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雪停，从天长总部顶楼的会议室往外看，世界一片银白。
作为一个只负责做杂事的秘书，江真尽职尽责的将各种资料摆放好，以及一些水和小点心也都摆放在该放的位置。
做杂事的时候，她还顺带欣赏了一下窗外的雪景。
处理好杂事，她感觉脖子有点疼，摸不出什么东西来，可能是有其他的毛病。
她便出门右拐去了公共卫生间，打算去照照镜子看这脖子到底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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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眠人未到办公室，便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四周观察了一下，员工们都在自己的岗位上盯着手上的工作，特助并没有觉得不对。
鉴于他今天状态有点不对，他暂时没有发声。
很快那声音又消失不见。
到了会议室，其他人已经都来了，除了旁听负责记录的秘书。
冷风眠没有说话，其他人一时间也不敢出声，静默的等着，等待的时候看他不是，不看也不是，于是气氛僵硬起来。
特助擦擦汗，低头问：“总裁，我们要不要先开始？”
冷风眠却突然问：“她早上没来？”
“对。”特助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平时不是都把江真当空气人吗？
尽管不明就里，特助还是回答：“她打了个电话请假。”
正说着，冷风眠又听到了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有点像是轻哼声，又有点呼吸般的摩擦声。
不多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高挑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她长相异常的甜美，却一点不腻，微微上挑的眼尾带出了些许的清冷和风情，明明是很违和的气质，在她身上却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这让她看上去既显得亲切，又有点莫名的疏离感。
冷风眠第一个反应不是她迟到，而是她脖子上的围巾。
衣服是纱质地，围巾却是棉质地，有点不搭。
——“哎，这就是反派兄了吗。”
冷风眠突然听到这声音，但他可以确定，声音的主人一直闭着嘴。
——“哦豁，小反派这脸还蛮俊俏的。”
带着一点轻佻的语气。
但她的嘴依然是紧闭着的，不过短短两三秒的时间，她就移开了目光，看向其他人。
“抱歉，来晚了。”她说了一声之后，边退到了一旁，坐在了冷风眠的身后。
虽然她这声抱歉没多少的歉意，但她态度太理所当然，而且冷风眠也没要怪罪她的意思，其他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而众人默默看向冷风眠，目光里写满了催促。
而冷风眠本人此时心态有点崩，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发什么呆呢，快点开会啊，开完我好辞职。”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冷风眠这次淡定很多，他看向项目经理，让他开始讲。
——“连后脑勺都挺俊的，不愧是美男系反派，可惜早晚是要死的。”
冷风眠：“……”他就默默听着。
——“辞职期间得找好下家，最好的选择肯定是男主公司，不过他太油腻了，他兄弟公司也不错……”
——“这公司肯定不能力，反派死了就破产了……不过倒是可以偷偷分一杯羹？”
冷风眠渐渐听不下去项目经理说什么了，满脑子都是小秘书的声音，而且那些声音让他很火大。
小说？反派？就算她想的是真的，他妈的她还就想着领工资到他这个老板破产？这还不满足，还想跳槽去他仇人公司？还想分一杯羹？
这哪里来的垃圾员工？
还有没有点为公司着想的心了？
“停下！”冷风眠敲了一下桌面。
项目经理吓得抖了抖，冷汗从额头滑落，脸上的肥肉和皱纹一起抖，看上去恐惧极了。
“不愧是反派，只是说了两个字，就把一个历经世事沧桑的中年男人给吓得差点哭出来。”
冷风眠：“……散会。”
会议室里的人立马开溜，跑的比马还快。
冷风眠站了起来，江真和特助也跟着站起来，等他下一步的指令。
冷风眠转身，走到江真的面前，他比江真高很多，还是在江真踩着高跟鞋的情况下。
江真操着职业微笑，抬头看冷风眠。
“草草草，看电视剧的时候还觉得动不动就逼近之类的动作没啥问题，亲自面对就很恶心了，我们很熟悉吗？为毛线要离我这么近啊？您近视吗？近视去看医生好吗。”
冷风眠：“……”
他看着她这毫无瑕疵的职业微笑，哪怕是眼神，也是透着一股自信，从容，冷静和等待的意思，和她内心的声音完全不同。
好一个虚伪的女人。
“你很冷？”他的目光落在江真的围巾上。
“还好。”江真回答。
——“原来是不满我的装束吗，规定里又没有不能戴围巾这一条，总裁您日理万机，为什么要这么闲得慌，居然还会注意这种小细节。”
冷风眠拳头硬了，但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以他这个角度看，已经可以透过围巾看到里面有一片青紫。
他看到了想看的，便收回了目光，朝外面去。
特助跟了上去，临走前还回头看了一眼江真。
江真自然没有跟着去，她要留下来收拾一下这边的办公桌。
冷风眠朝外走的时候，还能听到江真心里的碎碎念，到了一间办公室前，那声音突然消失不见。
他停下脚步，特助一时不察，差点走到了他跟前去。
特助堪堪停下脚步，看向面无表情的冷风眠。
“这边离会议室有多长的距离？”他问。
“大概十来米。”特助说，“资料库还有当初大楼建成的设计图，如果您要准确的数字，我这就去调取资料。”
“嗯，去吧。”冷风眠的脚再度动了起来，他缓缓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冷风眠并不怀疑江真心里话的真实性，这源于他做的一个梦。
多年来，他都被同一个噩梦折磨，但昨天却做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梦。
难得有了变化，他醒来的时候好好回味了一下，故此到了现在还记忆深刻。
梦里下着雨，他被一辆大货车撞死，尽管四肢全断，但诡异的是他并不觉得疼，在大雨的冲刷下，他从高速公路边上的小树林爬了上去，一个路过的人看到他，停下车来想送他去医院，却被他抢了车，随后他去找了杜春生，并杀了杜春生。
在杜春生死亡的一时间，世界静止了，雨滴静止在半空，人们一动不动。
他看到世界一点点化成碎片，脚下的路变成了一片黑暗，他的身体感觉到了一种失重感，阳光消失，碎片不断的飘散，只有无尽的黑暗展现在他的眼前。
在即将坠入黑暗前，他看到眼前飘过一点光点。
他的意识已经快消失殆尽，却在看到光点的时候，忍不住伸手去抓了一把……
那种死亡的不甘犹记在心，梦醒时意外的心情也还有余韵。
只是那光点，就出现的有点莫名其妙了。
他看向自己的手，那道光在他眼前一闪而过，定睛一看，哪有什么光点，他的手掌空荡荡，只能看到掌纹。
冷风眠有点怀疑，那光点就是江真体内的外来者，类似于游魂的东西，被他一不小心抓到了这个世界来。
因此，他听到江真的心声时，没有做出太强烈的反应。
江真的心声，让他知道了一些意外的信息。
这是个小说世界，他是个反派。
以此推论的话，杜春生那狗比大概就是男主了，因此在梦里他被杀死之后，世界崩塌。
冷风眠正思索着，那声音又来了。
——“估计到月底才能走人，先摸鱼上网找下个工作吧。”
你还敢摸鱼！？
冷风眠心下冷笑一声，想辞职，至少先把剧情给我留下。
恰好特助拿了设计资料前来，他说：“总裁，才刚刚那地方到会议室的距离是9米。”
冷风眠点点头，估摸着还算进去江真当时所站的位置，如果会议室的长度有12米，也就是说，他能听到声音的距离在9-21米之间。
他点点头就让特助去忙了。
关于江真要辞职的问题，他倒是不着急，反正辞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有些公司缺人的时候，还会拖着员工，特别是她还是个实习生，工资也低，干活还多，是不可多得的苦力，一般公司都会拖着这样的员工，用最低的价格获得最多的劳动力。
他的公司倒不至于如此，但也不会让江真刚提出辞职就让她离开。
她自己显然也明白这一点。
就她那罗里吧嗦的内心，冷风眠估计到了月底，就能套出她脑子里所知道的所有剧情了。
想及此，他让人把江真的办公桌搬了进来，并让她在他的办公桌里办公。
——“搞什么搞什么，这是什么神奇新套路，为什么突然间搞这种小言套路？”
江真傻眼了，但她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坐下假装办公，她的工作不少，但都是杂事，熟练的话，小半个小时就能弄好。
冷风眠心中暗笑，你也有慌的时候。
距离下班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候，江真就把自己手上的工作给弄完了。
——“完事。”
——“啊，好闲。”
——“如果我现在去交接工作内容的话，肯定会被安排更多工作。”
——“工资好低，不想干活，我假装还有很多事吧，反正他也不会看我的电脑屏幕，我就算是玩蜘蛛纸牌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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