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曝光

    第二天, 清晨微光透过大片落地窗，散落进别墅里，把客厅照得透亮。

    因为是最后一天录制, 嘉宾们起得都很早，各自收拾行李, 来的时候，可能只有一个行李箱, 可在信号小屋住了整整一个月, 大家或多或少都添置了些零七八碎的东西, 整理完发现一个行李箱还真装不下，景妍尤甚。

    最后一集录制只有两部分, 第一部分就是在进行最终选择之前，节目组会给嘉宾们最后十分钟的对话时间, 再努力争取一下自己心仪的对象。

    阿善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等待, 坐得端正，背挺得笔直, 双腿紧紧并拢，腿部曲线流畅优美。

    穿了件圆短款外套, 内搭浅色连衣裙, 主体是樱花粉玫瑰色，穿插着金湖蓝，蓝银灰等颜色毛线编织的格纹，毛绒绒的质感，柔软舒适，领口上都是粉色镶边, 用鎏金编裹, 花型交织的扣配饰, 做工精细，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侧颜白皙精致，整个人优雅得体。

    她低着头，静静等待着，听到脚步声，抬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深灰色拖鞋和和纯黑色西裤，视线往上移，是郑泽。

    穿着黑白相间的格纹衬衫，整个人温柔内敛。

    他笑着，在阿善身边坐下。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抿唇微笑，因为没有办法回应他的心意，所以气氛有些尴尬。

    郑泽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看了眼阿善，声音温和，真挚地夸赞“徐善，你今天很漂亮。”

    阿善抬手，把柔软黑发别到耳后，微笑“是嘛，其实我想到了，你会来。”

    郑泽“因为是最后的相处时间了嘛。”

    “其实入住信号小屋的这段时间我真的觉得很幸福，一起生活时可以看到彼此的一切。”

    阿善附和“是啊，可以了解对方的生活习惯。”

    “如果是在外面见到的话，可能会是完全不同的结果，因为见到的都是彼此精心打扮之后的样子，没那么真实。”

    郑泽点点头，微微侧过身子，认真地和阿善对视“其实节目录制结束，对其他人来说也许是最后，但对我们来说，说不定是新的开始。”

    “不要有太大负担，顺着你的心意决定就好。”

    阿善落落大方“郑泽，其实你的那份心意，给了我很大影响，会让我觉得，原来我也是个不错的人。”

    郑泽“徐善，你本来就是很好的人，有一颗比谁都要更坦率的真心，很可惜，如果相处的时间能久一些，再久一些就好了。”

    “其实我原本有很多想法来着，也有很多想和你说的话，但当真坐到你面前的这一刻，脑海里却突然一片空白。”

    他这段时间心里似乎积压了很多情绪，自言自语地说着“上次约会知道你和李元一起去了济州岛，说实话，我没有办法做到很洒脱，甚至心里会觉得有些不舒服，我觉得这样的自己很陌生，也很难过。”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很愉快，在录制节目之前，我完全没想到我会表达自己到这个地步，很感谢你，徐善。”

    第二部分就是晚上，每位女嘉宾会各自前往录制过程中最有记忆点的约会场所，男嘉宾会根据提示的线索，奔赴自己心仪的女嘉宾。

    阿善只有两个地方能去，一个是济州岛，一个是上岩，郑泽喜欢她，肯定会在两人第一次约会的地方等她，也就是ner举办签售会的地方。

    她最终选择去了济州岛，因为知道李元不会来，他承认自己错了的那一刻，就不会再纠缠她了，不是因为他的自尊和骄傲，而是因为，他会觉得，他再也配不上阿善了。

    阿善坐了下午的飞机，飞到济州岛，还是当初姜食堂录制的地方，姜食堂拍摄时间只有一周，早都已经结束了，即使没有艺人效应，这家偏日式的餐厅也依然火爆，飘着细雪的夜里，排队的人很多。

    她知道不会有人来，也没有其他女嘉宾的忐忑和紧张，反倒十分悠闲，撑着透明雨伞，站在队伍后方排队。

    她仰着头，伸手接雪，从餐厅里透出来的光线，照在她清纯秀美的脸颊上，收进镜头里，美得像幅画。

    大概排了半个小时，阿善进去，被引到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大堂里还挂着店主和拍摄姜食堂艺人嘉宾的合照，她翻了翻菜单，点了份芝士薄烤意面和冰美式。

    主厨手艺很好，很合阿善口味，她吃好后，结了账，撑着伞，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走着，似乎只是为了打发最后的时间。

    节目组的摄影师就这么跟她，在雪地里，一步一步地走着，收进镜头里，唯美浪漫，可看她背影，分明又带着难以言说的孤寂。

    最后郑泽给阿善打了电话，声音平静“徐善，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

    阿善握紧手机，开口说话的同时，有白色的雾气，从嘴边冒出来“知道。”

    郑泽顿了顿“不，你不知道。”

    “徐善，回头。”

    阿善惊讶，转过头，远远映入眼帘的正是郑泽，他穿着纯黑色羽绒服，单手拿着手机，在冲她笑，露出牙齿的那种笑，阳光又极富感染力，比起平日里的温和内敛，此刻的他浑身都发着光。

    她拿着手机放在耳边的手缓缓垂落，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郑泽先朝阿善走过来“徐善，即使知道你不会选我，对我没有那份心意，但我还是想陪你走完最后这段路，是我的私心，也是我的愿望。”

    阿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答“因为知道你会避开我。”

    “你不会去上岩，只能来这里。”

    阿善微微红了眼眶“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很抱歉，因为没有办法回应你的心意。”

    郑泽笑，十分温柔“不喜欢一个人并不是需要觉得抱歉的事。”

    “觉得抱歉的应该是我，因为自己的私心给你带来很大负担。”

    阿善看着他，眼底水色满溢“谢谢你，郑泽。”

    雪越下越大，两人就这样撑着伞，走了一路，身影隐在白茫茫的大雪之中，越变越小。

    heart signa第二季长达一个月的录制到此也正式结束。

    李元霸凌的事件爆出来之后，网友们对待阿善的态度一夜之间翻转，当初拉她入地狱的是他们，现在捧她上天堂的还是他们。

    那些曾经网暴过她的人，顺理成章找到了推脱责任的借口，因为不想承认当初自己隔着屏幕，只靠键盘，就毫无顾忌，肆意发表恶意言论的事实，便借着反对霸凌的主题，全部发泄在李元身上。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真正善良，义愤填膺的人和自身遭受过霸凌和暴行，对此感到深恶痛绝的人。

    “李元的过去还真是可怕，这么厚脸皮的出演节目，真不怕过去的事被翻出来吗”

    “是该有多下足狠心要火啊，隐藏学生时期吸食大麻，对社会关怀对象实施霸凌的事实，也要参与录制。”

    “正常人应该是怕过去被爆出来啊，他居然还堂堂正正地出演节目，装出一副善良的样子，凑在当初自己差点害死的人身边。”

    “徐善还真是善良有教养的人，居然能心平气和地跟李元说话，从来都没有当众给他难堪。”

    “活到现在见过的人里，李元是人性最差的一位，那么年轻的年纪，还真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呢，但是因为出身财阀世家，甚至不用接受惩罚。”

    “主动站出来阻止霸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徐善真的很勇敢。”

    “像李元这样的人肯定也会对一些别的人好吧，但对于他曾经霸凌过的人来说，应该是这辈子都没办法抹去的阴影。”

    “李元，比起为你应援的人，憎恶你，不想再次见到你的人更多，去死吧。”

    heart signa第二季最后一集如期播出，收官后，徐善和郑泽这对c成了大家的意难平，都是善良又温柔的人，这样的结局，真的很可惜。

    原本郑泽人气还没有这么高，但自从李元被爆出霸凌后，之前受人瞩目的三角恋，自然就不成立了，网友们把目光全部都转移到了郑泽身上，最终选择时，他不顾一切飞到济州岛，在雪夜里和阿善对视的那一幕，更是被奉为恋爱综艺的名场面。

    正是因为有遗憾，大家才会念念不忘。

    郑泽的人气在节目播出后，似乎达到了顶峰，也有所属社有意签他，但他很清醒，也很明确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全都干脆利落地拒绝了，继续在私立医院，认认真真地忠于本职工作，当一个麻醉师，只不过，偷偷去医院看他的女粉丝渐渐变得多了起来。

    收官后，阿善也在s上发了长文，袒露心境。

    原本以为永远都不会结束的heart signa第二季真的已经结束了，看到最后一期播出，一想到现在真的结束了，突然就觉得心里一酸，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大家陪我一起欢笑一起悲伤，让我一点都不觉得孤单，心里很踏实，我有这么多的不足，大家依然包容鼓励我，给了我这么多的爱，我对大家的感谢实在是无以言表，参与录制的嘉宾们也都给了我很大的鼓励，真的很幸福，虽然结局可能有些遗憾，但希望大家不要太过心痛了

    我们参与录制的嘉宾都在各自的位置上竭尽所能，在各自的位置上也很辛苦，关于李元的事情，我还有需要进行说明的地方，其实当初面对霸凌时，之所以有勇气站出来，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源于我喜爱的艺人，ner组合里的宋闵浩，期间我在网上看到了他在高中时期，向被孤立，遭受霸凌的同学，伸出援手，我就在想，面对这一切的时候，我也必须要做点什么，就这样，才有了勇气，站出来。

    录制heart signa是一段让人很难忘的时间，从高中时代起，就一直在努力学习，很少有停下来的时候，这也成为了一个能够让我回首自己，学习到很多其他东西的契机，我真的要感谢heart signa第二季的制作团队，这段时间里他们的辛苦不亚于我们，也给我带来了弥足珍贵的经历，还有我要感谢我们所有的演出嘉宾，最后我还要感谢，一直以来，我辛苦的时候陪我一起难过，守在我身边的父亲母亲。

    真的很感谢大家，爱你们。

    说实话，徐善现在的人气不亚于艺人，发完s不到两个小时，就被各大娱乐新闻网站重新编辑转载，瞬间占据了搜索热词。

    随着此事热度发酵，当时被宋闵浩帮助的那个同学，艺人崔艺瑟过去的发言也重新引起关注，她曾在网上讲述自己艰难的学生时代，透露学生时期被同学们孤立，霸凌的境况。

    虽然大多数时候，不是被欺负，但根本没有朋友，因为做了班长，只是做了份内该做的事情，似乎就被人讨厌了，当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的时候，是善良的闵浩解救了我。

    他伸出援手，让我有勇气度过那段灰暗的时期，真的帮助了很多，很感谢他。

    “真的很善良，面对霸凌挺身而出，不是容易的事情。”

    “这才是艺人该做出的表率，粉丝们跟着学，也会成长为善良又正直的人。”

    “身为ner粉丝，我真的为闵浩和徐善感到骄傲。”

    “艺人不能对粉丝的人生负责，所以要尽可能的做出正向引导。”

    “都是善良的人啊”

    “闵浩说过，希望粉丝们能把自己的事情放在第一位，毕竟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宋闵浩一直窝在工作室写歌，还是经纪人看到了实时搜索，特地过来找他，他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实话，一开始看见他和徐善的名字挨在一起，挂在同一个词条上时，他心里咯噔一声，生怕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看完前因后果之后，一颗心才落了地，安稳些。

    经纪人走近，在他边上坐下“什么感觉因为粉丝的美谈，登上实时搜索。”

    宋闵浩戴了鸭舌帽，又把卫衣帽子也扣上，静的似乎能听见自己心跳声。

    在阿善身上，他能同时感受到两种感觉。

    身为艺人带给粉丝正确导向的成就感，以及身为男人，被崇拜爱慕的窃喜。

    这是一把双刃剑，艺人和粉丝的身份，可以在短时间内最快拉近两人关系，感觉隔着不远，也不算近，可现在当他对她的好感突破了界限，这又变成了枷锁，迈出这一步并不容易，他也一直在逃避，忽视自己的心意。

    可是看完新闻之后，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一种力量，足以让他可以迈出这一步的力量。

    她不是小孩，而是从外貌，到性格都很吸引他的理想型。

    正在躺着休息的阿善，脑海突然传来接连不断的机械音，好感度疯涨，起起落落，最后稳定在了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