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外科病房里,艾舒和程苗苗住临床留观。
程苗苗是颇娇艳型的小花,长头发小嘴巴,一看就是娇养着长大的富家女。艾舒短头发大眼睛,气质飒爽,好像年轻时的梅超风简短了头发穿到现代。两人从长相气质上就不对盘,现在一个挂着胳膊,一个肿了脚,更加不对付。
程苗苗单手剪指甲,断掉的指甲飞到艾舒鼻子上,艾舒偏过头,狠狠地瞪她一眼“你瞎吗”
“嘁。”程苗苗斜睨着艾舒翻了个白眼。
艾舒冷冷呵了声“神经病。”
程苗苗不甘示弱地骂回去“不要脸。”
艾舒气得要死,咬牙切齿道“白莲花。”
程苗苗恨恨道“老泼妇。”
“你特么说谁老泼妇”艾舒噌的一下坐起来,死盯着程苗苗道,“你好,白莲花,长得像只弱鸡,小鸡腿还没我家筷子细,一掰就断。”
“可比不上您老泼妇。”程苗苗阴阳怪气地反骂,“老泼妇长得龇嘴獠牙,活像只大母猴子,打架专抓人家头发,心比墨水都黑”
艾舒大怒,程苗苗也怒了,病房里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再打一场。
江野和常晓乐在门外面面相觑,想进去拉架,但是又不敢,一是怕被打,二是怕露馅。
“我不行,艾舒认识我,我一进去,她不得吃了我”江野撺掇常晓乐,“你进去,平时不都是你和艾舒交接吗,去哄哄她,可别再挠苗苗的脸了,挠破相了怎么拍戏啊。”
“但是苗苗姐也认识我啊。”常晓乐往后退,疯狂摇头,“我不去,万一我正和艾舒说话,程苗苗把我认出来了,那我不得被两个女人一起打死”
正推搡着,瞧见公关部的冯总监来了。
片场里的动手视频被传到了媒体那,冯总监焦头烂额地压消息,好不容易抽出空来探望程苗苗。
江野大喜,赶紧把他推到病房里去。
艾舒和程苗苗互骂正欢,忽然进来个西装革履的老男人,艾舒不认识,刷的看向程苗苗“你找来的帮手”
程苗苗没搭理她,别扭地撩了下头发,气焰弱下去“冯总监啊,您怎么来了”
“看你干的好事”冯总监把材料拍在程苗苗面前,气急败坏道,“一时冲动和人打架,你看公司为你花了多少封口费,你这部戏的酬劳搭进去都不够”
“你生什么气啊,我赔就是了,我家又不是没有钱。”程苗苗嘴硬,“不就几百万吗,至于吗。”
“”冯总监懒得和她吵,“先别说钱的事,画展还剩半个月就开始了,你现在不是跟剧组请假了吗,赶紧抽时间画。”
程苗苗怄气道“画什么啊,我胳膊都让她打断了画什么啊”
冯总监终于抽空看了艾舒一眼,艾舒正支起耳朵听那边的对话,听见个什么画展。
冯总监压低声音道“小程,你别跟我耍脾气,这事很重要,是给你立人设的好时候,你现在离再上个台阶就差一把火了,好好画,公司这边有安排。”
程苗苗刁蛮,但也不是不讲理,听见这劝,勉勉强强下了台阶“行,我这几天就把画给你。”
冯总监出去了。
艾舒摸摸鼻子,她刚才其实没听清,就影影绰绰听着个话音儿,什么重要,什么人设,什么安排。
程苗苗已经从包里掏出了iad,放在腿上打草稿,艾舒瞟她一眼,故意激她“哟,手都残废了还能画”
程苗苗头也不抬地怼她“我从小就学油画的,哪像你。”
艾舒道“有什么牛的,老娘从小就拿洛阳铲呢。”
程苗苗白了她一眼“有病。”
艾舒简直想拿着那个电脑在程苗苗头上来一个暴扣,这女的怎么这么拽,烦死人了。
但面上还得装得客客气气地套话“你画什么呢,画展啊,什么画展啊”
“废话。”程苗苗态度十分恶劣,“都上热搜了,你自己没眼睛看啊问什么问,烦死人了。”
“”靠,给她脸了真是。
艾舒气闷地打开微博,在热搜页面上滑了一通,果然在尾巴的位置找见了这个话题,文绉绉的
明月皎皎,为爱留白
点开一看,是个资助贫困山区学生慈善计划,画展是其中的一项。
艾舒忽然想起来那天和温漾打电话,漾漾说她要参加个什么画展,就是这个名字。
艾舒急忙把页面截了个图,发消息给温漾“漾漾啊,这是不是你要参加的那个画展”
过了一会,那边回答“是呀,就差两幅啦。”
艾舒又回去微博页面看了看,问“这个是要评奖的是吧”
“不知道呀。”温漾回了个小熊摇头的表情包。
艾舒乐了,她看出来温漾的心情好像不错,刚才和程苗苗吵架的恼怒也消散了不少,问“漾漾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温漾看着艾舒的消息,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实话实话,说她昨天凶了封瀚一顿,忽然觉得血脉都通了,回房间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心情晴朗,万里无云。
温漾回答说“因为晚餐吃了好吃的煎饺。”
艾舒给她发了个亲亲的表情,说“乖漾漾,好好画,要争气以后姐姐给你买个饺子馆”
温漾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回了句好,又发了个小熊很开心的表情包。
艾舒心满意足地退出和温漾的聊天框,点开和温泽的,手指噼里啪啦一顿按“温泽,你表姐让人给欺负了,你帮不帮忙”
一连半个月,温漾一直在家里闭关画画,她的药物治疗见效,因为投入到工作中,情绪也渐渐好转起来,商红丽看在眼里,满心的欣慰。
周二的时候商红丽陪同温漾去了趟日内瓦大学的医院,得到的结果是意料之中的,耳蜗神经没有修复的可能,要想恢复听力只能进行耳蜗植入。
或许是因为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温漾很愉快地接受了这项治疗方案,手术时间定在了画展结束后的一个星期。
画展历时一个星期,今天是第三天,也是拍卖会举行的时间。
天气冷了下来,温漾穿了件棉裙子,外面裹着厚厚的毛绒外套,坐在花园的椅子上吃棒棒糖。
她这段时间太忙了,忙得没时间去注意封瀚,也是因为懒得注意,算算时间,过去了大半个月,他应该早就走了吧。
温漾没把他的事告诉商红丽,商红丽讨厌死他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就好。
等待拍卖结果的心情有点像等考试成绩,温漾把棒棒糖咬碎,心想着,能卖出多少钱呢
商红丽走过来,在温漾的身边坐下,她一打眼就知道温漾心里想的是什么,拿出平板来打字给她看“宝宝,你不要担心,你爸爸找朋友看过了,都夸你呢。说除去那几个老派画家,漾漾的作品是这届里最好的,特别有灵气,已经有好几个买家有意向询价了,开出的价格都不少呢。”
温漾果真很开心“有人喜欢就好。”
商红丽抱着她道“有人喜欢的,好多人都喜欢我们漾漾的。”
温漾笑着把脸埋进商红丽的怀里。
不知怎么回事,她忽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封瀚拉着她袖子满脸泪痕的样子。在她的记忆里,封瀚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无论是少年时,还是长大后,封瀚永远那么优秀,仿佛在发光。在很久之前,封瀚皱下眉头,她都会心疼,但那天晚上,他哭得那么惨,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爱情真是件神奇的事,爱与不爱之间,隔着几亿光年那么宽的鸿沟。
封瀚一直住在后院的那间兔子窝,不过现在不能叫兔子窝了,因为兔子全都被漾漾接走了。
连只兔子都不给他留下
封瀚凭借着前段时间积攒下来的好人缘,和因为每天洗冷水澡而这段时间一直没痊愈的重感冒,勉强从高管家那里讨了个松口,多留了几天。
只不过被剥夺了去前院的权利。
封瀚现在每天能够得到关于漾漾信息的唯一渠道,就是靠贿赂小马哥,每天偷偷把小马哥招呼到房里,给一盒烟,一瓶酒,后来他的存货都没了,就换成了直接给钱,一次消息五百法郎,小马哥就会告诉她,漾漾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吃了什么饭,有没有不开心,有没有好好运动
封瀚就凭着这些支离破碎的信息,躺在床上想象。
小马说,今天漾漾小姐穿了蓝色的格子棉裙,白色的毛衣,吃了两根棒棒糖,一根草莓味,一根牛奶味,她这段时间的心情都很好,还和温夫人一起在院子里跳格子。
封瀚心想,今天的漾漾一定也很漂亮。
他知道漾漾过得很好,觉得开心,但又一想到,她没有自己一样很好,又觉得心酸。
封瀚独自在屋子里无事可做,爬起来写歌词。
他原先的歌大部分都是嚣张型,很符合主流少年郎的审美,歌词都是什么遇到困难,踩碎,我就是独一无二的王这类,一听就让人热血沸腾的战歌。
仅存的几首情歌都不是他作词。
封瀚坐在空荡荡的地板中央,心里想着他的漾漾,忽然就悲从中来,慢吞吞地在纸上写歌词
我的眼泪到底能值几个钱,
积攒多少才能换来你一瞥的留恋
刚写两句,电话铃声响起,封瀚思路被打断,随手把笔夹在耳后,不耐烦地接起来“谁啊”
对面传来虞盛川的淡笑的声音“哦火气那么大”
作者有话要说决定把虞医生和陈妈妈凑c了
将要有大事发生,争取明天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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