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路上他问她想吃什么, 她随口说，中餐西餐都行。
然后就到了一家西餐厅，临窗雅致的餐桌上放着烛台, 椅子上躺着一束粉嫩的红玫瑰，外面夜光透过玻璃洒在花瓣上, 衬得那一捧红色, 更加浪漫到无法形容。
纪浅姿呼吸都停止了，脚步也微微一滞。
他早就安排好餐厅了。
“嗯”方涵笙挑眉。
纪浅姿又懵懵地迈开腿，走到桌前。
把花抱入怀的时候, 她整个脑袋各种晕乎乎，被这男人浪漫到无以复加。
“谢谢。”
他莞尔。
侍应生开始上菜，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纪浅姿在国外经常会因为出席音乐活动，而参加这种比较正式的场合, 所以今晚倒是还算得心应手。
但是对面坐着的男人一直若有似无地看她，说什么话都看着她的眼睛，她就有点, 被看得，恍恍惚惚。
方涵笙看出她有些扛不住的时候，笑了，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纪小姐很有才华, 今天蹭了一场现场音乐会。”
“没有没有, 我只是一个工作。”
“谦虚了。”
她浅笑。
方涵笙“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
她转着刀叉的手一顿, 随后火速垂下眸，羞涩。
方涵笙一笑, “太乖了吧, 这让我有点, 不知道怎么追啊，下不去手。”
“”
她浅浅咳了下，然后，小声问“你，方总”
“方涵笙。”
“哦。”她沉默一会儿，措辞，等了等开口，“你，你是不是经常追女孩子。”
方涵笙挑眉，随后又一阵失笑，“没有，前任是很多，但不经常主动追，你是第二个吧。”
纪浅姿听着那句，前任是很多，微微默了下，但是她也是知道他的过去的，所以没有太去多想这个事。
她关注点在第二句“我是，第二，那第一个是”
“以前喜欢过一个人。”他很坦荡地说，又道，“不过没在一起。”
“为什么”她真心实意地困惑。
方涵笙看她这无害的眼神，也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说了怕惹她不舒服
不过都提起来了，戛然而止也不好。
他就道“她结婚了。”
“”纪浅姿不太懂，“你是，喜欢了一个，已经结婚了的女人”
“嗯。”
“”
方涵笙笑了，解释“她那会儿婚姻有点状况，我在等她离婚，不过她是喜欢人家的，和我没什么，也没离。”
纪浅姿很惊讶，“那你就，放弃了。”
“那不然呢，我还去，抢啊”他挑眉。
她笑了，低头吃东西，只是吃了两口，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又蓦然抬头，“那你，还喜欢她吗”
方涵笙摇头“几年了。”
“哦哦。”
他看过来，“你介意”
“”
她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句，这个词好像，过分暧昧了吧。
她不自然地摇头“不介意。”
方涵笙点头微笑“嗯，不用介意，我现在，喜欢的是你。”
“”
她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然后慌乱地垂下脑袋。
对面的男人看她垂首敛眸的乖巧样子，心里一阵阵荡漾，像有一池水，经过一阵风似的。
真没见过这么单纯这么乖的，在台上演奏的时候，仙气缭绕、梦幻非常；在台下，又跟只小白兔似的，乖巧可爱得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纪浅姿目光盯着眼前精致昂贵的西式菜肴，却入口食不知味。
她有点像处在高空中的气球，整个人都被对面的男人撩得飘飘然的。
吃着吃着，她恍惚发现对面的男人已经吃好。
人正品着茶，优雅坐着，目光温柔地盯着她。
纪浅姿一下子就要放下餐具。他说“你吃。”
她很不自在，马上加快速度解决起来，嘴上小声问了句“你怎么那么快”
“是吗是你想我，想得无心吃饭了吧”
“”
她呆了呆，然后把头埋得低低的，火速吃着。
他乐道“慢点，不着急，我有的是耐心，等我心上的小姑娘。”
“”
纪浅姿扛不住了，有种蜡烛被点燃，渐渐融化的感觉。
终于吃完，她伸手摸了杯茶过来抿了口，“好了，谢谢你请我吃饭。”
“谢什么，我还想，明天继续吃呢。”
纪浅姿静默一下，而后垂眸喝茶没说话。
方涵笙顺势问“明天有工作吗”
她摇头“暂时没有。”
“好。”
不多时，两人起身
纪浅姿抱着那束红玫瑰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
静谧的空间里，墙壁依然倒映着两人的身影，男人今天穿的是一身浅色系的衣服，称得那人，身姿越发笔挺、越发年轻了。
虽然他好像要大她很多岁吧。
不过不要紧，纪浅姿觉得站在他身边，好像并不突兀。
而且这泛黄的壁影里，她烟粉色的裙摆飘啊飘，怀中玫瑰娇艳，蓦然很古典浪漫的感觉。
纪浅姿偷偷抬头，偷看他。
她忘记倒影里可以看得出她的动作，虽然此刻她站的比他后几公分，但是那镜面里，她的一静一动，都被暴露无疑。
方涵笙看着身后那个有些发光的小眼神，笑了。
看着看着，纪浅姿眼前忽然一黑。
身侧的男人忽而转过了身，把她往后一压，抵在了角落里。
她心口似乎一下子停止了跳动。
近在咫尺的距离里，那双微凉又柔情的桃花眼中，倒映了她一个模糊的剪影，然后，他又凑近了一分，薄唇忽然贴上了她的额头。
纪浅姿身子一阵电流钻过一样，手里的花掉到了地上。
方涵笙起来几分，捧起那张有浅浅酒窝的甜美脸孔，声音有些嘶哑地说“我真是喜欢你啊，浅姿。”
她心跳要出来了。
“和我在一起吗小姿儿”
“”
“太甜了，太可爱了，乖得我受不了。嗯和我在一起吗”
纪浅姿一片混乱中，找到一丝清醒“你一天时间，就可以确定喜欢我吗”
“可以，我一见钟情了。”他眼底一片深深的柔情荡漾，好像能把她淹没了、说服了，“你不是也喜欢我。”
“”
纪浅姿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反驳不了。
半晌，她害羞地喃喃，“我可以考虑两天吗”
“可以。”
她僵僵地点点脑袋。
电梯到了，男人捡起地上掉落的花，浅笑，把她带出去。
送她回到君兰公寓，楼下已经星火璀璨，男人在车中恋恋不舍地跟她说“想清楚了，麻烦我的小姿儿，第一时间告诉我。”
纪浅姿“哦哦。”她快速摘掉安全带，下车。
今天不敢看他原地掉头了，纪浅姿头也不回地杀回了公寓，然后一如既往倒在床上，开心翻滚“呜呜呜他也喜欢我”
美梦成真了幸福。
纪浅姿一通开心，开心完了就起来洗漱，洗完心情非常不错地准备去练琴。
不过这时，发现手机有消息。
周柠给她发的。
好像晚会才结束，周柠问“姿姿你是和方涵笙去吃饭了”
纪浅姿“嗯嗯 ”
周柠“”
她马上道“他是喜欢你吗”
“对啊”
“”
周柠想象得出她这时候的表情和语气，肯定很雀跃，啊啊啊。
她回复“你知道他是渣男啊，很花心的，一个女朋友撑不到两三个月的啊姐妹”
纪浅姿认真说“他挺认真的。”
“”
周柠一个头两个大，想了想，只能问“你也很喜欢他是吗”
“对。”纪浅姿跟她说，“我知道他挺花的，一些话我也问了的，但是我估摸，他真的比较认真的这次。”
周柠叹息，开始理智打击她“你知道他有个白月光吗方涵笙这么多年来就对一个女人真心过，其他保质期绝对不超半年。”
“我知道，他说了。”
“”靠，方涵笙这混蛋，到底玩真的还是假的，“他跟你说他准备等那个女人离婚娶她他说他给那个女人全城投放ed，给她庆祝生日快乐羡煞北城，轰动一时”
纪浅姿默了默，这么浪漫啊
她道“他没说给她放ed，他只是跟我说，他已经忘了，几年了。”
“”
周柠问“那你介意吗”
“不介意。”
“”她表示，“傻瓜小白兔还挺大度。”
纪浅姿一笑，“确实都过去了啊，他都三十多岁了吧，不可能一点感情记忆都没有。那个女孩子肯定也很漂亮才能这么吸引他啊。”
“那是很漂亮了，那是北市第一名媛。所以你不怕那会成为一个男人心里没办法磨灭的痕迹吗”
“他现在喜欢我，说明我也挺漂亮的吧，那应该没什么痕迹不痕迹了，他应该真的已经忘了，也可能，我的出现覆盖住了。”
周柠被她这个理解方式逗笑了，而且觉得也挺有道理的。
哎呀，这个真的是个懵懵小白兔，什么也不懂，又好像什么都理解得透彻。
最后，无能为力了，周柠只能提醒她一句“还有第三种可能啊，他依然是玩的。如果他是玩的，你能接受吗这个风险。”
纪浅姿盯着这句话，看了两分钟，那两分钟里，脑海里飘过了早前在餐厅电梯中那一幕。
他亲她额头，然后捧着她的脸宠溺无比地说“我真是喜欢你啊，浅姿。和我在一起吗小姿儿”的画面。
她眨了眨眼，低头一笑。
无论如何，她不想放弃，现在没办法放弃，她好喜欢他。
纪浅姿回复“能。”
“好，行。”
纪浅姿无心练琴了，一晚上都在想着那个男人。
她坐在客厅的落地窗边，旁边放着她的大提琴。
月色洒落在她琴上，琴的影子落在她浴袍上，她捧着手机看那个昵称为f的账号。
他头像是一只灰色的猫，趴在黑色的桌子上，旁边有一只茶杯，还有一只手勾着猫的下巴。
那手修长干净，骨节匀称，看着也很撩人，应该就是他的手。
朋友圈没什么东西。
纪浅姿一晚上就盯着头像那只手，和昵称的那个字母，一直看，边看边想着他。
想到十点的时候，手机一振，那个 f的微信进来一条信息。
他说“晚安。”
纪浅姿立刻把自己的脸埋入了膝盖，笑了。
一会儿回复“晚安。”
下一秒他打了语音过来了。
纪浅姿“”
然后就接了他的语音电话，开始聊天。
电话中，男人很平常地聊了一些小话题，在忙什么，明天什么安排，还有一些她的小事情。
纪浅姿坐在地毯听了半个多小时电话，听得完全不想挂断。
他声音也好好听，在微凉的夜风里，慢条斯理地含着一道磁性卷入耳朵中，超级苏。
最后是他那边有事，才挂了。
然后她发现自己也有微信进来找她，二十分钟前了，她没回复。
余奕淳的，喊她明天回去吃饭。
这时他又发来“你在干嘛怎么那么久不回消息”
纪浅姿打字“我刚刚在接电话，抱歉。”
余奕淳“嗯。明晚回来吃饭。”
纪浅姿不想回去，好几次都是说喊她回去吃饭，结果是去什么晚会或者生意饭局，反正一起吃的肯定有年轻男人。
余家想用她来做生意，联个姻什么的，她知道。
但是她不会去做这个事的，她没有吃余家的米长大。
纪浅姿回复“我明天有事。”
余奕淳“你怎么天天有事”
她不懂“正常人不是天天都要工作的吗你们做生意的周末也忙吧何况我是演出的，不定时的。”
余奕淳皱眉“你别接演出了，上我公司来。”
“不用，你不是开音乐公司的，专业不对口。”
“”
余奕淳不屑地一笑“我还是学文的呢，现在还不是从商。”
纪浅姿“那是你不坚定，为钱折腰，我不是那样的人。”
“”操。
余奕淳没耐心跟这个平时单纯无害，关键时刻又口齿伶俐能把他气死的傻子说那么多。
他随手发了句语音“来不来随你，但你明天回来吃饭，没空后天也行，你妈喊的。”
“谁喊我都没空，这一季度都没空，晚安。”
“浅姿”
“纪浅姿”
纪浅姿默默删掉他的对话框，并且设置了消息不用提醒，然后还屏蔽了对方看她朋友圈的权限，最后就睡觉去了。
她并没有被影响了好心情，今晚一如既往梦里都是方涵笙。
半夜下起小雨。
第二天天气没那么热了，回国半个月以来，六月的北市一直燥气腾腾。
纪浅姿因为昨天的演出，今天在娱乐圈里不大不小地出了点名头，昨晚还上了几小时热搜。
所以半日还没过，她已经收到好几个好友添加，备注都是一些节目或活动要和她合作的。
她开开心心地出门去洽谈合作，中间拒绝了方涵笙的中午和晚饭邀约，甚至宵夜。
把方涵笙难得地也弄得有点懵。
他还以为她昨天晚上听电话的那个甜甜状态，是也很期待今天见面呢，结果一聊天，说她去谈工作了，好忙好忙
他倒是没不快，就是，有点意外的失笑。
看上去是个挺敬业的小东西啊。
他还温温柔柔地回复说“这小工作狂啊。”
她说“我要赚钱”
方涵笙挑眉，而后想起昨天她说她住的那个公寓是租的，好像是刚回国，回来后也似乎是第一次去工作。
是缺钱啊小东西。
今天他就没打扰她了；第二天是周末，方涵笙白天忙，也没有等到她发来的，说可不可以在一起的回复。
晚上十来点，他应酬完了，就心痒痒地开车去了君兰公寓找她。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沉迷她的性子，他第一次主动忍不住找一个人，迫切想她答应他。
今天想着来找人，他应酬时还特意找了借口说今天不喝酒。
君兰公寓那边的楼下南风徐徐，有些清凉，白天一直下着细雨。
方涵笙打了电话给她，然后就掐灭了手上的烟，下车来等。
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女孩子从大门里跑出来，到他跑车旁刹停，带来一阵浅浅的奶香。
她呼吸缭乱，一双清澈的眸子咕噜噜看着他，里面荡漾着比无尽夜色还要迷人的，害羞。
他笑了笑，伸手刮刮她鼻子“在忙”
“嗯嗯，我在练琴。”
他点头，仰头看了眼楼上，又回头看她“那不请我，上去喝杯水”
“”
纪浅姿真没想到这个，闻言，立刻低头，然后僵僵挪动脚步。
方涵笙从超跑的车身上站直起来，跟在她身后，一会儿又伸手去握住前面在夜风中轻微晃荡的一节小手掌。
纪浅姿默了下，那阵热瞬间蔓延到她四肢百骸，全都发烫了。
进了家后，她去厨房给他煮了杯咖啡。
方涵笙随意看了看这个不大却装潢成灰白两色，挺明净温馨的房子，觉得有点像她，毫无杂质。
走了两步，他就自然而然拐到了厨房。
纪浅姿侧眸看了眼，然后动作就有些不利索了。
男人站在她身后，非常平常地出声聊天“明天也工作吗”
“没有。不是每天都有，工作是接的这几个月里的。”
他点点头，“那和我在一起吗”
“”
她停止住倒咖啡的动作。
虽然已经习惯他这样自然而然地转话题，但是对着这个问题，她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方涵笙把她转过来，压在琉璃台上，“小姿儿，”他浅笑，“和我在一起吗我想了你两天呢。”
纪浅姿眨眨眼，红唇微张，却好像没办法这一秒就说出什么话来，她人生中从来没有这么直接和动人心魄的经历呢。
男人却凑近，声音有些蛊惑“嗯小姿儿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你也喜欢我的，不是吗”
她眼神闪烁了下，而后，默默点点头，“可以。”
方涵笙目光定住了“可以和我在一起了，是吗”
她含糊地“嗯”了一声。
男人却丝毫不含糊，一听蓦然就捧起她小脸，低头堵住那两片水润的唇。
纪浅姿呆住，但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深入地很深很深的，深入。
她只感受到一抹男人的气息兜头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把她盖住，整个人从精神到身子，都没办法动弹。
好半晌，他在她快无法呼吸的时候，手往下滑动，到她腰间，把她抱入怀后，微微放开她的唇。
她脑子里还噼里啪啦像放着新年才有的焰火，完全短路，什么也思考不了。
但他看了看，低笑，声色极其嘶哑“第一次吻吗都不会，小可爱。”
“”
他又蓦然挑起她的下巴继续凑近“那我教你。”
纪浅姿彻底晕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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