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真打起精神，脑子飞速转起来，他清了清嗓子，来个缓兵之计，先刺探敌情，“你收到了那个大嘴医生的传话？”
“金医生？”
“就是他，大大咧咧的，说话很不客气，叫他大嘴很形象吧。”
江衍青不可置否，金医生虽然说话没头没脑，其实心思缜密，关于病人隐私的事从来不说，也曾有商业对手试图从江衍青的主治医生这里寻找他的弱点，但都没有得逞。
“嗯……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白天真还是想不起江衍青的名字，那书里真的就没提，昨晚的事他也忘得差不多了。
那边却像是故意一般，淡淡地反问：“这么快就忘了？昨晚你可是喊了我一夜。”
艹
白天真瞬间被羞耻感戳红了脸皮，有些恼怒地想着，这男人不过就是个路人而已，还能这么嚣张？
白天真一咬牙，硬着头皮，跟吃了一嘴冰渣子一样说：“对不起，我喝了酒就会有些失控，但你也趁我醉酒的时候把我带到了酒店，所以别把你自己说得和君子一样。按照法律，我可以告你人身伤害。”
白天真警告完，那边静了静，随即传来极低的笑声：“我劝你放弃这个想法，如果法院看到监控，恐怕他们会反过来站在我这边，支持我向你维权。”
白天真紧张地心一跳：“你还有监控？”
“你觉得哪里不会有监控？”江衍青从容地问，情势站到了他这一边。
白天真心头被吊着一口气，失算了，他只顾着拿手机，忘了监控这回事。
这下可糟了，就算拿走了手机，那监控也还是在。
“都处理掉了。”
那边传来一句话。
白天真有些不敢置信，反问了一句：“你处理了什么？”
“监控，都处理掉了。”江衍青轻描淡写，“我没有威胁人的习惯，也不会把事情放出去，那对于我来说也有影响。至于拍摄照片或者视频，有这种爱好的人并不是我的。”
白天真半信半疑，江衍青又说：“你知道Ephemeral吗？”
白天真回答：“那家咖啡厅？A大附近？”
江衍青：“没错，现在带上手机，过来这里，等到十一点为止。至于鞋子，你可以自己留着。”
白天真：“……”我留着鞋子有什么用？
白天真看了一眼时间，才九点多。
这个总裁可真闲，还有空等人一两个小时。
“你的秘书打过电话来了，说要你去公司开会什么，没说具体世间。我也可以去Ephemeral，不过——”白天真咳嗽一声，进入谈判模式，“你得先告诉我手机密码，让我确认里面没有可疑的东西之后才行，不然光凭你的一番话，我没办法相信。”
江衍青端杯子的手一顿，“你和你的名字倒是不一样，心思复杂。”
白天真理直气壮：“天真的人很难存活的，而且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就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容不得半点失误。先告诉我密码，我就把手机给你。”
江衍青玩味道：“我对你的身份没有兴趣，会知道你的名字也是因为你主动拿出了身份证，为了证明你已经到了可以和人厮混的年纪，不是未成年人。怎么，你忘了吗？”
江衍青故意反问，声音咬得让人牙痒痒。
偏偏白天真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似乎……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昨晚他扒拉上这个冷酷的男人时，对方看他的眼神，似乎随时会把他丢进垃圾桶。白天真虽然喝醉了，但还是有些怕这个男人会扔下他，便眨巴着眼交出了钱包，还给他看了身份证，红着眼求带走，最后弄得一身酸软。
……怎么会发生这种羞耻的事？
白天真现在就想找个垃圾桶钻进去。
不对，这都是因为那杯惹祸的雪莉酒，如果不是喝了酒，他绝对不会求那个男人！
白天真这么安慰自己，磨着牙齿说：“别得寸进尺，你折腾了我一晚上，我才是有损失的那个，昨晚是我初次！”
电话中沉默了片刻。
接着，更加冷淡的声音飘了出来：“这样的话，你可以放心了，你的初次还在。”
白天真：“……？？？”
那他腰上的酸软怎么回事？
江衍青：“我没有动你，至少最后没有。”
白天真：“……别胡说，我腰还痛着。”
江衍青：“……”
江衍青：“昨晚你折腾得厉害，我只好按住你，不然我没法工作。”
白天真：“？？？？？”
按住？工作？
谁看到酒醉后的他还能风轻云淡地按住？
谁还能一边按着他一边熬夜工作？
这工作到底是有什么魔力？！
白天真想到不久前打来电话的医生，不由得心生同情：“这位先生，原来你去医院看的是这方面的病啊，这隐疾多久了？”
江衍青：“…………”
江衍青的语气仿佛结冰了：“十一点，小疯子，不来你还会继续哭着求我。”
说完，电话迅速挂了。
白天真第一次被人甩脸面，听着嘟的一声，也气呼呼地摔了电话。
哼，谁会求这个性无能的工作狂！
你就慢慢等着吧！
*
白天真鼓着腮躺回沙发上，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他抱着沙发上的大熊，继续思考从这本骚操作书中解脱的办法，大概是这书前面的骚操作太惊人，他对书的后半段记得不是很清楚，连结局都不是很确定，只知道很惨就是了。
白天真想了又想，最后……
更饿了……
他只好去厨房。
冰箱打开，里面整齐划分出四个地盘：零食区、牛奶区、蔬果区，以及泡面区，每个地盘都贴着一张便利贴，零食区的便利贴是红色，写着“热量爆炸，营养低下，一级警告”。
牛奶区：“把它想象成液态的肉，别忘了你还乳糖不耐受。”
蔬果区：“强力推荐。”
泡面区：“狗带之前允许你尝一口。”
白天真盯着强力推荐的蔬果区，缓缓关上了冰箱。
他唯一会做的就是泡面，最喜欢零食和甜点，但自从柳甄这个极端素食主义者当了他的经纪人，他就没吃过一口，连最喜欢的牛奶都戒了。
柳甄用的手段也很简单，他第一次看到白天真的饮食之后，便发给了白天真好几个av链接要他看。
白天真跃跃欲试点进去，以为会看到什么刺激的好东西，结果都是一水儿的饮食纪录片，说明了肉制品的危害，养殖业的残酷喂养和宰杀等等，看完之后，白天真只想吐出中午的牛排。
最后，柳甄冷不丁发来压轴大片：上帝禁区，同类相食——朊病毒。
白天真被迫科普了这种病毒，它实际上是导致疯牛病的元凶，肉和奶里面都可能存在，一旦发病，脑子就会开出蜂窝一样的洞，人变得和行尸走肉一样，无药可救。
最重要的是，这种病虽然说是病毒，但其实是朊原体，存在于所有蛋白质中。
记住，是所有，肉里面，奶里面，蛋里面，人里面，只要是动物制品，统统都可能有。
而且这种蛋白极耐高温，油炸烧烤，五六百的温度下去，它还活蹦乱跳呢，连胃酸对它来说也和游泳池一样舒适，只要吃下有这种蛋白的肉蛋奶，它就高高兴兴留下了，绝不会搬家。
当然了，它的潜伏期也很漫长，大约有一生那么长，如果动物活着时没发病，而人把动物吃了，人便携带了它，而如果这人也没发病就狗带了，这病毒还能靠着基因遗传给下一代、下下一代……
直到砰的一下爆发。
看完之后，白天真整个人都裂开。
手里的烤翅都不香了，鸡腿也没了味道，在他眼中都成了朊病毒的携带者。
从此，他告别了之前最爱的红烧牛肉、糖醋排骨、炸鸡、烤肥羊……
并深刻明白了为何柳甄之前带过的艺人身材都那么纤细曼丽，没别的，就是吓的。
柳甄顺理成章接管了他的饮食安排，这个有恋手癖的变态对营养学颇有研究，食材也能弄到绿色无危害的，自然和市面上的天差地别。但被吓了一通之后，白天真不但不沾荤，连奶都很少喝。
白天真头秃地拿出他最后的珍藏——螺丝粉开始煮，在柳甄的便利贴里，螺蛳粉这种能熏死一屋子人的魔鬼食物，属于狗带都不能吃的级别。
白天真烧了水，水开的时候，助理急吼吼打来电话：“哥，你开个门，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白天真撕了酸笋丢进碗里，漫不经心道：“好，我就来。”
他走到玄关，开了门，助理拎着一个看起来是书包的东西，手里还找来了一份论文。白天真一出现，他便小心试探：“哥，你真的没事吧？”
白天真：“我没事啊。”
虽然他感觉自己吃个螺蛳粉，都在像吃最后的晚餐。
但表面上，白天真依然和平时一样，他不想让傻白甜助理担心，便问：“你有什么事要说？”
助理仔细看着白天真，确认他神色正常，没有抑郁也没有想要跳楼之后，便兴冲冲地跑上前来，对白天真说：“哥，你毕业有望了！”
白天真：“？”
助理走进来，刚要解释，但被螺蛳粉的臭味熏了一鼻子，皱眉道：“哥，你家这是厕所炸了？”
白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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