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江村自建成,已两百余年,村中多为江姓。老一辈口口相传,自是知道什么是仙缘。且村内六旬老人,就曾亲眼目睹,亲身经历。仙人身姿缥缈,翩然出尘,有那腾云驾雾之能。凡测出仙缘,就是一步登天!
村长躬身迎着面前两人。此二人外表不过弱冠,通身非凡,腰间皆配剑。
一人着白衣,凤目剑眉,风姿俊逸。另一人着碧衣,眉目皎柔,身量略小。
“恭迎二位仙长。”村长江姓,年过六旬,此时正颤巍着躬身,不敢轻慢。
“不必,不必。老人家,可是把人都叫来了。”碧衣人语气活泼,似是有点急切。
“这……”村长欲言又止,复又言:“尊仙长之意,定于今日午时,现在还……”
原是昨晚,村长收到仙人传信,上书明日午时前来。他已天不亮就派人各家通知,只是未曾想,这仙人清晨就来了。
“请仙长稍等片刻,老朽这就去安排。烦请再给半时。”
“不必着急,自去安排即可。”白衣人此时开口,点了点头,示意他退下。
等村长走远,白衣人再次开口:“容师弟可真是精神了得。”
“大师兄,也没……”被叫做容师弟的碧衣人,全名容与。此时,杏眸顾盼不敢直视,颇有些稚气。
“昨夜与天元弟子斗法打赌,今晨不停歇就来此地。怎地不是精神了得?”
“师兄,我知错。”
“霸下剑诀百遍。”
“是。”
容与心底嘀咕,就是千遍那小六剑也不会搭理他。且他确是心虚,亦不敢反驳子书师兄,这是诸峰弟子经验之谈。
那白衣人,名子书白。极剑宗四峰首席。
极剑宗,九峰九剑,集剑道之大成,是为中州三宗之一。
此次,原是他与天元宗弟子发生口角,最后升级到斗法。因败于他手,按照赌约,那天元弟子便将一处测仙缘的地址给了他。这就是为何约在午时,他们今晨就到了。只因那午时之约非他所传。
他给师兄说了好些好话,才让其一同前来,但着实没安排好。不,还是那天元弟子狡诈,不曾与他细说。下次见面可要再和他斗一场。
……
元江村西口村庙
放眼望去,济济一堂,满是村民。被带到这片空地的孩童就不下百人。
江离是被江大川从桌子下拉出来的,这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男人,听到测仙缘格外激动,一手抱起江离,推搡着江鱼娘和江百川,过来的格外早。
江离两人被放到满是孩童的队伍里,江大川带着江鱼娘在不远处守着。依稀可见江百川对江鱼娘讲了什么,江鱼娘神情逐渐激动。
有越来越多的人赶来,四周情绪纷杂,江离脑子已经罢工,也正好可以安静的发呆。
“阿文哥,我要阿娘。”江离身前是一个比她还小的女孩,那女孩身边竟是一对双生子,其中一个被她拉着撒娇。
“彤儿乖,一会带你找阿娘。”
“你烦死了,多大了还找娘。”
双生子倒也好认,带笑的是顾文,一脸不耐烦的是顾武。比江离还小的女孩名江彤儿。
队伍前头,有个身着锦缎的女孩,和周围格格不入。不像是这村里的孩子,周身气质倒像个大家闺秀。
江离本也站的靠前,和江百川在一处。但逐渐就有人插到她前面。见她不说话只是后退,就越来越多人站到她前面,最后把她和江百川隔开老远。江百川也不曾搭理她,正和同村的男孩子聊得火热。
江离看了一圈,也不见宫商的身影。
“咚—!”
锣声刺耳,本来嘈杂的场地逐渐安静。
只见在最前方。庙牌前比以往多了一块无暇玉璧,高度足有两米,呈长方体立于场中央。玉璧旁不知何时多了两个缥缈身影。村长正拱手向其中一人请示。待得到答复,便上前一步对众人说道。
“尔等切莫吵闹,凡年满五岁,不足十二岁者,听名上前一步。”
村长在一旁置有木桌,其上放置空白纸张,正研磨待写。叫名的是村长的小儿子,年不惑,耳目机敏,识得村中所有人。
“江田”只见最前面的男孩被叫上前。
“将双手置于玉璧上”容与在旁说道。
四周围观的村民都瞪大眼,探头看着。却见玉璧无甚反应。
弹指间,容与再次开口:“没有,下一个。”
“江七”
……
约莫过了二十来人,依旧未见玉璧有动静,围观的村民都不由为自家小子担心。江离距离的远,不太能看清前面情况。只是跟着队伍不停向前走。
“江茯苓。”
“在。”
这次被叫到名字的是一身锦衣的女孩,她照着前人的样子,将双手置于玉璧。
只见须臾,玉璧光华溢出!有红黄蓝三色呈现其上。最终红蓝两色率先退去,黄色稍后。
“火金水,三灵根。金灵根中品,水火为下品。”容与见终于测出了一个,忙上前细看。有时一个村无一人有仙缘。这倒是开了个好头。
“还好中品的是金灵根,你可站我右侧。”容与笑着指到。江茯苓见状屈膝回礼,走到他一旁。
她家祖辈出自元江村,如今在外颇有家业。此间正直父母回乡祭祖。没成想竟有这般机缘。这大概就是各人缘法。江茯苓还有半岁就年满十二,一同回乡的大兄已是舞象之年,比她小两岁的幼妹此次并未同归。全家竟只她一人可测仙缘。且真就测出来了。
“仙缘!这是谁家的!”因为第一个测出来,引得一片哗然。江茯苓的父母也被熟悉的亲戚驻足围观,不时有钦羡之声传来。江离被一阵潮涌般的情绪包围,也点起脚,去看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无奈不足一米,实在心有余力不足。
“江百川”终于叫到了江家大儿,江离看到了从人群中侧身前倾的江鱼娘,她表情激动,一脸期待。
“没有,下一个。”
“怎会没有!”江鱼娘惊呼出声,又马上收回探出的身子,一脸不能接受的看着江大川。倒是江百川,站在上面懵懵懂懂,听到没有就走到了一旁,和之前的小伙伴一起商量午后玩闹的去出。
之后相隔数十又测出两人,皆为五灵根,分别名为,江海,李房。容与让他们站在了左侧。
“顾武”
“来了!”
队伍不知不觉已到了江离前面,在两个五灵根后又很久没有一人测出。只见双生子中的顾武将手放置玉璧,一时五色溢出。
“五灵根,你到我左侧。”容与点头,一时顿觉无趣,果真这机缘难得,这都快测完了,最好的资质竟只有最开始三灵根。
“诶!”顾武欣喜大笑,回身向兄长和表妹炫耀挥手。
“哼,阿武哥真讨厌。”江彤儿转头不去看他,将脸埋向顾文。
“江彤儿。”因为江彤儿一直站在顾文前面,被率先叫了进去。顾文推着鼓励她。
江彤儿小步走向前。双手置上玉璧,有四色光芒,比顾武测时要亮很多。
“金木水土四灵根。水木土中品,金下品。你也站我左侧吧。”容与见江彤儿年纪尚小,便也温和了些。江彤儿咬嘴走到左侧,距离顾武站的最远。
顾武测的快,江离还没能看清光芒就消失了。江彤儿这次,不知是不是多为中品,在玉璧上留的时间也长些。
“顾文。”
“是。”
江离面前最后一人被叫了上去。顾文人物其名,是个文质彬彬的孩子。这对双子今年十岁,文大武小。而表亲家的江彤儿刚满五岁,应是这测仙缘的孩子里最小的。他从小脾气好,家中弟妹都爱缠着他。
只见在顾文将手贴上玉璧,瞬间一片湛蓝伴着明黄染上大半璧面,光华璀璨。引得四周都是抽吸惊叹。光华亮了许久,明黄先退,之后片刻,湛蓝方消。
“金水双灵根!金灵根中品,水灵根竟是上品,不错。”容与声音明显比之前高了半度,连一旁沉默的子书白,也注视过来,含笑点头。
“顾文,你站我右侧。”
顾文连忙走向只有江茯苓一人的右侧,两人拱手福身,算是打了招呼。这会测出仙缘的几个孩子倒是品出了些不同。刚右侧只有江茯苓一人,只当她是第一个测出来的。当连仙人都赞叹不错的顾文站了过去,他们大概明白了,这玉璧上的光颜色越少越亮,仙缘也就越好。
这左右两侧的差距,当他们正式开始修行后才会明白,现在不过几米,未来却如同天地。
“江……”村长儿子看着眼前的江离,像是在努力想什么。因为出门前江离滚着躲闪江百川,身上脸上都是灰尘。村长儿子一开始差点没认出来,后来看着眉心痣才想起,这是江大川家的大丫。但大名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由小声自语:“你叫……”
“江离。”江离听见后回答。眼睛直白的看着他。等着他叫名。
“对,江梨!你过去吧,把手放在玉璧上就好。”江离闻言点头上前。
村长儿子想起来了,这孩子小时候江大川给起名叫江梨花,江鱼娘觉得村子里各种花的女孩太多,她女儿张的好,不能和他们一样。就把花字去掉了,叫江梨。
后来这孩子不太正常,夫妇俩都不爱带她出来,平日里都是大丫,大丫的叫着。
围观的江鱼娘正抱着想要出去玩的江百川数落。江大川也是满脸失落。这会到了自家女儿,夫妻俩倒也分出了一分注意,不太在意的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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