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快穿回来后,被我虐过的主角攻都跟我穿回来了【13】

    应该是在陆白住院修养的期间返修过。贺锦天和陆白说过, 管淞被逮捕后,原本管淞利用陆白车祸夺取的公司和房子也都还了回来。

    不知道管淞出于什么考虑,陆白的别墅也好, 公司也罢,都好好地维持着陆白没出事儿前的样子。

    只是陆白自己不想碰这些和他们沾了边的东西, 索性委托贺家转手变现。都弄下来之后,陆白也算是小有资产,干脆就把这片陵园整个买了下来。

    这样,不仅仅是最早被陆白安置在这里的受害者, 就连后来发现的不在陆白记忆里的那几个受害者,也同样被陆白安置在了这里。

    只是这些都是贺锦天找人做的,陆白一直在修养加上配合调查, 所以也没有来看。

    现在结案报告就在手里了, 陆白想, 自己应该过来看看他们了。

    就像老爷子的中医之前说的那样,陆白的身体且要养个一年半载。哪怕原本体能不错, 在床上躺了近两年, 还没复检完,就又经历一场恶战, 现在走起路来脚步也不太稳当。刚走到一半,气息也跟着不稳了起来。

    可是陆白还是坚持走到了上面。

    他没带什么祭品, 不过一束花, 一瓶酒。

    看着墓碑上熟悉却也陌生的照片, 陆白站住脚步, 缓缓喘了口气, 坐在了最中间的墓碑面前。

    “林远”这个名字很陌生, 陆白念出来的时候, 心里却说不出的难受。

    因为这个少年,在活着的时候,有将近三年的时间,只有数字作为代号,名字却早就被剥夺。看着照片里少年笑的开心的脸,陆白打开酒瓶,自己就这瓶口喝了一口。

    “未成年不能饮酒,哥,你只能看着我喝了。”陆白低低的笑了一声,辛辣的酒入喉,近乎自虐的热度让陆白的脸色也变得好看了许多。

    距离他上次来这,已经好几年了。那时候的陆白,在龙骁的人的监视下,匆匆的为他们立下衣冠冢。哪怕跪在这里哭泣,也是隐忍不敢大声放肆的。

    这么多年来,这些鲜活的生命一直沉甸甸的压在陆白心里,也是他从泥潭里挣扎而出的动力。

    陆白之前脑补过许多。

    例如再次和他们见面的时候,自己要说什么,要做什么。甚至连场景都脑补过许多遍。

    有大仇得报痛快的,有追溯往事痛苦的,有泣不成声遗憾的。可真正坐在这里,陆白的情绪却极其平静了。没有任何波动,甚至连眼圈都没有红一下。

    他就像是个戏外人,冷静的注视着里面的一切。

    而那些情绪,也游离在他的身体之外,仿佛他陆白这个人,不过是一坛平静的死水。

    “我是不是过分了至少应该哭一哭,说句我想你了对不对”不知道什么时候,陆白在沉默中,将整整一瓶酒喝完。他端正的跪在林远的墓碑前,视线却因为酒气渐渐变得模糊。

    陆白其实很难过,凄厉的哀嚎全都藏在皮肉之下,想要破土而出。可真正的陆白却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些复杂的感情溢于言表。

    因为,习惯了藏匿心思,陆白一路走来,在刀锋上舞蹈,不能暴露半分弱势。以至于痛苦到了极点,也没有办法大大方方的哭出声来。

    他不敢,他怕自己一旦示弱,就会被深不见底的黑暗拽进地底,再也没有触碰阳光的机会。

    阳光渐渐暗淡,夜晚即将到来。

    贺锦天因为陆白许久不下山而找上来的时候,陆白仍旧端端正正的跪在林远的墓前。

    他没有哭,可贺锦天却觉得陆白已经要完全崩溃了。

    他伸手把陆白抱在怀里。

    陆白身上没有什么力气,全屏一口气在支撑。感受到贺锦天怀里的温暖的瞬间,他就直接垮掉了。

    贺锦天没说话,只是把陆白抱起来,带着他往山下走。

    陆白的情况不好,禁不起这么折腾,更禁不起这样强烈的伤心。

    而陆白的体力和心里都消耗到了极点,也没有反抗的能力。由着贺锦天随便带着他去哪里。

    难得这样依赖,贺锦天的心里却没有什么滋味。

    他还记得小时候的陆白,眼神干净又明亮,黑白分明。盯着人看得时候,里面藏不住的笑意让人一天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

    那时候他就像,挨了打,这傻孩子还能笑得这样开心,真的是太乖也太容易满足了。

    就包括后来,他捡到从龙骁身边跑出来的陆白。小孩伤的那么重,却还能信任的看着他,在害怕的时候,本能的钻进他的怀里。那时候的陆白,的的确确还是会因为疼而红了眼睛的。

    只是渐渐地,这个会哭会笑的陆白,就慢慢在那些人的折磨里消失了。

    再到现在,他看见的会哭会笑的陆白,大部分都是在演绎别人的人生。哪怕这个别人,是他其他维度的自己。可最终也不是陆白本人的喜怒哀乐。

    到了车上,贺锦天把陆白放在副驾驶,帮他系好了安全带。

    陆白喝了酒,体力到了极点,几乎上车就闭上了眼睛。

    贺锦天很想和陆白说点什么,可感觉到他情绪上的不对劲,最终还是发动车子,先回去贺家。

    到了家门口,为了不让长辈看见担心,陆白坚持着自己从车上下来。

    他抚着车门缓了一会,然后才挺起腰往家门口走。却被贺锦天直接抱了起来。

    “学长”陆白眼里有许多不解。

    贺锦天叹了口气,“之前教过你的都忘了在自己家里,不需要伪装。累了就睡,不舒服了就窝着,想撒娇了就喊我。我不在,还有妈。她可很早就想抱抱你了。”

    “”陆白脑子有点不转,愣愣的看着贺锦天像是消化不了他说话的内容。

    到是管家听见动静开门,一看两人在外面站着,赶紧喊他们进来。

    管家是看着贺锦天长大的,有时候也难免唠叨他两句,“你不注意就算了,阿白身体不好,怎么能在外面一直待着回头又着凉了怎么办”

    因为之前怕陆白觉得生疏,所以老管家也跟着贺家几个长辈都跟着贺锦天改了口。

    陆白一直很感激这位在自己病中忙前忙后照顾自己的老人,见他担心就想解释说没事儿。

    可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因为太过疲惫了,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陆白一时间就陷入了说不出的茫然。

    他鲜少有不回应的时候,再看他难看的脸色,和身上的酒气,老管家一时心急,赶紧给家庭医生打电话。拨到一半,还是换了号码,转而拨给了贺老爷子的大夫。

    也是凑巧,大夫人就在和贺老爷子那边。老爷子一听,也是很担心陆白的情况,索性跟着一起来了。

    兵荒马乱的折腾了许久,等药熬上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

    陆白躺在床上,嗓子还是哑的说不出来话,可意识却已经完全模糊了。

    “怎么了这是”贺夫人是临时从外面回来了,来不及脱掉外套就先上楼看看陆白。

    “心哀过重,总是这样,恐怕不太好。”老大夫长长的叹了口气。

    心病他诊过不少,可像陆白这样完全不能发泄情绪的,的确是少见的。

    “是我的错,我操之过急了。”贺锦天摇摇头,心里觉得不是滋味。

    老大夫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别逼着他,引导为主。都年轻,没有什么坎儿是度不过来的。”

    “嗯。”贺锦天点头,然后转身进屋照顾陆白。

    贺夫人先安顿了贺老爷子,然后去厨房吩咐厨子这几天给陆白的药膳变一变,按照大夫的医嘱,加一点安眠的药材。

    贺锦天今天肯定是要守着陆白,贺夫人索性打算早点休息,这样明天白天等贺锦天上班,她正好接贺锦天的班。

    而陆白却完全陷入了荒诞的梦境中。

    梦里,他一直跟在林远身后逃跑。

    一路上,他们十几个少年从身无分文,到能够坐在一起吃肉馅的包子,畅想以后。

    那时候林远说,“等咱们把徐锐这个傻逼扳倒了,哥就搬砖养你们。”

    陆白当时并不当回事,毕竟这一群人的饭钱全靠陆白聪明。以后肯定也是陆白掌家,真要都靠着林远,他们恐怕得饿死一半。

    但是陆白并不打破林远的畅想,甚至还有点相同的激动,甚至开始跟着林远的思路一点一点发散了思维,沉浸在美丽的梦境里。

    林远说,陆白脑子好使,等安顿下来,就送陆白去念书。等陆白功成名就,他就是陆白的老太爷,要吃陆白一辈子。

    那几个小的也都吵吵嚷嚷的说想念书。于是,那天晚上,他们破天荒的跳到一所学校里,他们没敢进教学楼,只是在外面看了看,就觉得充满了憧憬。

    可惜的是,最后陆白没有上过学,所学的一切都是依照着那六个人的喜好一点一点被调丨教。

    而曾经和他一起做梦的少年,最终也埋葬在了冰冷的墓地里。

    陆白不知道他们的灵魂是不是还在看着他,又或者已经释怀进入轮回得到真正的新生。

    现实世界,不是任务的小世界。没有评价标准,没有人给陆白打分,告诉他现在的做法能不能让那些冤魂安息。更没有人告诉陆白,这些人的最终结局,是不是能够让他这么多年的难以愈合的伤口痛处得到缓解。

    陆白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连自己现在是不是能哭出来,都不确定。

    凌乱的思绪缠绕在陆白的灵魂周围。

    后半夜,陆白开始发热。整整闹腾了一宿,才算是缓缓退下来。

    贺锦天手里还有工作,不得不出门。贺夫人推掉白天闺蜜的邀约,守在陆白的床边。

    贺锦天在的时候,陆白还能下意识往他怀里窝着。换成自己一个人,就蜷在角落里,安静的像是床上没有这个人。

    贺夫人陡然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陆白的时候,陆白也是这样。人长大了不少,可样子却一点都没变。

    于是,她忍不住坐在床边,伸手把陆白藏在被子里的手挖出来,握在手里。

    被子里分明这样暖合,可陆白的手却依旧很凉。贺夫人用手拢住了陆白的手。

    陆白被惊动,睁开了眼。愣愣的盯着贺夫人,有点回不过神来。

    “阿白,好点了吗”见陆白睁眼,贺夫人没有着急立刻让他起床。而是拿了床头的温热湿毛巾,轻轻地擦了擦陆白的脸颊。

    “睡了一个晚上了,饿不饿”贺夫人的声音很温柔。

    跟贺锦天的温柔不同,贺夫人的仔细和温暖,要更加让人心软。因为,是来自于母亲的。

    哪怕陆白的生命里,从来没有母亲这个角色的出现。但是并不妨碍他能感知到贺夫人对他的不同。

    或许是因为一直梦到林远这个在过去唯一可以算是陆白亲人的人,陆白盯着贺夫人的眼神十分动摇。

    他下意识里渴望被拥抱,却又怕这个拥抱不能长长久久的属于自己,只是一个美丽而易碎的梦境。

    或许是陆白眼里的渴望太明显,贺夫人读懂了他的畏惧,伸手把他抱在怀里。

    “真好,你哥十几岁的时候就沉稳的不像孩子。好久都没人和妈妈撒娇了。”摸了摸陆白的脸,贺夫人的语气越发温柔,“阿白,别害怕。妈妈爸爸还有爷爷都会保护你的。”

    “”陆白反应了一会,像是分辨不出来贺夫人话里的意思。

    直到好一会,贺夫人才捏着他的脸道,“傻孩子,不是做梦。都结束了,你已经回家了啊”

    这一句话,像是将陆白从所有恐怖的梦魇中拉扯出来。而贺夫人柔软却温暖的怀抱也让陆白有种重回人间的恍然感。

    回家了。这句话对于陆白来说,太陌生却又让他无比期待。他跌跌撞撞挣扎了许久,最初不过也只是想要触碰一点阳光罢了。

    有那么一瞬间,陆白又想起幼年在孤儿院的时候,贺锦天对他说的话。

    当时贺锦天说,“你等我,我和我的父母还有爷爷商量。等他们同意,我就来接你回家。”

    兜兜转转这么久,贺锦天终于还是把他接回了家里。

    陆白抬头看着贺夫人写着心疼的眼睛,沉默了半晌,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哽咽。

    贺夫人把他又抱得紧了点,拍了拍他的后背,“不怕了,阿白,不怕了。妈妈在这里呀”

    “嗯。”陆白低低的回应了一声,然后他咬着嘴唇,终于沉默的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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