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商是被黄若华甩门送走的。关上的门距离他的脸不过半指,带着没能拍上脸的遗憾,扑面甩来。盯着已经被关上的院门,宫商摸了摸鼻头,见四周无人便也当做无事发生的转身走回了自己的住处。
门内是一身灰尘,脸如花猫的江离。
江离见门关了,便眨巴着眼睛看向黄若华,直觉告诉她,这会不可以说话。黄若华平复了下呼吸,低头看向江离时已经再度面色冷凝。她一言不发的拉起江离走回小楼。
“嘶。”江离坐在软塌上,面前是正在给她涂药的黄若华。听见她嘶痛声,便放下药膏叹了口气。
“吃了。”黄若华将一个白色的丹丸塞进江离嘴里,江离下意识吞咽。一阵暖意,身上的剐蹭全部消失了。江离看向一旁的药膏不解。
“疼点,才能长记性。”黄若华收起药膏,看着江离回答。
“哦。”江离摸着脸上已经好的伤口,认同的点头。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物。被包裹住的手帕,在矮几上被打开,五颗红珠剑果便露了出来。
江离嘴角抿笑,将果子捧起:“这是送给阿若的。”
黄若华怔住了,久久未有反应。方才宫商带着江离回来,天色已晚,二人身上又都灰头土脸。尤其是江离,能看到几处见血的划伤。而一旁的宫商笑的很让人厌烦。她不想听其虚寒,一把便将门关上了。
回来见江离依旧懵懂,似是受伤于她并无可谓。便拿出药膏给她涂抹,但她又听不得江离的嘶痛,最后还是给她吃了回春丹。
本还有几分气恼,被这突然捧到面前的礼物彻底击垮了。只剩久久无法回神的悸动。
黄若华压低声线问道:“为何送我?”
江离能感知到,阿若的情绪从生气变成了喜悦。但她说话的语气怎地还这么生硬?江离迷惑但还是据实已告:“我把阿若的荷包弄掉了,这个是赔礼。”
就和黑鹤给江离的赔礼,江离也想给阿若。那糖豆吃着很甜也很开心,她想收到果子的阿若也应会开心。
黄若华吸了口气,方才开口:“就因个荷包,给我摘果子将自己弄伤了?”
江离在黄若华严肃的目光下点头,暗忖怎地阿若的情绪又变了,是因为掉了荷包生气吗?
“咚—!”江离只觉脑壳一痛,像是被用力弹了一下。双手立刻捂住额头,微眯的双眼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黄若华。
黄若华面色不变,在江离一旁坐下,将捂着额头的小手扒开,在上面轻按了下,再次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以往。
“阿离,一个荷包并不值得你受伤,你想要送我东西?那就是随意摘的一根草亦会使我开心。”
江离似懂非懂,只觉得额头在几下轻抚后已经不疼了。黄若华的心情也恢复了以往,平静中带着丝丝爱意。
江离不自觉的内心松了口气,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何突然就安心了。她又将桌上的果子朝黄若华面前推了推。
“阿若,黑鹤说这是红珠剑果,可以磨练剑意。但是不能乱吃,要配上静莲在旁。还有宫商告诉我的,他说可以送给阿若,但是我不能吃。嗯……还有静莲,在他那,刚才阿若关门太快了,我还没从他那拿回来。”
江离边回想,边说给黄若华听。她现在已经知晓了转述,懂得如何表达之前人的话。
黄若华手尖点着一颗朱果,对其并不陌生。她所在的黄氏瑞土之地,很是合适各种灵植生长,自然手中也存了不少。但江离拿回来的这五颗上负微弱剑意,不同于剑果本身带的炎剑,似是沾染了其他人的剑意,透着些许冰冷。
“嗯,宫商还拿走了我的玉简和书,明日得一同要回。”江离还在说着,她不由将脑袋靠近黄若华,整个人越发没有精神,声音渐弱。
“阿若,我突然好困。”撑着眼皮,江离抬头看向黄若华。最终还是抵不过困意,眼前一黑便靠在黄若华身旁,很快入睡了。
黄若华一声不吭将其带回卧房。江离本就劳累,还未引气入体的身体也无法抵抗丹药之效。便如此轻易的睡着了。
……
“所谓引气入体,便是将灵气沿经络循行一周,此称为周天。灵气沿任、督二脉循行为小周天。将小周天灵气沿四肢六经八脉循行一周称大周天。从……当经脉通畅,精、气、神合一,便可引气入体。”
“尔等可听明白了。”
“似是明白了,但任督二脉在哪?”
“我昨日才敢将玉简贴于额上,今日听着到是轻松了些。”
“昨夜你们可有尝试,我似有感知到,但一睁眼,灵气就没了。”
“那可能不是灵气,是冷气吧。”
课舍最前头坐着的人,通身儒雅之气 ,身着青竹直衣。正是江离来琼林院第一个见到的师兄,景逸。
这是江离来此的第五天,身旁坐在正苦思冥想的千秋辞。宫商第二日还了她东西便不见了踪影,之后再也没在课舍出现过。而黄若华和白狸因已经引气入体,通常是不会来的。
江离将月华师姐给的书籍全部看完了,亦是录入脑海不会忘却。这几日师兄师姐的讲课,江离也如同录屏般,在脑中时有回放。
但是一到夜半,想要照着自己的理解试下功法,便会忍不住睡去。她每日都在录入新的记忆,识海一天疲惫后,已经习惯的生物钟很难打破。并且身体只有六岁,江离也确实是个需要睡眠的孩子。
“江妹妹,你这几日听得如何。”千秋辞总算将方才师兄的讲课想的七七八八,抽空看了下安静的仿佛在发呆的江离,不由发问。
虽然他之前在家所学不多,但总归是自己造成的。而天生通窍剑体的资质放在那,对于功法领悟总归是强于他人的。
这几日除了白日里的讲课,他还去见了江大侠,不,现在应该叫师尊了。作为七峰狴犴神剑烙下印记之人。他其实已可算作七峰亲传。只是师尊没空教导一个还未练气的娃娃,便让他跟着琼林院的内门弟子一同学习。
而七峰代代相传的剑法,则由师尊亲自教导。说是亲自教导,其实也不过在他面前演示了一遍,然后让他拿着留影璧回去自行学习。而师尊会隔些时间来检查。
通窍剑体让他在剑之一道优于他人太多。如果可以,相比在这听课他更想去练剑。但总归要先引气入体,不然师尊下次来必要好一顿说教。据说是因为此届唯二的单灵根,另外一人已经成功引气入体。他略输一步。
但其实,他到现在都不知另外一人是谁。
这琼林院不来听课的也不止宫商一人,还有些自有关系,家中传承的。都是任由心意,自由前来。千秋辞是被同住之人拉来的,他为人和善不太擅长拒绝,所以思忖后,还是跟着来了。
一开始千秋辞并未和江离坐在一处,只是当课舍内众人三五结对,高声攀谈之时,他俩总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故而他便借着照顾妹妹的理由,和顾文分开,坐到了江离身旁。
听见千秋辞的话,江离侧脸回答“都记住了。”
江离刚刚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夜晚不行,她为何不在白天试试呢?对了,是因为月华师姐说过,没有引气入体便每天来此。虽然和她现在的情况矛盾了些,但师姐的话应是没错的。
“今日到此结束,余下时间尔等自行安排,若是想找个地方试着感知灵气,可以去三峰西面的山涧。”
景逸今日像是有事,上午时间还未过完,便匆匆结束走人。
课舍内安静了片刻,便喧哗起来。这群孩子年龄都还不大,又多为凡俗界来的。在熟悉了几日后,对此地新异之景亦是十分好奇。便开始三五讨论今日难得的假期,该去往何处游玩一番。
江离见人走后亦是微楞,心下暗忖。这似乎是个机会,让她可以在白天试试功法。想罢便收起桌上书籍,准备回去小院。
“秋辞,你和江离可是准备回去?”
江离听声回头,竟是顾文。而她身旁的千秋辞亦是一幅准备离开的动作。自入门后,顾文便开始称呼她为江离。
“是阿文啊,这几日总是影响你,挺不好意思的。今日想早些回去,白日练完后,夜半便也不打扰你了。”
原是千秋辞这几日从课舍回去后,都会挥剑到半夜。一开始顾文还很是好奇的打听,千秋辞说是家传,便也不再问了。
这倒不是千秋辞要说谎,只是凌源道君吩咐过。他为新任狴犴剑主,但还未长成,不宜大肆宣扬。亦在未练成剑法前,无资格以此自称。
千秋辞也并不想和他人多讲。从小生活在大家族中,他自然知道太过特别,会有潜藏的危险。
顾文笑的腼腆,他指着身后几人对着千秋辞说道:“秋辞莫要太过见外,但练剑也不急在今日,不若和大家一同走走?”
那是两男一女,两个男孩看着十一,二岁,是之前第一天课上被玉简所伤的郑非,以及他的同住之人吴子琪,另外一个女孩年纪稍小,看着有八九岁,名叫魏静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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