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孟岽庭去办事, 傅星紧急让秋醉把她的被褥从主屋里搬出来。
秋醉手里捧着枕头睡衣被褥,温馨提醒道“娘娘,这床被子拿走了, 陛下晚上盖什么。”
“也是, 不能让他有理由跟着我转移。”这床被子是孟岽庭从京城带来的, 顶级蚕丝温润贴合, 接触皮肤十分舒适,早上的时候压根不舍得离开被窝。
傅星河遗憾地放弃了御用的被子,给本宫找床棉被就好了。
孟岽庭晚上回来的时候, 发现傅星河不在, 枕头也少了一个。
“贵妃呢”
下属答道“娘娘说这间屋子她睡着冷,挑了另外一间。”
孟岽庭站在傅星河的新屋子钱,面对门上的封条气笑了。
“封起来了就是官家的东西,朕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贵妃她不知道吗还盖印,谁给她的印章”
下属“娘娘说,这不是一般的封条, 是开过光的。”
孟岽庭皱眉, 定睛一看, 才发现自己先入为主。
刚才天色太黑,他没认真看, 这才发现封条上不是官符文字,而是不知所云地写了一堆经文。盖的事某某高僧的印鉴。
下属解释道“娘娘说她受到惊吓, 特意求了大师指点, 说这是安胎的封条,今晚要是撕了就没用了。”
孟岽庭“你们就由着她乱来”
下属顿感冤枉, 不顺着贵妃来, 难道还要忤逆贵妃吗别说他们当下属的, 就问陛下你敢吗再说,西湖边的寺庙香火旺盛,必有其佛法高深之处,来都来了,求神拜佛反正不亏。
“”孟岽庭不信佛,但他也不随意去搅和别人的想法。
问题就是傅星河她自己也不信,这时候突然变成善男信女了用脚趾头想他就知道傅星河的真实用意。
手指在封条上碾了碾,关系到媳妇孩子的问题,孟岽庭到底没撕,深吸一口气,傅星河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朕是豺狼虎豹还是禽兽不如
好吧如果让他出手,确实不会轻易放过。
但是孟岽庭觉得自己还能忍,偏偏贵妃做出“本宫觉得你不能忍”的行为,更加让他想要放肆一把。
门窗都贴了,但不是还有屋顶么。
孟岽庭舔了舔后槽牙,命禁军把傅星河的屋子围一圈,确保万无一失,才冷笑道“把朕的印章拿来。”
一枚皇帝私印递到他手上,孟岽庭压上去,重重给傅星河盖上自己的章,把原来什么什么大师的印鉴完全覆盖。
呵,凭什么便宜别人,贵妃只有朕能盖章。
孟岽庭把玉章抛了抛,压低声音道“现在是朕盖章的封条了,没有朕的命令,别让她出去。”
下属纷纷低头,如同接到圣旨眼一般严肃“属下遵命。”
“行了,风吹草动都不可放过,好好守着。”
孟岽庭吩咐完,看着冷飕飕的门板笑了下,傅星河敢先发制人,他就让她尝尝作茧自缚。
姓周的还没抓到,孟岽庭担心她会对傅星河下手,既然傅星河主动躲进屋子里,那他正好省心。
傅星河一觉醒来,还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美滋滋的,她昨晚就赌暴君不会进来,毕竟无神论者也会追求好寓意。
“临时抱佛脚可耻但有用。”傅星河抻了个懒腰,屋里静悄悄的,她探头往床外看去,秋醉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愁眉苦脸地绣花。
“秋醉”傅星河大吃一惊,秋醉跟她是“拒绝女红”一派的。
“娘娘。”秋醉放下帕子,拿起床边的衣服,“早上想吃什么”
傅星河“唔,来两个大肉包。”
“娘娘稍等。”
秋醉走到窗边,掀起窗扇,对外吩咐道“一盘大肉包子,一碗杂蔬汤。”
包子这种普通早餐都是现成的,不一会儿厨房就端来了,从窗户里递进去。
傅星河皱眉“今天不宜走正门”
秋醉跟傅星河解释了一遍,昨晚她睡着后发生了什么。
“”
“”
傅星河抓了一个肉包,外面那群守着的人都听暴君的吩咐,使唤不动。
她不是没有办法让孟岽庭解禁,但是孟岽庭现在事情那么多,她这边再折腾,未免太耗他的精力了。
“本宫就安静一天。”傅星河狠狠咬了一口包子,今晚孟岽庭不放她出去,就等着离婚吧。
她昨天贴身保护孟岽庭一天,见他本身也挺谨慎的,州府所有建筑重新检修过一遍,没有其他隐患,再跟着孟岽庭也没必要。
她的身体状况容易给人拖后腿,孟岽庭为了她只能待在州府处理事情,但是有些事,暴君可以快去快回事半功倍的。
傅星河不好意思地看着秋醉“连累你一起跟我坐牢了。”
秋醉笑道“这算什么,娘娘带着我在宫外呆了这么久,夏眠可是一直陪着娘娘在温华殿足不出户半个月。无论刀山火海,还是深宫内苑,属下都不会退缩。”
这些日子,傅星河跟她说了不少夏眠的事,比如夏眠很担忧她之类。
秋醉虽然想不起来,但是也挺期待回宫之后跟她们相见。
傅星河“那我们今天要干什么”
秋醉“绣花”
她压低声音“我想给小皇子或小公主绣一只布老虎。”
傅星河一下子被她的提议打动,自己做的衣服玩具,好像更有意义。
她马上摊开宣纸,先画了几样常见的卡通图案、简笔q版,她不打算学女红,只想绣点简单的。
兢兢业业地绣了一上午,傅星河绣了一个小黄鸭口水巾,抬起头时听见脖颈咯了一声。
她按住秋醉的手“下午不绣了,保护颈椎。”
于是一个下午,傅星河几乎是在床上睡过去的,临近吃晚上时才醒了过来,精神奕奕,能去八个村偷鸡摸狗不喘气。
“吱呀”一声,正门终于被人从外面推进来,孟岽庭环视了一圈,在里间看见了傅星河。
他之前吩咐过,要是贵妃出现排斥情绪,马上把门打开。
直到他亲手撕掉封条,又看见笑眯眯的傅星河,才敢相信她真的安静在屋子里呆了一天。
嘶,以后是不是也可以强硬一点
傅星河拍了拍手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孟岽庭直觉不是好话。
傅星河看着他“今天没有去青楼查案吧李将军说过,陛下对后宅之事不够精通,所以才会去青楼找人要情报。”
“没去”
孟岽庭刚张口要说,傅星河比了个“停”的手势,“那群纨绔说,周小姐一直蒙面示人。本宫在青楼与陛下初遇,也是蒙着面纱。看来陛下一直对蒙面女子青眼有加,算来,傅小姐还是排在周小姐后面。”
孟岽庭只是关了她一天,傅星河就给他泼这么大一盆黑水,这谁还敢关她
傅星河说着说着就来真的了,她发现自己和周小姐的共同点也太多了吧。
父亲的权势、嚣张的性格,一开始对孟岽庭强取豪夺。
家道中落,被孟岽庭下追杀令,再次出面时智商猛提,还都蒙着面纱,与船队渊源颇深。
孟岽庭会不会就喜欢这一款的
傅星河一边吐槽自己杞人忧天,一边忍不住观察孟岽庭的反应。
孟岽庭眼神毫无波动,并且捏住了傅星河的脸蛋“闭嘴。”
傅星河“唔”
她使劲挣开,一定要把话问清楚,李霄征和孟岽庭只要听人形容几句就知道是周小姐,这得多深的印象
不把话说清楚,她今晚饭都吃不下。
孟岽庭放开傅星河,傅星河一股脑把话全说出来了。
孟岽庭静默了一下,等傅星河拉他的袖子,才开口道“你就这么确定朕喜欢你”
他们二人之间,第一次明白地提出“喜欢”这个话题,言行举止更多来自于心照不宣。
傅星河愣了下“也不”
孟岽庭威胁“看来某人是不想听真话了。”
傅星河看着他,不说话。
孟岽庭捏捏她可爱的下巴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说开了才能有名分,再进一步周公之礼。
“朕喜欢你,想让你当皇后。以后没有后宫,只有朕和你的家。”
傅星河愣住,心脏扑通扑通跳,没想到会迎来孟岽庭的告白。
脸上开始烧起来,一直烧到了心里肺里,连呼出的气都是热的,把脸上蒸得更热,不自觉伸出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孟岽庭扣住她的腰,把她拉进怀里,趁热打铁“那贵妃呢若即若离地吊着朕”
傅星河睁大了眼,她哪有
“明明是陛下以前没说过喜欢我,一会儿凶一会儿宠的,这种事要亲口说才算的,看出来的不算。”傅星河嘟囔。
孟岽庭提示“朕刚才说了,现在轮到贵妃亲口说了。”
傅星河把脸埋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嗯。”
“没了”
傅星河红着脸道“我也喜欢陛下。”
孟岽庭心花怒放,恨不得把贵妃抱起来转两圈,但是因为傅星河怀孕,怕把她转吐,只能压下这个想法,等来年再补。
朕记性很好的。
傅星河“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孟岽庭无奈,这么圆满的时刻,非要提第三个人“朕都不知道你怎么找出这么多共同点。”
傅星河看着地板,听到孟岽庭说这句话,她已经要到了答案,甚至开始心虚。
孟岽庭“朕不会把第二个人跟自己媳妇联系在一起,就算她又再多的相似处。”
“如果贵妃还不满意,朕只能说,你列举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共同点,都不是朕喜欢你的原因。”
甚至有些点,他至今依然不认同,只因为那是傅星河,所以去接受。
傅星河翘起嘴角,抱住孟岽庭,然后被他扯开。
“嗯”
孟岽庭敢于质疑,沉声道“你一直拿傅小姐和周小姐比,贵妃真的是傅小姐吗朕只问一次,要听真话。”
傅星河明白他的意思,她的回答是什么,孟岽庭就信什么,以后不会再提起。
问题来了,她要说吗
傅星河犹豫了下,轻声道“一年后我告诉你。”
两三月的生活还不够真实,等我呆得更久一些,保证能永远立足这个时代了,再告诉你。
傅星河心里这样想,嘴上却道“我需要时间,考验陛下是否真的能接受。”
孟岽庭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吧。”
他话锋一转,强调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名副其实的夫妻”
傅星河“是。”
孟岽庭“可朕觉得有名无实。”
傅星河指着自己的肚子“这不是唔”
孟岽庭把傅星河抱到床上,像只狼狗一样扑在傅星河身上,和她咬耳朵“冬天洗冷水澡容易伤寒。”
傅星河关闭警报声,讪讪道“我有点饿。”
孟岽庭抑下更涌动澎湃的情绪,哄骗道“今夜月明,吃完我们去西湖看花灯好不好刘大人要给我们接风洗尘。”
傅星河推开他的脑袋“刺客都抓到了吗”
“姓周的已经抓到了,让李霄征严刑拷打。”孟岽庭亲了一口傅星河,“区区小反贼,不足为惧。”
傅星河被关了一天,睡了一下午,一想到可以去西湖透透气,便十分心动。
孟岽庭摸着傅星河的肚子,晓之以理“等周家的事情处理好,我们也要尽快启程回京。你月份越大,赶路越难受。”
傅星河被找到之后,心里的负担卸下,小崽子生长也变快了。孟岽庭说的不无道理,如果不赶紧多逛两次西湖,等回京了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下江南。
“好,咱们去看花灯。”
用完膳后,孟岽庭牵着傅星河的手出门,暗卫早就上街把各个胡同盯住了。
灯市如昼,孟岽庭想起傅星河的钱还在他这里,“想买什么”
傅星河看着满目的小商品,天气比较冷,因此卖小吃最火爆,热腾腾的蒸汽从糖炒栗子和烤地瓜摊子上升起,烟火味都是甜的。
她方才特意吃得少,就是想买点小吃,现在更是看什么都想吃。
孟岽庭“咳,叫一声相公,我就给你买。”
傅星河站在小馄饨摊子前,摊主现包的肉馅,包完一把扔到锅里沸腾翻滚几轮,汤汁是提前调味的,又鲜又香,最后撒一把葱花出锅。
“难道我自己没钱”傅星河顿了一下,才想起孟岽庭这个狗男人把钱都收走了。
“成亲之后,都是媳妇管家。”傅星河抱着手臂看他。
孟岽庭很是赞同,但是今晚不行,他非得逼傅星河叫几声。
“你再不叫,他就卖给别人了。”
傅星河略微犹豫,就听摊主道“不卖不卖,这碗我送给娘娘吃。”
孟岽庭将近一米九,包馄饨的摊主只有一米七,他一直看着低头做事,偶尔看一眼顾客,只看见了傅星河的脸。
摊主认出傅星河之后,就暗暗激动,但是看傅星河衣着朴素,就知道她不想被人认出,一直暗暗忍耐,不敢再抬头。
他只听清一句“卖给别人”,没反应过来,就脱口而出说要送。
他媳妇怀孕了,陛下下令全城怀孕的女子都派郎中诊脉,不要诊金,还送一件棉衣。
陛下对他们媳妇真好,摊主天天念着。
贵妃可是陛下的媳妇,送完馄饨不在话下。
毕竟陛下的媳妇啊。
等等,那跟贵妃说话的人是谁
摊主抬起头,认出脸色很黑的陛下。
孟岽庭微笑,主动掏钱“怎么能吃白食。”
傅星河好笑地坐在摊主准备的桌椅,她居然有刷脸吃饭的一天。
孟岽庭不太满意地坐在她旁边,一人面前一碗馄饨,他把调羹递给傅星河“当心烫。”
这个季节,就是要烫嘴才香。
傅星河心满意足地吃完一碗馄饨,对孟岽庭道“好吃你就多付点钱。”
说完她就起身。
孟岽庭正想说“叫个相公”,傅星河已经走远,他赶紧打赏完跟上。
他悲哀地发现一件事,只要傅星河吃完抹嘴就走,他难道还能不付钱
想听个相公是不可能的了,还好他还有其他机会。
孟岽庭心里有了计较,接下来几乎百依百顺,傅星河吃糖炒栗子,买糖人,买街头老奶奶卖不出去的草编小马,买小女孩沿街叫卖的野花他都爽快付钱,并把东西都揽自己身上,两手都拎不完也没叫暗卫帮忙。
傅星河一路逛得很开心,不知不觉就来到西湖边,一艘游船正停靠岸边,里边亮堂堂,似乎在等候主人。
孟岽庭把货物都交给暗卫,先带回州府,然后一把抱起傅星河,大步走过摇晃的甲板,把人稳稳放在游船里头。
船里有张大床,下头应该有个暖炉,整个船舱暖洋洋的。
星光满溢湖面,粼粼熠熠,船只慢慢朝湖心驶去,岸上的烟火和喧嚣淡去,撑船人也不出声。
整片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们二人。
傅星河靠在孟岽庭身上,眼里盛着三分星光,三分湖色,余下笑意潋滟。
在她欣赏湖面的时间里,孟岽庭自斟自饮,一连三杯。
傅星河“陛下今晚饮酒的兴致很高”
“壮胆。”
孟岽庭越喝越清醒,但他觉得可以借酒装疯了,便道“下午是不是睡了两个时辰”
傅星河点头“不小心就睡到天黑了。”
孟岽庭悄悄改变姿势,将贵妃收拢与怀中,然后朝床铺倾下身子。
“晚上睡不着”
察觉到孟岽庭的意图,傅星河陡然惊醒,警告急剧拉响,温馨的气氛染上案发现场的紧张气息。
“等等。”傅星河夸张地护着自己的肚子,严肃强调,“不适合。”
孟岽庭“那朕轻一点。”
傅星河忍了忍“你知道什么叫轻一点吗”
孟岽庭皱眉。
生命受到威胁,傅星河直言不讳“本宫上次差点没命。”
孟岽庭眉头更深,似乎不能理解她说的话。
傅星河关掉警报,委婉道“陛下天赋异禀,普通女子承受不住。”
孟岽庭好像有点明白,装傻道“朕喝醉了。”
“你醉个头”傅星河搬出黄太医“太医让你练练再上手。”
孟岽庭解开她的领扣“太医说得有道理,朕找贵妃练练,争取让皇后再无一句怨言。”
“流氓。”
孟岽庭一边动手一边哄道“谁说用剑的人不能切文思豆腐,贵妃哪里都比豆腐还嫩,朕会更小心的。”
傅星河被吃尽豆腐,欲哭无泪,突然想起这艘船附近还有八艘小船护航。
以孟岽庭生吞活剥的动静,岂不是大家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
但很快她就没办法思考这些身外之事。
“疼了就说,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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