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会儿,石阵中弥漫起一阵白雾,雾气蒙蒙,三尺以外均瞧不实在,幻真先是吃了一粒解毒的药丸,又自小药箱中取出一只白色瓷瓶,将瓶中的药液倒在绣帕上,随后将绣帕捂住口鼻,这才慢腾腾地走了进去。
由于雾气弥漫,幻真也不寻什么路了,哪里能走便往哪里走。
“嗖”的一声,一只冷箭破空而来,幻真仰面躲开,紧接着从四面八方有无数根冷箭向她射来,她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将冷箭扫落在地,飞身而起将冷箭一一打落,冷箭密密麻麻地射来,若是幻真身手慢了些,只怕要被刺成筛子了。
幻真确定了偷袭之人的位置,一边对抗着冷箭,一边向左侧靠近,突然她一脚踩在石壁上,倒翻飞出,手中长剑凌空劈出,只听几声惨叫,有人摔落在地。幻真手中长剑挽了个巨大的剑花,飞来的冷箭随着她手腕的转动而转动,随后长剑劈出,所有冷箭向着发出之人刺去,顿时惨叫连连,不断有人滚落在地的声音。
翩然落地,石阵飘起阵阵血腥味儿,幻真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好在她戴着面纱,绝了部分气味儿,不然这毒气与血腥味儿混在一起,非得给她熏地头晕眼花不可。
虽然将放冷箭之人都杀了,幻真却还是找不到路,索性随意挑了个方向继续向里走。
毒障越来越严重了,除了脚下方寸之地,什么也看不清,好几次幻真险些撞上石柱,此地寂静得很,哪怕是微弱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忽然她听到有细微的窸窣声,似是擦地而行产生的,她冷哼一声,长剑指地,凝神细听声源之地。
忽然有东西“唰”的一声向幻真袭来,幻真侧身避开,长剑一劈将那东西斩落在地,竟是一条手腕粗细的蛇,观其形状还是一条毒蛇,若是被咬上一口必定立马吐血身亡。
“窣窣窣”毒蛇游动的声音越来越近,闻其声有数十条毒蛇,若是旁人光是这些毒蛇游动的声音足以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然而幻真面色不变,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左右也瞧不见,她索性闭上了眼睛,细听毒蛇游动的声音。
“嗖”几条毒蛇飞身露出长长的尖牙向幻真扑了过来,她手腕一转,旋身劈出一剑,将毒蛇劈成两节“啪啪”落在地上。刚刚劈落几条,紧接着又有许多条毒蛇向幻真扑来,脚边还有不少试图沿着幻真的脚爬到她的身上。
幻真一脚踢开脚边的毒蛇,手上长剑不停,“啪啪啪”毒蛇纷纷落地,长剑再次横扫而出,剑气将剩下的毒蛇劈成两半,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这下气味更是难闻得紧,毒气混着血腥味儿还有毒蛇身上毒液的恶臭,简直熏得人想吐。
幻真不悦地蹙眉,自小药箱取出一个小瓷瓶,将瓷瓶当空一扬,有白色粉末飞出,右掌运力,粉末随着她手掌的舞动而动,掌风拍出,粉末随之飞出落在满地残缺的蛇身上,“滋滋滋”的声音响起,没多大一会儿,地上便只剩下一摊血水,气味也散了许多。
继续向前走,又经历了几波袭击还有阵法的困阻,幻真总算是从石阵中走出,此时她已不似进入时那般干净整洁了,衣裙上沾染了不少鲜血,染的衣裙有些泛黑,当然那些血都不是她的,不过发丝还是服帖未乱。
石阵后是一片悬崖,与对岸仿佛被一道天斧劈开,生生断成两片,悬崖下白雾茫茫,不知深有几许,一群黑衣人有序地站在崖边,小师弟被人缚了手脚嘴上塞着布团扔在一边,一锦衣之人负手背对着幻真,似乎正闲情逸致地赏着崖边的景色。
“你们这折磨人的手段可真是一套一套的,弄个石阵也就罢了,还来一波一波的刺杀,什么毒蛇毒虫的,瞧瞧给我弄得一身脏,还臭的不行,我现在可是心情不太好呢。”幻真不满地说道,语气不妙。
“你倒是有些本事,独自一人闯过迷石幻阵,还将我教中设下的暗杀都给破了,不若加入我玄冥教,你想要什么都可,我教会为你寻来适合你的修行功法,你若在所谓的名门正派中,必然会受人嫉妒猜忌,有所限制。”锦衣之人回身向幻真说道,他的长相俊美无俦,额间有一朵黑色莲印,声音温柔,面带笑容。
幻真亦是笑了笑,“你这人长得不错,人也有趣,很对我的胃口,可惜了,”她叹息一声,不知在叹息什么,“否则必定拉你入我教。”
“哦,你不是药王谷的人么?”锦衣之人颇有兴致地问道,“莫不是,你还有其他教派?”
“行了,不该你打听的少打听,我人也来了,可以放人了。”幻真一向不喜多说废话。
锦衣之人轻笑一声,“你觉得自己还有命活着走出这里吗?”
“有没有命,你们说了不算,”幻真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发丝,眼波流转,眉梢轻佻,嘴角含笑,一副天下尽在掌握的自信模样,比反派还要像反派,缓缓吐出几个字:“我说了才算。”
“哈哈哈,”锦衣之人放声大笑起来,“有趣得紧,我更喜欢你了。”
“可惜不是每个喜欢我的人都有命活着喜欢,不过,我倒是不介意你死了也喜欢我,”幻真取出一方丝帕擦拭着剑上的血迹,眉宇之间已有些不耐烦,“若不是你看着顺眼,才懒得与你说这么多废话。”
说罢,幻真将手中丝帕一扔,长剑破空而出,人已经向对面的锦衣之人袭了过去。
有那么多教徒在自然还不需要锦衣之人出手,他只是一脸玩味好整以暇地看着身侧的教徒迎上幻真。
一时间刀光剑影,锦衣之人瞧着打斗做一处的人影,面色渐渐凝重起来,幻真的剑法太快了,只能看见残影,或许此前他看对幻真是欣赏她的天资与胆量,此刻便是郑重地将她作为与自己平齐的对手。
眼见自己的手下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幻真的剑下,锦衣之人终于按捺不住拂袖飞身而上。
玄冥教的教徒见大护法已经出手,纷纷退至一旁,一时间只剩下幻真与锦衣之人的身影。
一黑一红两条身影交织不停,锦衣之人掌风凌厉,每一掌都直击幻真的要害,幻真身姿轻盈,承影剑法快得已经看不见剑身,两人从空地一直打到石柱之上,一时间天昏地暗,四下尘土飞扬,巨响阵阵。
幻真凌空而起,捏了一个剑诀,向锦衣之人毁天灭地般的劈下一剑,剑气向锦衣之人狂扫过去。锦衣之人眉头一皱,周身被幻真的剑气所包围,无处可躲,只好硬着头皮挥掌迎了上去。
“砰”的一声巨响,两股巨大的力量相撞,巨大的风暴压的人睁不开眼,纷纷抬手捂住眼睛,余波将他们周围的石柱摧毁,地皮翻转,尘埃四散。
终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风渐渐停了下来,等玄冥教的教徒再次抬眼看去,锦衣之人如同破碎的枯叶一般躺在深陷的地方,七窍流血,额间黑色的莲印也染上了血色,有种诡异的凌乱之美,可惜呈现这种美丽的人已经失去了生息。
幻真翩然落地,衣裙各处皆有破损,发丝被削断了一截,随着她的落地飘落在她身前,她伸出手借过一缕发丝,有些可惜,此时的她面色苍白,一道血迹从右边太阳穴横贯鼻梁自左边嘴角滴落,不过一看也知道这并非她身上的血迹,红白相映,如同狱中厉鬼,幻真眸光凌厉地扫过瑟瑟发抖不可置信的玄冥教教徒。
顿时,所有教徒背后一凉,仿佛被恶魔盯上了一般,打了个寒颤,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
“是你们自己走,还是我送你们走?”幻真开口,声音平淡,没有起伏,却更让人心中一凉。
教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太相信对方居然还会让他们走。
“记得回去告诉你们教主,洗干净了等着我,我总会找到你们老巢的。”
刚准备走的教徒们听闻此言,险些崴了脚,更是抖得如同筛子,他们却没有往回走,而是转头走向悬崖边,走到某个地方随后踏上了悬崖,然而却没有掉下去,仔细一看原来是在悬崖边上悬着一条铁索桥,铁索桥隐在雾气中,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没一会儿,玄冥教教徒便到了对面,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给小师弟解绳索的幻真,没敢多做停留赶紧溜了。
小师弟还在呆滞中,呆呆地看着幻真,还没有从方才的巨大冲击中醒过来。
“行了,回神了。”幻真毫不客气地拍了拍小师弟的脸。
“师,师姐,你刚刚杀了玄冥教的左护法蓝舍?”小师弟看着已经渐渐冷却僵硬的锦衣之人的尸身,不敢置信地问道。
“原来是左护法了,可惜了。”幻真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擦拭着面上的血迹,甚至还自小药箱中拿出来一面小铜镜仔细地清理着面上的污迹,整了整头发。
小师弟略显无语地看着豪不走心地感慨的师姐,他家师姐这分别的大半年时间变化似乎有点大。
“我这救你费了不少劲,这人你处理了吧。”幻真轻描淡写地指挥着。
小师弟一哽,师姐这个处理说得真顺口,仿佛自己做了十几年的杀手一般,不过他还是乖乖地问道:“要我挖个坑把他埋了吗?”
“一瓶化尸粉就够了,”说完幻真又看了蓝舍的尸体一眼,想了想还是说道:“那你挖个坑埋了吧,长得挺好看的,化了有点可惜呢。”
小师弟轻轻翻了个白眼,要是那玄冥教的护法长得丑些,就连个全尸都没了。他走到蓝舍身前,面对着死尸有些为难,这里也没什么工具,虽说地上因为刚才幻真与蓝舍大战炸了不少大坑,不过那些坑还是浅了些。
“咣当”一声,幻真将手中的长剑扔到小师弟身侧。
于是小师弟只好用长剑在地上刨着土,挖着坑,做着埋人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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