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章
“来人, 快来人。”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引来了外面的脚步声。
晨晖是第一个冲进来。
他看见半躺在地上的谢,还有抱着他的沈绛, 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殿下。”
他失神大喊道。
沈绛低头,就见他眼皮轻颤, 似乎还在努力睁开眼皮。
可终于还是彻底闭上了眼睛。
随后他紧拽着她手腕的手掌,也跟着无力垂到一旁。
“程婴。”沈绛伸手去摸他的脸颊, 依旧还温热。
她轻声唤他的名字, 似乎又想要将他唤醒, 可又怕太大声,会惊扰到他。
终于沈绛将他抱在怀中, 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很快,大夫被召进府中。
就连姚寒山都亲自上阵诊治他的病情, 可是所有人都默默摇头,沈绛坐在床榻边,一刻不离开。
外面大夫无奈的声音传来“这位大人, 不是我不想医治殿下。而是殿下所中的乃是牵丝, 根据家父的记载,凡中牵丝此毒者, 必活不过三载。殿下能活到如今的年纪,实乃世之罕见, 更是奇迹。”
自从他们到了边境之后,沈绛便命人,在边关各大城镇,寻找了解牵丝的人。
虽然s伊族已经消失许久, 但这世间还真有了解的。
这些寻常都被沈绛,养在了将军府, 以便不时之需。
自从沈绛得知谢病情之后,便开始网罗世间名医,可是再多的大夫都无法救他。
真正要救他,只有找到解药。
“去将鸢三娘请来。”沈绛吩咐。
她垂眸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她用尽一切,只能勉强护住他的心脉,留得他一息尚存。
晨晖站在一旁,怔怔看着沈绛。
自从世子出事以来,除了最开始沈绛落了泪,之后她却平静了下来。
沈绛召集大夫,诊治谢,将一切都安排的有条不紊。
可谁都能看出来她的这份平静,就像看起来死沉沉的火山,底下却藏着绵延不绝的岩浆烈焰,不知在何时,就会彻底爆发。
到那时,只怕便是焚烬一切,毁天灭地。
正因为这样,就连沈殊音都不敢离开,一直在外面等着。
清明领命,转身去找鸢三娘。
沈绛之前便已经将潜入北戎王庭的计划,告诉了他。
沈绛没打算带很多人,这样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所以她只准备带着清明和卓定二人。
他们两个身手了得,会成为她的臂力。
沈绛在府里,一边守着谢,一边等着鸢三娘。
待半个时辰后,鸢三娘到了府里。
沈绛让人把她请到书房了,随后稍作收拾,便立即前往。
“见过郡主。”鸢三娘见沈绛进来,立即从原本坐着的椅子上站起来。
沈绛也不欲废话,直奔主题“三娘子,我要你尽快安排我前往北戎王庭。”
“郡主,我们不是说好,这件事需要小心规划,”鸢三娘来的路上,已经想到或许事情生变,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沈绛会如此着急。
沈绛直接说“我已经无法再等,我要立即启程前往北戎王庭。”
鸢三娘还想要说什么,沈绛却想也不想的打断“三娘子,我如今不是在与你商议,我是请你立即去安排。”
“最迟明日。”沈绛皱眉。
鸢三娘这才发现,先前她与沈绛有商有量,只因为对方刻意放低姿态。
她有求于她,并未动用自己的身份强压与她。
现在沈绛心中急切,强势出手。
鸢三娘响起,方才见府里,周围所有人都神情凝重,还有去接她的那位少年侍卫,一张脸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
她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
能让沈绛不顾一切,也要提前进入王庭。
“是不是那位的中毒情况加重了”鸢三娘小心翼翼问道。
沈绛不想隐瞒“对,他昨日昏倒了,大夫说即便现在能勉强保住他的性命,但是最多也只能拖半个月。”
所以她一刻都不能耽误。
必须要立即启程前往北戎王庭。
“郡主,不如再等一天。”鸢三娘忍不住焦急说道。
再等一天,她便能拿到确切的信息。
沈绛毫不犹豫“我一刻都等不了,现在时间对我是最宝贵的。”
她必须争分夺秒,方能彻底拯救谢的生命。
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能找到s伊族的后人,更不知道对方手中,是否还有牵丝的解药。
若是没有的话
如今沈绛一刻都不敢去想这个可能性。
沈绛还要说话,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她一皱眉,外面亲卫的声音已经响起“郡主,紧急军报。”
听到是军报的声音,沈绛再不敢耽误。
她立即走到门口,打开门,亲卫将手中的军报立即递了过来。
“什么,”沈绛看完信上内容,立即说道“蕲州粮道为何会塌陷,蕲州的守备军哗变”
她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消息。
他们的粮食从江南运往边关,要先走水路,再走陆路。
这样可以极大的节省,在路上浪费的时间。
因此蕲州一直是沈绛最为重视的军事重地,可她没想到,居然会在此处出现问题。
她捏着手中军报,问道“这份军报是何人让你送来的”
“是宋将军,他说情况紧急,要请郡主立即定夺。”
沈绛皱眉,问道“左将军人呢”
“郡主,左将军昨日刚出城,前往前哨营,您忘了”亲卫有些诧异。
沈绛皱了皱眉,说道“为何我不知此事”
亲卫说“您这两日一直在府上,将军们不敢叨扰。”
昨日谢的病重之后,整个将军府立即召了大夫,估计早已经传入了西北大营几位将军耳中。
所以众人知道,沈绛此时是必无法处理军务。
左丰年在这个时候,突然去了前哨营,根本无法赶回来。
蕲州城还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沈绛一时心乱如麻。
她想要立即前往北戎王庭,可是她却又无法抛弃一切,特别是蕲州乃是粮道重地。
一旦蕲州有变,他们的粮草很可能会跟不上。
前线物资不足的话,可能会出现更加可怕的连环后果。
“目前军中是谁在主持大局”沈绛问道。
亲卫立即说“是宋牧,宋将军。”
这封信也是宋牧送过来的。
沈绛毫不犹豫说“我立即回西北大营一趟,三娘子,麻烦你在此处等我回来。”
鸢三娘知道军务重要,也不敢托大,赶紧应下。
沈绛立即带人赶回西北大营。
待她到了之后,就见宋牧一脸纠结,说道“郡主,蕲州的事情,只有请您去解决了。”
沈绛没想到,宋牧一上来就会跟她说这个。
“蕲州问题很严重吗”
宋牧无奈说道“根据送回来的军报,将士们的情绪极大,正巧左将军去了前哨营,无法及时赶回。将士哗变,都需声望高者前去解决。”
沈绛有些不敢置信“为何会发生将士哗变这样的事情”
“据说是蕲州守备将军贪墨,贪污了将士的冬季棉服和口粮等银两,士兵们连饭都快吃不上,实在是活不下去。这才”宋牧说到这里,似乎痛心疾首,说不下去。
沈绛怒道“让守卫疆土的士兵,连饭都吃不上,简直是岂有此理。守城将军是谁,我看他实在是活的不耐烦。”
蕲州也是边关重镇,一向需要防御北戎。
也幸亏北戎大军被他们打退,前线一直在往草原上退后。
若是这样的消息传出去,蕲州就是北戎人嘴里的肥肉。
特别是他们还是粮道最重要的转运站,仓库里贮备着大量军粮。
“蕲州仓库还有大量贮备粮,”沈绛一脸头疼。
宋牧说“这也是蕲州士兵们哗变的原因,粮仓中有那么多粮食,战士们却只能受冻挨饿。”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虽然那些粮食也是给军中的军粮,可却是大部分供应西北大营。
明明同为守卫边境的士兵,西北大营的士兵能够吃饱喝足穿暖,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如何能不让人心生怨怼。
时间一长,便出了大问题。
沈绛低声问“现在军中没有别的将军了吗”
她理想中,自然是宋牧亲自去一趟,可是他走了,西北大营该交给谁。
宋牧无奈说道“郡主,您不知这其中的厉害,但凡涉及军中哗变,那些将士并不会买普通将军的账。毕竟他们已经犯下了杀头的罪,要么一条道走到黑,要么有一个能够赦免他们罪过的人出现。”
“并非我贪生怕死,不想去解决此事。”
“而是,相较于我前往,郡主才是真正能够解决问题的那个人。”
沈绛是朝廷亲封的郡主,又刚带领西北大营打赢了这场仗。
末了,宋牧叹了一口气“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若此事无法及时解决,只怕”
“好,我去。”
沈绛深吸一口气。
三日。
蕲州城离这里不过百里地,她带人快马加鞭前往,一日之内便可赶到。
然后想尽办法解决问题。
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与清明与卓定汇合的地方。
于是她立即派人,送了两封信出去,分别给了清明和鸢三娘。
她请鸢三娘先帮清明和卓定偷偷混入北戎王庭。
至于给清明的那份信,她让清明在沿途留下记号,在她处理好了蕲州之事,便立即赶往与他们汇合。
她可以赶得回来。
也一定可以来得及。
倘若沈绛猛地一摇头,没有意外,更没有万一。
她一定可以的。
“我点兵前往蕲州,”沈绛从来就有一种能力,就是一旦下定决心,就绝不后退。
三公子她要救,蕲州之事,她要管。
“郡主想要带多少人前往,”宋牧立即问,只是问过,他脸上闪过一丝担忧“郡主前往,不如多带些人,以免那些哗变的将士,不听劝阻,误伤了郡主。”
听到他这话,沈绛反而摇头。
她说“既是因为贪墨才引起的军中哗变,我不能带太多兵马,以免让将士以为,我是为了镇压他们,引起更加的冲突。”
“我就带两千兵马。”
万一那些人要是真的不听劝阻,这两千也足够掩护沈绛撤退。
况且带更多的人,会拖累路上的行程,沈绛现在最无法浪费的,便是时间。
她一向雷厉风行,说要点兵。
一个时辰之后,她便已经带着人立即离开了西北大营,前往蕲州。
一路上,所有人骑马疾驰,马道上被扬起漫天的灰尘,连绵不绝的骑兵队伍,以急行军的姿态,奋力往前。
骑在最前面的沈绛,不停挥舞马鞭。
她的时间太紧迫,必须快。
沈绛知道自己出来的太过匆忙,辎重这些东西,都只能带了骑兵所必须的弓箭、兵器,粮草则是干粮。
至于马匹,只能到了驿站的时候,短暂休息。
蕲州和雍州城之间,若是轻车慢行,大抵需要两日。
但是快马加鞭的话,一日便能赶到。
傍晚时分,沈绛带人赶到了驿站,准备让马匹暂时歇息。
即便他们人不累,马也该累了。
可是刚到驿站门口,就看见了敞开的大门。
还有里面散发着的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怎么回事
沈绛身边的亲卫,立即上前,护在她身前“郡主,还是让小的进去查看”
沈绛知道这里面必有问题。
于是她让人带领一支小队,进入查探。
若是里面有异,以哨音为号,沈绛会立即带兵入内增援。
谁知很快,他们居然退了出来。
“怎么回事”一身银甲的沈绛坐在马背上问道。
谁知为首亲卫哑声说道“郡主,驿站内,无一活口。”
什么
沈绛震惊,她立即翻身下马。
待她入内,那种血腥味越发浓重,扑鼻而来。
这处驿站乃是专门供给蕲州、雍州两城,传递消息的驿站。如今驿站不管是驿丞还是喂马的马夫,居然全部都惨死在驿站内,无一人生还。
难道是北戎人偷袭了这座驿站
沈绛却有些不解,北戎人为何独独要偷袭这处驿站,是为了阻断蕲州和雍州之间的消息来往吗
很快,亲卫上前查看他们的伤口。
有个人没忍住,惊呼道“这不是北戎弯刀造成的伤口,这是”
这个士兵因为太过震惊,竟没干说出口。
沈绛亲自上前查看,这才发现,士兵说的确实对。
这些人并非死在北戎弯刀之下。
他们的伤口更像是大晋军中兵器所造成的。
沈绛彻底愣住。
难道蕲州的情况当真已经糟糕到如此程度,那些哗变将士不惜派人杀死驿站的所有人,就是防止消息被传到雍州城。
就是不知宋将军,是从何处得到消息。
或许他有更秘密的通道
沈绛的心,不禁往下沉。
“将他们的尸体都先收敛好,”沈绛知道她的时间紧急,却还是让人先将这些人的尸体都安置好。
他们都是无辜的,枉死在这里。
在休整之后,沈绛又即刻带人,不停歇的赶往蕲州。
她一定要阻止蕲州那些疯狂的人。
待入夜后,沈绛终于带领人,到了蕲州城下。
城门之上的守卫,看着他们一行这么多人,立即全员戒备,嘶吼道“你们是谁从什么地方来的”
这些守卫借着城门上的火光,看清楚他们并非北戎士兵。
反而穿着大晋士兵的轻甲。
“长平郡主在此,还不速速打开城门。”沈绛的亲卫,立即冲着城楼上喊话。
城楼守卫一听,大吃一惊,纷纷朝下看过来。
沈绛仰着头,让他们看清楚自己的模样。
这些蕲州城的守卫,当然没见过沈绛,但是他们都知道长平郡主。
这位是长平侯的女儿,是带领大晋铁骑大败北戎人的传奇女子。
待看清她的容貌,士兵中竟有人不自觉的发出喟叹。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如同杀神般的存在,竟是如此国色天香的貌美女子,哪怕在夜色笼罩和火光的笼罩之下,她骑在马背上,容光四射,清丽绝艳。
“我们怎知你就是郡主”
城楼上的士兵,还是忍住了心中惊艳,忍不住喊道。
因为这一行人,出现的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况且他们可从未接到过消息,郡主会来蕲州。
毕竟郡主一向坐镇西北大营,为何突然要前往蕲州呢。
沈绛立即道“此乃我的令牌,叫你们守城的将军,亲自前来查看。”
沈绛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
此时,守卫城门的守将也到了,他高声吼道“你将令牌扔上来”
沈绛抬头望着对方。
这守将吼完,好像也觉得自己这提议,着实匪夷所思。
很快,守将说“我们降下绳索,你将令牌扣在上面。”
“岂有此理,你怎敢对郡主如此无礼。”沈绛的亲卫立即怒斥。
守将也不由纠结了起来,不开门吧,万一这位真的是长平郡主
若是开了城门,万一是北戎的计谋呢。
“我只带了两千人,后方更无旁人,你有什么可惧怕的”沈绛抬头,又冲着对方吼了一句。
这守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很快,守将亲自带人下来,开了城门,只不过他派一人前来取沈绛的令牌。
沈绛直接扔给对方。
等守将将令牌,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之后。
总算确定,确实是真的。
那就是说,眼前这位身着银色轻甲的姑娘,真的是长平郡主。
守将再不敢托大,立即跑到沈绛的战马前,单膝跪地“卑职见过郡主,方才冒犯之处,还请郡主恕罪。”
沈绛温言道“你身为蕲州守将,小心谨慎,确实是应该的。”
因为此地不是说话之处,所以对方将城门打开,让他们进去。
沈绛仔细查看了蕲州城门守备的情况,一切正常。
可正是因为一切都太正常。
反而显得不正常了。
不是说蕲州城发生了军士哗变,怎么这里的守城将士,见到她,神色不仅不紧张愤慨,反而格外轻松呢。
沈绛从入城开始,就一直心存戒备。
可是守护城墙的士兵,没有丝毫的异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
终于在守将准备派人去请自己的上峰时,沈绛找到机会,趁机问道“对了,这几日城内没有什么异动吧”
“郡主是指什么”守将一脸迷惑的问道。
沈绛强忍着心底的震颤,缓缓道“我是说北戎人”
“这次郡主在草原上再次大败北戎人,他们早已经滚回了老家,岂能还敢到蕲州城撒野。”守将虽是个汉子,笑起来却有几分憨厚。
说话的时候,眼睛不住望着沈绛。
倒也不是旁的,只是好奇,这么一个纤细柔媚的姑娘,怎么就成了带兵打仗的将军。
沈绛想了下,似是拉家常般的问道“这不是眼看着要过年了,不知蕲州城军营内的物资可还充足足够大家过个好年吗”
“托郡主的福,咱们蕲州城粮草物资都充足。自从粮道上不断有军粮从江南等地运来之后,可是极大缓解了我们筹措军粮的压力。”
沈绛听完。只觉得脑袋里嗡嗡嗡一片乱响。
这与宋牧与她说的情况完全不一样,这与军报上汇报的情况,也完全不一样。
不好。
这肯定不对劲。
“来人。”沈绛再不犹豫,高声喊道。
一直守在外面的守卫,立即闯了进来,吓得蕲州守将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沈绛立即说“立即派斥候查探,一定要注意北戎人的动态。”
“你立即去将蕲州城的守城主将请过来,我有要事与他商议。”
沈绛转头对守将说道。
守将听她的吩咐,不敢耽误。
可是他刚冲到门口,就听到不远处的城楼上发出号角声。
随着大吼声不断传来“敌袭。”
众人还在震惊时,一声巨大的响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砸到了城墙上,那样轰隆而巨大的声音,将整座沉寂在夜色中的城池,彻底吵醒。
就连城内的百姓,都有人被这样巨大的声音震醒。
“郡主,是敌袭。”亲卫声音着急道。
沈绛冷静“斥候不用派出了。”
咚咚咚,一连串的战鼓声,在夜色中响起。
待她登上城楼,低头看着城楼前不远处,借着头顶清冷月辉,还有周围燃烧着火把,看着远处慢慢逼近的大军。
无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战鼓雷鸣,将整个大地都踩的震颤起来。
城楼上被火把照的亮如白昼,只见天际处,无数黑影汇聚成黑色洪流,不断席卷而来,渐渐,逐渐到了蕲州城楼前面。
沈绛望着城外黑压压一片,铺天盖地的北戎大军,面色冰冷。
只见大军在城门前停下时,最前面的骑兵原本并肩而战成一排,只见很快,骑兵往两侧分开,露出足够一个足够宽敞的通道。
一个骑在黑色高头大马上的男人,从骑兵之中,策马而出。
男人仰头,一下就锁定了城墙上的身穿银色轻甲的少女。
沈绛。
而此刻站在城墙上的沈绛,也同样遥望着他。
赤融伯颜。
上一次他们便在蕲州城见过,而这一次依旧是蕲州城。
身侧号角声呜呜响起,在夜幕中显得格外肃杀。
两军主帅,隔着那样远的距离,盯着彼此。
这次他们都想将对方,彻底留在这里。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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