佳，他识趣地噤声。
叶未安指尖在薄被上点了点，问：“姜随遇现在都有什么资源？”
“除了待拍的新戏，还有几个小代言，最重要的蒂凡卡香水准备换代言人，此外就是过阵子的‘优剧大赏’，不过他的造型团队早被他骂跑了，估计杨媛正在给他联系新团队。”
“换代言人又是怎么回事？”
“我听说……”张秘书卡了一下，犹豫道，“似乎也和宁逍有关。”
叶未安眯起眼。
张秘书跟他许多年，极有眼色地问：“要插一手吗，叶总？”
“跟Rainbow打个招呼，不用提我，协商竞争代言人。还有，你让人给杨媛约一个造型团队，别让她看出是我的安排。”叶未安说。
张秘书心想：亲娘啊这又玩什么呢，姜随遇给您戴绿帽的事还没翻篇儿呢，就让他和宁逍相爱相杀去不好吗……
他面上不显，老实应下，默默为苦情男二一般的自家总裁掬把泪。
叶未安吩咐完，挂断电话，捏了捏眉心，再一睁眼，看到韩佑扒在门框边，八卦兮兮地看着他。
叶未安沉下脸：“去睡觉。”
“好好好，这就去，”韩佑笑得贼兮兮，“哥，我能问问你现在是什么心情不？”
“不能。”叶未安吐出冰冷的两个字。
韩佑失落走掉，叶未安靠到床上，回想起那晚“不小心”听到的内容。
“确实，我们从来没在一起过。”
“我是1。”
“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叶总毕竟遭逢剧变，或许……心理会产生变化也说不定。”
叶未安不自觉勾起嘴角。
有趣。
*
杨媛又联系一次后，蒂凡卡那边做出让步，表示可以让姜随遇和另一个候选人一起竞争，他们会选择最符合品牌形象的代言人。
杨媛转述了那边的话，表情不大高兴：“选择权在对方手里，他们如果打定主意，你去面试也是陪跑的。”
“总要试试嘛。”姜随遇安慰她。
周末下午，蒂凡卡公司写字楼前，一辆黑色奔驰通过保安处登记，缓缓驶进地下车库，姜随遇、杨媛和马成从车上下来。
上到一楼时，电梯停住，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站到另一边。
镜子映出姜随遇线条优美的侧脸，三个男人不停打量他，一人鼓起勇气问：“你……请问你是姜随遇吗？”
这人看起来二十多岁不到三十，望过来的眼神都小心翼翼，姜随遇向他微笑点头：“你好。”
这人倒吸一口凉气，神情由不可思议到激动雀跃再到欣喜难表。
“我我我，我是你的粉丝！我喜欢你好多年，好多好多年了！你的《狼烟》我也在追……我，我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他激动到声音颤抖，甚至有些哽咽。
姜随遇微怔，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这样的死忠粉。
前世他死忠粉很多，他是内地最年轻的双料影帝，也是年轻一代里唯一获得戛纳影帝提名的演员，粉丝提起“姜随遇”这三个字都十分自豪。
然而穿过来后，因为原主不务正业，他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姜随遇一直以为自己只有颜粉。
这位男粉有些语无伦次：“我真的喜欢你很多很多年了……我，我可以抱抱你吗？”
姜随遇笑起来，痛快地拥抱他，并在他的要求下，将签名写在他的手背和领带上。这时，电梯叮的一声，二十八层到了。
男粉急急忙忙道：“我叫邵徵，繁体‘徵’，你需要帮助一定要来找我，我是这里的……”
电梯门关得严丝合缝，他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是这里的什么？
看另外两人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想必是这里的高管，但如果是高管，没理由不知道自己今天会来拍代言。
姜随遇摇摇头，不去深究，带着杨媛和马成走到摄影棚。
影棚的景已经布好，机器架在周围，导演站在一架摄影机前，旁边还跟着一个样貌乖巧的少年。
马成提醒姜随遇：“哥，那个就是你今天的竞争对手，叫钱安安。”
钱安安比导演更先看到姜随遇，他扬起一抹笑脸，脸颊露出个小酒窝，乖巧地打招呼：“姜前辈。”
姜随遇向他客气点头，和导演握过手，与钱安安一同去化妆室。
化妆师在一旁准备，两人坐到相邻的椅子上，镜子映出他们精致的相貌，姜随遇注意到钱安安似乎一直在看自己，他微微侧头，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钱安安冲他弯唇一笑，软软道：“真没想到会和姜前辈竞争，我一直以为您的资源都是我够不到边的。”
话好像没什么问题，但语气莫名让人不太舒服，姜随遇不着痕迹蹙下眉，说：“蒂梵卡的资源很好，一起加油。”
钱安安笑着点头：“我听说这款香水的受众是十八到二十五岁的年轻人。”
姜随遇眨下眼，听他继续道：“姜前辈出道也快十年了吧，您今年27？还是28？”他眉眼一弯，小酒窝露出来：“我以为以姜前辈的年纪，不会对我们这些小辈的东西感兴趣呢。”
这是暗骂姜随遇老了。
姜随遇深棕色的眼珠一转，看到钱安安明朗的笑脸，他也微微一笑：“25，谢谢。我从来只听说隔代才分大小辈，比如父子和爷孙。我出道早，你愿意认长辈倒也没关系。”
钱安安笑容僵在脸上，酒窝像个被固定住的小坑。
正这时，两位化妆师带着助理走过来，给姜随遇上妆的化妆师夸道：“您皮肤真好，几乎看不出毛孔，我十八岁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细的皮肤。”
另一位附和：“姜老师看起来也就十八岁，演高中生完全没问题。”
钱安安的脸色不太好看，姜随遇笑道：“跟十八岁的时候还是有区别的，毕竟年纪在这儿摆着。”
两位惊呼：“哪有，初恋脸永不过时！”
“无论什么时候看到都惊艳啊！”
钱安安抿了下唇，身体微向前，是个不自觉的想引人注意的姿势。姜随遇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猜想他应该是想让化妆师也夸夸他，但直到他们化完妆，钱安安都没等到一句夸奖。
钱安安表情不太高兴，妆刚化完，他就腾地一下站起来，把旁边化妆师吓了一跳。
姜随遇看得好笑，心想这是什么小学生般的攀比。他站起身，对化妆师和助理礼貌道谢，跟在钱安安身后向外走。
快到门口，姜随遇感觉钱安安速度减慢，似乎有意等他靠近。
他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下一秒，钱安安一个趔趄，整个人向前扑去。
哐当一声，椅子被他撞翻，化妆师和助理都闻声看过来，钱安安从地上站起，委屈巴巴地说：“姜前辈，对不起我走得慢，但是你不要推我呀。”
姜随遇站在离他一米的地方，滑稽到失笑：“我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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