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备教案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为了能够在上级抽查的时候不出错,每个老师都得先在备份上写一遍,然后再工工整整地誊抄到教案本上。
池殊已经落了好几天的教案,等他补齐时高三的第五节晚自习都放了半天,他懊恼地一拍脑门儿,赶紧拿上东西朝卷烟铺跑。
笑话,他今天等着邀功拿赏的,这种紧急时刻他怎么可能放过边厌。
池殊今天穿的也骚,黑色西装外套里配了件港风的开领油墨雏菊衬衫,端重和轻佻相撞,整个人禁欲中又带了点儿色气。
这个点儿,学生早就走光了,附近的商铺也跟着陆陆续续地关了门,整条街也就边厌的卷烟铺子还亮着灯。
到了烟铺门口,池殊没急着进去,倚着自己的车在暗处站了会儿,看着在一众黑暗中这座燃着光的铺子。
而边厌就在铺子里等他。
一想到这儿,池殊就有些按捺不住,他偏头对着车窗抓了抓头发,收拾好后正准备抬脚走,却又猛地返回。
他盯着车窗上映着的自己,伸手解开了衬衫的第二颗纽扣,又朝两边一拨。
锁骨一路向下露着若隐若现的胸肌。
紧接着又掏出固体香膏,摸在脖侧和颈窝。
做完这一切后,池殊满意地一挑眉,端着以前练直角肩的姿势走进店里。
风铃摇起,池殊挂着最撩人的笑容推门而入,一声边老板还未出口就被面前的景象给堵了回去。
他看着边厌和栗家两姐弟在那里对坐着,手上不断比划着,那速度简直要比火影忍者里卡卡西结印还快。
三人齐刷刷望过来时,池殊竟莫名地感到一丝丝害怕,像是独居的幼兽偶然闯入狼群。
格格不入的同时又带着随时被猎杀的恐惧。
但这也仅仅持续了几秒钟,很快栗娟便挂着笑起身相迎将这氛围打破,她带着池殊将他按在了边厌旁边的座位上。
牵线撮合的意思很明显。
“池老师,喝点什么?”栗娟打字问道。
池殊摆了摆手:“不用麻烦,我..就过来蹲个点儿。”
即使栗娟已经知道池殊的真正目的,但他还是没能就这么很自然地顺着意走,关系还没到那份上。
说完,他又注意到缩在一旁哭泣的栗傲,以及他手边的行李箱。
池殊眼尾扫了一下边厌,用着不经意的语气问道:“哎呀,栗傲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啊。明天还有早自习呢,你这眼睛哭肿了可怎么办。”
“没..没事儿,池老师。”栗傲哽着声抹了把眼泪,猛地起身朝池殊鞠了一躬,“谢谢你池老师。谢谢。”
栗傲这么一来,栗娟也急忙放下手机,跟着要鞠躬。
池殊哪里受得起这个,赶紧起身将他们一个个托起来,嘴上不停地说着不打紧不打紧。
“这真的没事,我又没帮多大忙,最主要还是你平时听话成绩也好,丁科长这才松的口。”池殊拍了拍栗傲的肩,“不过你这事确实做得不对,回去后该念的检讨和该受的处分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栗傲闷闷地应了声:“我知道的,池帅。谢谢池帅。”
在旁地栗娟一听到处分这两字立即慌了神,急忙打字道:“池老师那个处分有多严重啊?会不会影响以后考大学?能消掉吗?”
“这次是临时的,有一个月观察期,观察期中没犯错就会自动消除,不用太担心。”池殊安慰道。
栗娟急忙点头,对着池殊一顿感谢后又转身去对着栗傲比划说教。
看着面前翻动飞快的手指,再次刷新了池殊对手语的认知。
“行了,”边厌冷着脸敲了敲桌儿,“你带着栗傲回去吧,别说太多,他明早还要上学。”
这话一出,栗家两姐弟的脸色立变,栗傲咬着唇站在原地没动。倒是栗娟默了一会儿,没再多说什么,跟池殊道谢后,走过去提起行李箱拽着栗傲往外走。
池殊也没拦,一来还没到他能插手的关系份儿上,二来他能明白这种被迫违背底线和原则的无力恼火感。
边老板已经压的很好了,按照规矩冷静地处理好所有事,没将火气乱发。
但也因此更让池殊想疼他。
栗家两姐弟走后,铺子里就只剩他两。
池殊走过去拖开椅子,握着边厌的手在他面前蹲下:“边老板,我知道你现在不需要人陪,但我心疼你,我想陪你行吗?”
边厌垂眸看着蹲在他面前的池殊,看着在灯光下如玉光润的皮肤,情不自禁地滚了滚喉结。
他突然有些分不清,池殊真正的意图。
“池殊,”边厌弯腰伸手勾了一下他的耳垂,“你想到哪里陪我?”
话音刚落,池殊就扣住边厌还未来得及撤回的手,拿脸颊蹭上他的指尖,嗅着交融着他体温的香气,一路起身向上凑到边厌面前。
池殊低头看他,呼出的气喷在他的眼睫上:“床上、身边、心里都可以,只要你愿意,哪里我都可以。”
氤氲的烛光扫在池殊的眼皮上,边厌在他澄亮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看见了沉沦情迷的自己。
太勾人了。
池殊都不用说话,就单是那袭过来的香气就足以让边厌像是喝了一杯野格炸弹,砰一声撞开的同时醉到骨软|筋酥。
边厌眼眸一深,伸手将池殊拉进怀里。
重量压上,温度相撞。两人都愣了一会儿。
但主导者还是更能回神地快些,边厌顺着动作蹭上池殊的耳垂,猛吸了一口笑道:“池老师今天,很香。”
可能真的是压太久压太多了,边厌今天莫名地有些情绪失控。
更奇妙的是,他竟不想管,就想着放任它发展、放任它肆意疯长。
嘴唇的摩擦、深深浅浅的呼吸、暧昧的话语等等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带着细小的电流,在耳垂的皮肤上撞击开,滋啦滋啦地滑过全身。
池殊的呼吸开始错乱粗重,他扣着边厌脖子的手开始用劲儿:“那边老板,做好进一步探寻的准备了吗。”
说这话时,池殊的声音都在不受控地颤抖。
太快了。他知道这太快了,但他忍不住。
跳动的烛光摇虚了理智,视线朦胧间看到的美好景象,光是预想都足以让他不顾一切地冲破理智牢笼去坠入那云雨地。
池殊问完后,两人很久都没说话,抱着的姿势也没变,手放在对方身上的位置也没动。
但都能感受到对方的隐忍。
边厌按着池殊脖颈的手也开始用劲儿,一直在那块地方捏紧又松开、捏紧又松开,但绝没有更往上或是更往下移动。
良久,边厌近乎难以压制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池殊,说实话,我不想探寻,我只想疯狂地掠夺。我只想...在你的每一寸领地上,都留下我的印记。”
“一寸寸的,全部都要。”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接下来能不能进一步就要看池殊的意思。
谁上谁下这个问题在两个纯一之间是一直很难统筹。
但这次是个例外,几乎没让边厌等多久,池殊便做出了选择。
“那就..留吧,”池殊闭着眼仰头,嗓音轻颤,“边老板,我从不做下面那个,但如果是你,我觉得...可以。”
说到这儿,池殊的手往下一了点儿,他摸到了边厌宽厚的脊背,隐忍勃.发的肌肉在手心处澎湃。
池殊垂头亲了亲边厌的发顶:“边老板,我们不计后果地疯狂一次吧。”
“可我没有疯狂的资格,”边厌声音里带了点儿沉闷,“我也不想,这事儿是疯狂的产物。至少和你不行。”
说完,边厌在池殊的耳垂啮咬了一下,含糊地喊道:“池殊,池老师。”
池殊不知是痛的还是什么其他,手掌突然用力死死地抓着边厌的肩胛,从喉咙里泄出一声低低的嗯。
这像是鼓励,边厌越喊越带劲儿,一遍遍的,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池殊的名字,语气越来越深、越来越粘稠,露出了与往常截然不同的一面。
在这一刻,池殊脑中闪过了很多,有电影中奥利弗独自坐在椅子上一遍遍呼喊埃利奥名字的片段,也有浴血黑帮里汤米一遍遍呼喊格蕾丝名字的场景重合。
但所有的这一切最后都被边厌这一声声池殊给撞碎。
池殊知道,他真的完蛋了,真的栽了。
“别喊了,边厌,”池殊说道,“你喊的我连命都想给你了。”
边厌没停,但带了点儿不可说的笑意,他一直喊、一直喊,喊到最后,池殊就像是一块融化的芝士一样,软烂成一滩地窝在他怀里。
烛火依旧在摇曳,暧昧的情愫滚动浮沉于香薰的空气中,就这样看起来再简单不过的一个拥抱姿势,外人却永远无法窥得内里的滚烫芜杂。
像是一场彻头彻尾都温柔至极的纷繁尘梦。
边厌嗅着那交融着池殊体味的香气,内心的空缺被一点点填满,最后鼓胀,沉甸甸地落入心室间。
边厌停了呼唤,滚了滚喉结,叹着气说道。
“池殊,能和我试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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