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我的这句“喊爸爸”过于惊世骇俗,两个小朋友沉浸在震惊中,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当然,我也没打算真逼他们喊琴酒爸爸,我只希望他们别乱说话,给我的计划捣乱。
“还活着。”
身后的男人突然低声道。
我转过头,发现琴酒的意识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他紧紧地盯着我,眼睛一眨不眨,深邃的瞳孔中翻涌着某种我无法读懂的情绪。
我咳了一声,正酝酿着与他对一对剧本。
还没来得及开口,琴酒一把按住我的肩膀,用力到指腹泛白,生怕我跑了一般。他似乎很激动,事实上,我从未见到这个男人情绪外露到这种地步。
“还活着。”
琴酒反复重复这句话:“你还活着……”
我:“谢谢,快死了。”
我说完这句话,扭头咳出一口鲜血。
拜托,我可是个受了枪伤的人,能不能轻拿轻放!
琴酒看到鲜红的血愣了愣,被逼入绝境也能保持绝对冷静的男人这次竟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没有下次了,我保证,不会再牺牲你。”
我疑惑地看着琴酒,不知道他的脑子里现在是哪段剧情。
我不记得书里有这一段。
喉咙又是一股腥甜,即便痛觉被系统,我也能猜到我的身体大概快到极限了。
果然,系统发出了红色预警:
“菲茨杰拉德!再过三分钟,就会错过最佳抢救时间!”
靠。
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人在面对绝望或者濒临死亡时,都会莫名拥有一份信仰,比如开始祈求上帝什么的。而我作为一个坚定的从不相信什么轮回说的唯物主义者,如果现在能有个医生来给我止血包扎,我愿意下辈子当牛做马伺候他。无论那个医生是谁。
等等,除了森鸥外。
我想我的大脑已经开始糊涂,眼睛像得了飞蚊症一样浮现出飘动的黑影。
耳畔响起小男孩焦急的声音:
“快送她去医院!”
人命关天,柯南也顾不上自己是在和琴酒说话。
我感到身体一轻,似乎有人抱起了我。他的动作很轻柔,唯恐触痛到伤口,意识昏迷前的最后一眼,是琴酒紧抿的薄唇和冷厉的轮廓。
……
我做了个梦。
梦到了我的父母。
记忆中他们一直很宠我,把我捧在手心里养大,他们从不会因为任何事责备我,下到打碎盘子,上到挥霍无度。
但在我去英国前,我与父亲吵了一架。
起因是他坚持要让我未来的丈夫签婚前财产协议。
尽管那时我才十六岁,还没谈过几次恋爱,结婚更是八字没一撇,弗朗西斯却已经帮我草拟好了一份完整的婚前财产协议,协议最大程度地保护了我的权益。
毕竟作为十几家上市公司的老总,父亲拥有几乎最好的律师团队。
现在想想,这是个再明智不过的决定,然而当时的我并不能理解他,所以我和父亲吵了一架。
“哦,宝贝,你得做好万全的打算,尤其是现在离婚率这么高。”弗朗西斯拍拍我的肩膀,真诚劝导我,“你不能奢望拥有像我和你妈这么美好的婚姻。”
我:“……”
菲茨杰拉德夫妇充分诠释了什么叫作夫妻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不过父亲确实说中了,那时的我抱着一种天真的想法,我希望我的婚姻与金钱没有任何关系,就像我的父母。
很多人不知道,早年弗朗西斯是个穷小子,我母亲看上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打工仔。
我想像母亲一样嫁给爱情。
理想被无情戳破,我恼羞成怒,向父亲吼道:“我才不会让我未来的爱人签这份愚蠢的协议!”
那是我出发去英国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从没想过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机会与父亲说话。
我哭着从麻醉中醒来,眼眶湿润。
喉咙又干又痒,伤口疼得厉害,来横滨不到半年的时间我已经进了两次ICU,一次刀伤一次枪伤。
生活不易,猫猫叹气。
系统说:“宝贝别哭。”
我:“统,我想爸爸妈妈了。”
我在心里喊道:
爸爸……
妈……
“妈妈。”
咦??
我喊出声了?
怔愣半晌,我方才反应过来,那道声音不是我发出的,是站在我床旁的小男孩。
柯南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略显做作地奶声奶气道:“妈妈,你终于醒了。”
他拽了拽另一个女孩的衣袖,灰原哀顿了一会儿,有点变扭地开口:“妈妈,我们很担心你。”
我反应过来,连忙配合他们,露出一个自认为慈祥的笑容:“妈妈没事。”
边上的琴酒没说话,他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我和两个小朋友互飙演技。我希望他快点开口打断我们母慈子孝的表演。
因为我快演不下去了。
我完全不知道正常母亲与孩子的相处是什么样的,只能根据想象模拟母亲的口吻。
还好琴酒的手机及时响了。
他接起电话,就在我的病房里,没有背着我的意思。我大约听了几句,似乎是交易取消,改换时间地点什么的。
琴酒挂了电话。
我小心翼翼地问:“Gin,任务怎么样?”
闻言,柯南镜片光芒一闪,他微微低头,推了推镜框。
琴酒的注意力并不在小男孩身上,他看着我,说:“交易地点暴露,FBI埋伏了狙.击.手。”
我赶紧澄清:“不是我!我发誓我没有背叛过组织!”
琴酒深深看了我一眼,不知为什么,我竟从他的眼中读出了难过。
“我知道,不是你。”
我对他的信任有点受宠若惊,不过我想应该是受我的异能力影响。
我还想再说点什么,意识到小朋友还在病房里,转向柯南和灰原哀:“你们先去走廊里玩,妈妈有话和……和爸爸说。”
两个小朋友应了一声,乖乖走出病房。
正巧一个护士走进来,与他们擦肩而过。
护士手里拿着一袋补液,走到我床边:“给你挂袋葡萄糖补充营养。”
我点点头,配合地伸出手。
就在针头即将戳破我皮肤的那一刻,琴酒一把抓住护士的手,将她往墙上一扔。
我吓了一跳。
护士却低声笑起来,她背靠着墙,把假发和面具扯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头耀眼的金发。
我睁大眼睛。
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撩了撩金发,暧昧地笑了笑:“Relax,Gin,我不会伤害她的,只是开个玩笑。”
琴酒冷冷看她。
贝尔摩德耸肩。
“听说我们可怜的小翻译官受伤了,我来看看。”她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眼神飘向走廊,“对了,Gin,那个戴眼镜的小男孩……”
我顿时紧张起来。
难道说贝尔摩德认识那两个小朋友吗?
不会这么巧吧!
但如果她真的认识,那我不就暴露了?
我无声地吞咽了一下,心怦怦直跳。
正想着该如何描述我和柯南的关系,没想到琴酒直截了当:“我儿子。”
贝尔摩德一顿,目光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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