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他一直没问“他的aha”是谁, 不敢问,怕不是裴刻,现在看到裴刻, 他的心终于落地。
裴刻一下下的拍着宋遇星的背, 听宋遇星一遍遍的问他为什么不去找他, 心里难受至极,过许久才哑着声音说“是我来晚了。”
宋遇星吸了吸鼻子, 在裴刻面前总是有很多的委屈, 更何况这次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他靠在裴刻怀里又告状“上次你也来晚了。”
裴刻“嗯”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是,都是我的错。”他知道宋遇星说的是火灾那次, 他的手放在宋遇星背上, 摸到宋遇星凸起的蝴蝶骨,比以前瘦了好多,他把脸埋进宋遇星的脖颈里,用一种近乎祈求的声音说“宋遇星,以后别再从我眼睛里走开了。”
“不走开,就不会找不到你。”
宋遇星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他还从未听过裴刻用这样的声音说话,自责将裴刻整个人都淹没了, 他明明只是抱怨, 而不是责怪, 可裴刻却在责怪他自己, 仿佛这一切都是裴刻的错。
他想看看裴刻的眼睛,可是裴刻不肯给他看,他只觉得衣服被浸湿了一大片, 心都被烫到了,却也落到了地上,在裴刻衣服上抹了一把眼泪,又开始告状“我才没有要走,是孙冕那家伙发了疯非要带我走。”说到这里,他又说,“他还打我”
“而且你说哪儿有那么巧的事情,我在医院里正好碰到孙冕,还和他一起都上了杜清平的车”宋遇星有了一些精神,也终于看到了裴刻的眼睛,很红,也很沉,仿佛没有波涛的海底,看似平静,里面却装了太多的东西,而且他对裴刻的眼泪没有任何抵抗力,就想让裴刻别难过了,打起精神继续告状,“肯定是杜清平安排好的,他就是为了让你找不到我才安排孙冕正好碰到我的”
裴刻看着宋遇星的眼睛,宋遇星的眼睛里好像总有一把火,仿佛遇到任何事情都不会灭,他哑着声音说“孙冕已经死了。”宋遇星想的没错,杜清平为了干扰视线,把一切都安排成孙冕引起的意外,孙冕又死了,这事就变成了无头冤案,任他怎样也想不到杜清平那里去。
宋遇星只怔愣了片刻,其实他早想到了“杜清平不敢得罪你们家,就弄了这么大一出戏,这不就真的骗过你了”说着他转过头让裴刻看自己的脖子,“你看了吗,都是他弄的。”语气里全是愤愤不平。
裴刻低头看着,很沉默,没有过多的情绪,见宋遇星不扭回身子坚持要他看,就抬手在宋遇星腺体上遮盖了纱布的地方摸了摸,声音很轻的问“疼吗”
“疼死了”宋遇星才不管裴刻到底有没有摸到,语气也完全不像是刚刚经历了大灾大难的人,仿佛只是出去玩和人打了一架没打赢回家了和家长告状,“杜清平那傻逼每两天就要给我扎一针。”
说到这里他猛地抬头问裴刻“我是不是分化了”
裴刻还是低头看着宋遇星,让宋遇星的膝盖抵在他腿上,宋遇星问这话的时候仿佛是临死前的垂死挣扎,他回答宋遇星“有分化的前兆,医生说很快会分化。”
“哦”宋遇星拉长了声音,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裴刻看他这样,短促的笑了一下,又说“不出意外,会分化成一个oga。”
宋遇星大概是不高兴,好大一会儿没说话,在裴刻想开口安慰他的时候,听到宋遇星用一种比较滑稽的声音说“那我岂不是能生孩子了”说完又拉长声音非常不高兴的说,“我不想生孩子”
裴刻又笑了,依旧很短促,没接宋遇星的话“之前不和你说,是因为很生气,不想你掺和,也不想你心里想着这回事,但是会教训那些人的,所以宋遇星,别再想着那些事了。腺体的事情有很多专家帮你盯着,也不要担心,他们说大概率不会出问题。”
裴刻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但是宋遇星却听明白了,裴刻说的是之前在学校火灾那次他告状裴刻不理他的事情,这次裴刻却很直白的和他说了会帮他出气,宋遇星一时没明白裴刻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气过头了。
“我没想着。”宋遇星否认,“我是怕你想着。”他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裴刻变了,变了哪里他说不上来,但是裴刻的眼睛里好像没那么多喜怒哀乐了,让宋遇星心里有些计较,不明白裴刻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他声音很轻的说,“裴刻,我每天都好想你,也好想谢哥他们。”
“我还给你打电话了,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可你没说什么话就挂了。”
“我不在,你想我了没有啊”
宋遇星说的仿佛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可他其实有些紧张,明明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又有些怕裴刻给他一个不一样的答案,不等裴刻回答,又问“你怎么找到我的是我小叔说的吗你去看我小叔了吗他好不好刚刚那人说人好好的,是不是”
“人没大事,你的电话我也接到了。”裴刻的喉咙非常缓慢的动了动,“七个月之前那个电话我也接到了。”他的声音里包含了许许多多的后悔,“我没想到是你。”
宋遇星大概明白了裴刻是通过什么方式找到他的,可他想听的不是这个,不过他还是问“那你怎么知道七个月之前那个是我的”
“两个电话虽然换了号码,但是彩铃是同一个声音。”所以那天他又回拨的时候才会感觉到熟悉,才会警惕,才会害怕。
宋遇星没有很明白,却也没想追究这句话的深意,正想再问前面裴刻有没有想他的话,就听裴刻又说,“没有哪两个广告推销会正好用同一个女声录彩铃,还正好都打给我。”
宋遇星几乎是一瞬间眼角就湿了,也明白了,因为裴刻已经给了他答案了,裴刻是从不接骚扰电话的人,可他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不但接了,还会回拨,要确定每一个给他打电话的人名字不叫宋遇星。
宋遇星的眼泪一直往下流“我给你留的话你看到了吗”
“我那天想着如果你回家早就告诉你的,我早就写好了,就等着你发现,可你一直都没发现,你还跑去见别人。”
“我好不喜欢,要是我当时没说的话,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不要再去见别人了。”他本来不想哭的,不想裴刻不高兴,也不想裴刻自责,不想裴刻因为他变成这个样子,可裴刻的样子太难过了,他就忍不住。
“看到了,宋小星,以后不喜欢就直接告诉我。”裴刻用拇指轻轻擦了下宋遇星的眼角,然后他的手就湿了,有一滴眼泪从他眼睛里滴落,正好落在宋遇星的眼睛里,和着宋遇星的泪水一起流下,看宋遇星还在等他的回答,他声音很低的说“知道和我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吗宋小星”
“我要的比以前多,不只是在我身边就行了。”
“要让我看到你,要一直待在我的眼睛里,不可以离我太远,不可以说谎,不可以有秘密,不可以让我找不到你,还有很多很多的不可以。”
看宋遇星拿袖子擦眼泪,裴刻拿开他的手“也不可以说分手,不可以离开。”
“你明白吗”
宋遇星眼睛不舒服,就拿裴刻的手擦眼泪,又吸了吸鼻子“你也不准认识其他人,不准不接电话,不准总是太晚找到我,不准说这么多不准。”
裴刻声音很哑的说“好。”
“宋遇星,求你了,别再从我眼睛里消失了。”
宋遇星的眼泪就又控制不住了,关于裴刻其实他想过许多,之前他一直不知道裴刻对他的感情有多深,为裴刻做过许多的假设,情绪不好的时候想着如果裴刻真的移情也情有可原,想的更多的是如果裴刻有很深的喜欢,被这样留下该有多难过。
被留下的人才是最难的那个。
“我不走,永远都不走的。”宋遇星又把自己埋进裴刻的怀里,任由裴刻紧紧抱着他,哭累了才说“要喝水,要去看我小叔,要谢哥他们现在就来看我。”
裴刻就笑了,觉得宋遇星一点没变,总喜欢这么理直气壮的使唤他,他却觉得很高兴,告诉宋遇星谢子都他们上午才来过,宋遇星语气非常理所当然的说“让他们现在就来,我想他们了。”
裴刻拿电话给谢子都打电话,听宋遇星在一旁喊让谢子都十分钟之内就到,立刻到马上到,谢子都声音有些颤抖,什么都答应宋遇星,哄着他说十分钟肯定到,让宋遇星在病房等着。
宋遇星当然没等,说要去看宋兴燮,裴刻就走去外间帮他拿了鞋子过来,然后又拿了一件外套给宋遇星穿着,宋遇星不肯穿,“天这么热我不穿。”
“走廊里冷气大,穿着吧。”裴刻抬手帮宋遇星套上,宋遇星也没再反驳,任由裴刻牵着他出了病房。
宋兴燮住在产科的病房里,宋遇星到的时候他还在睡着,蒋值在一旁说刚睡着,言外之意是让宋遇星不要叫醒宋兴燮了。
宋遇星看了蒋值一眼,没说话,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蒋值默了几秒,讨好一般问宋遇星“想看看宝宝吗就在隔间。”
宋遇星这才高兴了起来,拉了一下裴刻的手,好像有好消息分享似的“你看过宝宝了吗”
裴刻顿了一下,说“看过。”其实他很少来这边,除了去见医生的时候,他几乎一直陪在宋遇星身边。
宋遇星没发现裴刻的心思,脚步轻快的跟在蒋值身后,进了隔间先看到两个陪护,其中一个正在冲奶。
宋遇星走过去就看到宝宝大大的眼睛,小拳头举在嘴巴里在咬手,宋遇星笑了起来,弯着身子把他的手拿开,看着宝宝把手又举回去,他再拿开,乐此不彼。
看宝宝想哭,宋遇星就把宝宝抱起来晃了晃,然后问裴刻“和我像不像”
裴刻看着宋遇星的黑葡萄大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有酒窝“像。”
宋遇星高兴了,正想说自己给宝宝起了两百个名字,还没开口就听蒋值说“像我。”说着将宝宝接过去,拿过看护手里的奶瓶动作熟练的给宝宝喂奶,宝宝一边喝一遍大眼睛转着找人。
宋遇星仔细看了看,确实有些像,但他不太想承认,就没接话,又逗弄了许久宝宝,见宋兴燮还是没醒,被裴刻强制性的拉着回病房,宋遇星还不肯走“我在这里等我小叔。”
“他还要很久才会醒,子都他们马上就到了,来这边会吵到小叔的。”裴刻试图和宋遇星讲道理,“或者你不想走,就让子都他们来这边也看看小朋友”
宋遇星果然就妥协了,回去的路上,慢悠悠的走着,一点都不着急,还问裴刻“你在我小叔病房门口搞那么多保镖干什么”
裴刻不承认“我爸安排的。”
宋遇星“哦”了一声“叔叔阿姨来看我了吗”他就差把所有认识的人问一遍有没有来看他。
“来了,昨天才来过。”裴刻有一句答一句,就像以前在学校,宋遇星很烦人,老是说一些有的没的,裴刻也总是每一句都很认真的回答。
“夏玖汐来看我了吗”宋遇星没话找话。
“她出国读书了,有和你视频,说要回来看你,还没来。”有人路过,裴刻将宋遇星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宋遇星身上没什么力气,被裴刻一拉,就要往裴刻身上倒“裴狗你背着我吧,我不想走路了。”
裴刻转头看宋遇星,宋遇星就把脑袋也往他肩膀上靠,裴刻就往前一步弯下腰,宋遇星立刻有力气了,跳到了裴刻背上,还把脸也挨着裴刻的脖子放,就像以前在学校他发烧裴刻背他回宿舍一般。
宋遇星想到这个,就同裴刻说“我想喝奶茶。”
“现在不行。”裴刻拒绝,完全不管路过他们身边的护士的表情,“不过可以喝牛奶。”
宋遇星“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裴刻看不到宋遇星的表情,见他也不说话,背着他走出去很远,才妥协的说“等医生说可以了就给你买。”
宋遇星又“哦”了一声,听裴刻问他“不行啊”
“没有。”宋遇星精气神不太好,有点累,在宋兴燮病房待了一个小时,精力有些透支,他脸颊贴着裴刻的脖子,声音闷闷的,“裴刻,你别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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