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河带着明絮明枫杀到青楼,目光淡淡地扫过这一群封建败类,朱唇轻启:“搜。”
明枫目光转向二楼的某间,视线转过走廊时,顿了一下,与一黑衣英挺的男子对上视线。明枫皱了皱眉,直觉这两人武功高强,不知身份。她踩着一张茶桌飞上二楼,抬脚踹开门,揪出一个衣不蔽体的文弱男子。
李霄征被蒙面女扫到时,紧张了一下,生怕她认错人,一言不合把他和陛下当奸夫揪下来。对方是练家子,他下意识挡住陛下,却发现孟岽庭眼神盯着下面为首指挥的女子,面露思索。
王逍白斩鸡似的身材还不够明枫发挥武功,轻易地就被扔到傅星河面前。
在场的烟花女子“啊”一声捂住眼睛,看似害羞,实则一个个透过指缝看热闹。
王逍身上还留着一片吻痕,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拉好衣服:“你们是谁,竟敢在天子脚下放肆!”
“天子脚下?”傅星河嗤笑一声,声音好听,如珠玉撞金,“圣上日理万机,尔等却沉迷酒色,可对得起天子脚下安稳富庶?依我看,当把你一脚踢到西北开荒感受治大国不易。”
好一张嘴!楼上的李霄征盯了一下他家陛下来不及换的五龙金靴,差点笑出声。
这姑娘谁啊,对陛下崇拜还挺深,要是知道日理万机的天子就在这上面会是怎么反应?会不会把天子一块骂一顿?
李霄征还没有听人当面骂过孟岽庭,不对,有人骂过,但他已经死了。
面对好友揶揄的目光,孟岽庭只想把靴子塞进他嘴里。
傅星河说了一句,便矜持地闭嘴了,示意明絮拿出一张纸当众念出。
“王家二郎,谦润端方,学富五车……今日一见却是白日宣淫、愧对孔圣,此乃婚书欺诈,故而无效。”
傅星河接过话头,声音不疾不徐如沐春风,依然用那种给顾客办理入住的体贴声线,“各位作证,我傅星河与你退婚,从今往后再无干系。”
明枫把从宓丁兰屋里偷出来的大红婚书撕成两半,扬到空中。
说到这里,众人才明白,今日也是一场“原配”捉奸戏码。只是这原配,还未过门。
“未出阁的女子上青楼,伤风败俗不守妇道。”
“婚姻岂是儿戏,父母之命……”
“她就是傅星河?我听说她……”
议论声传进耳里,王逍终于反应过来,暴跳如雷:“你是傅星河?果真和传闻中一样,嚣张跋扈不守妇道,知道你为什么顶着太傅之女的名头到现在都嫁不出去?”
说着王逍笑起来,一副施舍模样:“京城除了我王逍大度,谁愿意娶你?现在给我磕头道歉,叫三声爷,我还能当没发生过。”
说到底也是太傅之女,他们王家还是想攀这门亲戚,正妻无才无德,多纳小妾就是。
热闹也让人看了,王逍脸皮厚起来,方才在屋里刚要提枪上阵就被揪下床,办事之前他喝了点“药”助兴,此时看着傅星河白纱覆盖的曼妙身段,愈是白净愈让他心猿意马,目光淫|邪,觉得那旁边两个小丫头也不错,陪嫁当通房。
王家自诩书香世家,内里却全是草包,宓丁兰着急在选妃前把傅星河嫁出去,不知是让谁蒙骗了。
王逍涎着脸靠近傅星河,伸手去掀面纱,“不如今天先掀个盖头给大家伙瞧瞧。”
旁边有人吹起口哨。
傅星河弯了弯眼角,她可算知道王家为什么会派李管事来,感情一家人都是这样没脸没皮。
古代女子为抛头露面为耻,王逍铁了心要一起丢脸,“盖头”都让他掀了,还怕傅星河跑了?
傅星河却没什么感觉,只嫌弃王逍那双油腻的猪爪子,她一把抓下头纱隔着一层布把王逍的手打开,顺便把帽子都丢了。
“滚。”傅星河微笑着道,她上下扫了一眼王逍,捂住鼻子,“壮阳药别买下三滥的,熏到路人了。”
傅星河自从在暴君身边醒来后,眼前便多了一个隐形系统,提示她防范各种毒物,她在王逍身上看到一个透明标签,上面显示【轻微毒性】。
这种地方,还能是什么药?
王逍一张脸顿时涨红,猪肝色,耳边响起一阵嘲笑声,他想要抓傅星河的手,却被明枫抽剑拦住,他忌惮明枫的武功,气急败坏,余光看见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想也不想,拎起来泼出去。
滚烫茶水泼成一道横弧,一半往傅星河身上,一半往明枫身上。
傅星河想也不想,伸手挡了一下。古人袖摆长,她正好把洒向明枫的茶水也拦了下来。
手臂上传来几点一闪即逝的痛意,傅星河晃晃手扇凉,顶多起几个水泡,不碍事,遂背到身后去。
明絮准备替小姐挡水的动作愣在那里。
明枫眸色一深,迅速滑过什么。
傅星河没顾到两个小丫头的惊诧,这完全是她下意识的动作。
不少新来的服务生和前台会被客户刁难,傅星河作为领导,习惯将那些不知所措的小女生挡在自己身后。
她瞄了一眼两米开外的另一个茶壶,很好,蒸汽升腾。
她脚尖微动,手刚抬起,就仿佛有人提前得知了她的意图一样,从后面压下了她的手。
傅星河一愣。
她转过头,看见满面寒霜的傅寒,顿时噤声。
娘哦。
“爹……”
傅寒好好地站在外面等陛下,突然里头闹了起来,但他并不关心,只耐心等着,在马路边他离得远听不清声音,直到有人经过他身边说——他女儿在里面退婚?
他只道是孟岽庭逛青楼,谁知自家女儿更出阁,马上就忘了孟岽庭的事,冲进青楼,手里没有家法,左右寻了下也没有竹竿戒尺。
傅寒怒不可遏,却在王逍说话的时候停了下来。
儿女婚姻都是夫人操办,傅寒没有过问,王逍他远远见过一次,就是一普通书生,谁知天天浸淫青楼,这种人家如何能嫁!
但是无论王逍怎么可恶,傅星河她一个女儿家也不能跑到这里闹事!
孺子不可教也!
傅寒气得胡子倒飞,他怎么会生出这种女儿,眼高手低,四处闹事,干脆让她出家当尼姑算了!
可当他看见傅星河替明絮挡茶水时,眼眶一颤,受到极大的冲击。
不夸张地说,这是傅寒第一次见傅星河有恻隐之心。
好像也不是无药可救?
傅寒见傅星河要以牙还牙,上前按住傅星河的手,扫视全场,上位者的气势迫人,对王逍道:“我女儿已与你退婚,再动手动脚老夫对你不客气!”
王逍脸色变青:“岳父大人、不,太傅大人,有误会……”他娘可是花了大价钱打点媒人和传播名声,这也是他拒绝退婚的原因。
他以为这事稳了,傅星河嫁不出去,他捏着鼻子接手,以后泰山还不得多多提拔他。他敢对傅星河大呼小叫,也是她娘打听过了,傅家家训刻板认死理,没有退婚的先例。
全场鸦雀无声。
父爱如山,傅星河有点感动。
傅寒气得声线发抖:“我现在手上没有家法,晚上回去再教训你。”
家法?!
傅星河听说过傅家的家法,手心瞬间疼起来了。
傅寒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呆,冷着脸甩袖离开,“还不快回去!”
傅星河从善如流地跟上,余光忽然注意到二楼上的两个人。
“……”
怎么哪哪都有暴君?
两人目光交汇,孟岽庭冷肃的视线直直钉在她脸上。傅星河心里起的猜测一下子灰飞烟灭,暴君这张脸这神色,一看就不是出来嫖的。以暴君守身如玉的坚持,上青楼她还要担心孟岽庭反被姑娘嫖了……
艹,她担心暴君干什么,不如想想怎么躲过家法。
傅星河思维跑偏,脸上倒也看不出心虚,她转过视线,心跳慢慢缓下来,看样子暴君也没有认出她,这一出闹下来,她名声坏了,嫁不出去最好。以后就是神仙日子了。
李霄征感叹了一声,傅小姐的作风真不像傅寒教出的女儿,也幸好有傅小姐冲出来挡刀,太傅忘记孟岽庭的事。
他见孟岽庭的目光盯在傅星河腰上,有些迷惑。李霄征了解孟岽庭,他家陛下绝不会轻易对女人起兴趣。
孟岽庭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没说什么。
他清晰记得那晚奸细的腰身弧度,但他总不能一个一个去量女子的腰身验证,思及此,孟岽庭目光嫌恶地握紧了栏杆。
等他抓到那个奸细,必要她尝遍崬王府酷刑。
……
出了花乐楼,空气都清新了,傅寒去翰林院主事,傅星河自行回家。
“小姐,她……”明絮欲言又止。
明枫替她把话说完:“来时我就已经看见了傅大人在青楼外等人,但是我没有提醒小姐。”
“什么?”
傅星河嘴边噙着的笑意一凝,攥紧了手指,傅寒竟然一开始就在外边……
明枫低头沉默不语,傅小姐果然生气了,她心冷面冷,只做傅小姐吩咐之内的事,像是突然撞见傅寒这事,不在她的受理范围,所以她懒得提醒,此时却莫名产生背叛朋友的愧疚感。
朋友?她竟然想跟傅星河做朋友,但是看傅星河生气的样子,恐怕也做不成了。
傅星河注意到明枫的沉默,松开手指摇了摇:“我不是生你的气。”
明絮心直口快:“那还有谁?”
傅星河虚弱微笑:“一个狗男人。”
看着义愤填膺同仇敌忾的明絮,傅星河眸色渐深。
难怪她爹怎么来得那么及时!
傅寒是来抓孟岽庭的,孟岽庭却在楼上看戏,她爹的双重怒火全冲着她来!
原主坑暴君一次,她替他挡枪一次,扯平了。
明絮反应了一下,她们刚才遇见两个认识的男人,其一是老爷,自然不可能,其二是婚事刚告吹的姑爷。
明絮恍然大悟,是姑爷!
不对,是王逍那个狗男人气到了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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