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手机壳什么的……不是恋人之间才会做的事情吗！？”
“欸？”猫头鹰脑袋的话令羽未的肩膀一僵，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立即询问道，“是这样的吗？高中生里送手机壳有这样的含义？”
她确实不太清楚普通高中生之间的流行……
“欸？”没想到羽未的话，也令猫头鹰脑袋愣了一下，“难道不是这样的吗？”他倒反问起羽未来。
“我，我不太清楚啊。”羽未郑重的摇头，“我只听过……女生送男生发圈好像就代表喜欢什么的。”
“欸？是吗？”猫头鹰脑袋似乎还处于思索之中，他看了一眼羽未手上的浅蓝色手环，又问道，“那男生送女生发圈代表什么？”
“这个不是发圈。”羽未抬手在男生面前晃了晃，“是驱蚊手环。”
“原来是驱蚊手环……”
“对。”
“原来还有这么高科技的东西……”
猫头鹰脑袋的想法似乎已经完全偏离了原本的轨道，只见他有些不爽的看向一旁的赤苇少年，瘪嘴道：
“赤苇——这样的东西，你怎么就不送给我呢！？”
Chapter 15 回炉重造的少女
不得不说，猫头鹰脑袋少年的脑回路虽然很奇特，却令羽未产生了新的思考。
以至于在学生餐厅的吃饭的时候，她有些忍不住的询问了一下清水洁子和谷地仁花，“清水学姐，谷地同学……因为我以前一直读的是通信制学校所以不太清楚，现在高中生之间在流行什么呢？”
“流行？”清水洁子微微一愣，女生总是一脸淡然的脸上，忽然闪过了一道光，“我之前好像听到大家在聊‘美魔女’什么的。”
“对，我也听说过。”谷地仁花接话道，“青井同学知道吗？就是一位已经50多岁的女士，但看上去还和20岁出头一样年轻。”
“是水谷雅子女士吗？”
“没错，是叫这个名字。”谷地仁花疯狂点头，“我记得是名古屋人，名古屋果然出美人呢！”
“嗯……”
羽未一下子觉得自己能够参与进这个话题讨论了。
因为……
“其实……我见过水谷女士。”
“欸？真的吗？”
“嗯，在一次录综艺节目的后台，她真的超级漂亮，完全看不出已经50岁。”
“呜啊——要是我50岁也能长那样就好了……”
“嗯……”
顺着这个话题，大家又聊了“食草系男子”、“东京天空街”、“爆弹低气压”之类的流行，虽然流行语什么的，电视里会播，综艺节目里也会时常谈论……但是，和高中女生聊这个的感觉，果然还是不一样的啊！
当然，除了愉快的聊天，羽未也没有忘记软件的事情，她又在原先做的问题记录上做了详细的标注，并打算在下午记录时再复现一下。
有的问题是持续存在的，有的问题则是偶尔爆发的，对于偶尔爆发的问题，羽未还需要验证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操作顺序下触发的——
午餐过后，她示意清水洁子和谷地仁花先走，她自己则继续留在学生餐厅思索和记录着，大概是思考的过于投入，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不少男生在她周围徘徊，甚至还有几个男生大胆的坐到了她的对面。
“？？”
“咳咳……”
可是每当羽未抬头，试图询问对面的人是否有什么事的时候，男生便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立即离开，随之而来的还有缓解尴尬似的咳嗽。
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只能通过他们身上的衣服去辨别。
有森然高中的，有生川高中的，好像还有枭谷学园的……
这种情况持续到了下午的训练。
羽未继续作为音驹的“临时经理”，负责着练习赛时的数据统计工作。
而音驹下午的对手，则从枭谷学园换成了森然、生川和自家的乌野。
在和森然、生川打练习赛的中途休息时间，羽未又感觉到中午时遇到的那些男生在自己面前徘徊，可是一旦目光撞上，男生们就会略显仓皇的立即逃开，以至于羽未在想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难道，嘴又被蚊子咬肿了？
她摸了摸嘴唇，又摸了摸脸——没有啊。
有赤苇少年送的驱蚊手环庇护，今天一下午蚊子都没有光顾过她。
“他们应该是想和你打招呼，但又不太敢。”森然高中的经理大泷真子走到羽未的身侧，微笑着说道，“这群男生其实意外的很单纯呢。”
“这样……”
羽未心想自己难道是一直在记录数据又在思考软件的问题，看上去太严肃所以大家不敢打招呼吗——便扯开嘴角。“大泷学姐，这样看上去是不是有亲和力一些了呢？”她的笑容在大泷真子的面前绽放着。
“……”女生重重的一愣，脸颊蓦地涨得通红，“青井同学，你……你笑起来太可爱了。”
“……”
太可爱也不行吗？
羽未继续维持着笑容，视线一转——便正对上了不远处来自研磨的目光。
男生面无表情的正喝着水，在和她眼神交汇的一瞬，立即朝这边走来。
……果然是研磨！
羽未在心里感慨。
虽然也不同校……但研磨就从来没有过什么“敢”或“不敢”的，两人的相处从第一次见面的起就很自然，而之后在LINE上的聊天也很正常。
“羽未。”
研磨走到羽未的面前，在叫出她名字的同时，将另一只手中的瓶子递给她——是宝矿力。
羽未立即接过，随即便见男生淡淡的开口道，“一直在动脑，你也要及时补充水份。”
“谢谢，研磨……”
羽未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
别家都是经理给球员送水……她倒好，球员来给她送水。
还是研磨这样的学长……
“我，我会努力的……”
除了努力，她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嗯。”
研磨点点头，转身，潇洒的离开了。
羽未注视着他的背影，心想研磨虽然看上去很纤细瘦弱的样子，但打起球来意外的非常厉害——这种厉害倒不是指爆发力之类的，而是他非常冷静，反应极快，所有的传球也都很精准，几乎没有任何失误。
即便看上去没有干劲，实际上却很认真来着……
这么想着的羽未，听到身旁的大泷真子柔柔的声音传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研磨君主动和女生说话呢。”
因为森然时不时会和音驹打练习赛，去年暑假也有过合宿，所以在大泷真子的印象里，研磨是那种不会和队友以外的人有所交流的，内向的男生，所以看到他主动给羽未递水，她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
“我们学校的男生平时一个个活跃极了，都不敢和青井同学你打招呼，但是研磨君就很自然的过来了……所以，我稍微有点吃惊。”
……那是因为我和研磨是网友。
羽未没打算这么回复女生，便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说起来，她和研磨之间建立的沟通——还是从他“扒”了她的马甲那一刻开始的。
总之蛮神奇的就是了。
*****
“哔哔——”
接下来的练习赛也顺利进行着。
除了在和乌野的比赛开始前，田中龙之介不爽的声音传了过来——“音驹凭什么要霸占青井San”，还有西谷夕的随声附和：“SUGA——去把青井San叫回来好不好。”
菅原孝支一句“青井同学只是去帮忙的，还有，她穿着我们的队服呢”……便让两人闭了嘴。
羽未站在音驹的一侧，有些无奈的想，田中少年，西谷少年……你们两位二年级，为何要对我用敬称呢？
好像乌野这边，除了两位经理，能和自己比较正常交流、关系也比较熟的也只有日向翔阳和菅原孝支了——连泽村大地和东峰旭两位三年级的前辈在和她说话的时候，都在刻意回避她的目光。
该怎么形容呢……虽然她也知道，也许是因为她曾经的身份导致大家还在适应，但，她是真的很想自然而然的融入大家啊……
就像菅原孝支，明明也是三年级，明明也在社团更衣室的MKV48的泳装海报上贴了自己标签——可是他就能够很正常的和她聊天。
“青井同学，听武田老师说，你在测试做的软件对吗？”
“菅原学长。”羽未抬头，迎来菅原孝支温和的目光，男生给她一种非常阳光又爽朗的感觉，完全符合她心目中“THE·男高中生”的形象，“嗯，做记录的时候发现了不少问题，看来要回炉重造了呢。”
“回炉重造？”男生消化着她的用语，想了想说道，“是要推翻重做的意思吗？”
“嗯，差不多。”羽未心想看样子是要推翻重来了……毕竟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这样……”男生的眼中闪过一丝关切，随即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平板电脑上，“青井同学，虽然我也不太懂这些，但我可以看看你做的记录吗？”
“好啊。”
羽未非常乐意给他做演示——即便这是一个在她心里完全不及格的DEMO。
“我原本的设想是，这样记录会比较快，导出数据也方便……”
可惜，她的解说才刚刚开始，比赛的哨声便又吹响了。
“唔……还是等我修改完成以后再给菅原学长看吧。”
“嗯好，那说定了。”
“嗯嗯。”
*****
当夕阳暗橙色的光包裹于整片学校之时，第一天的训练正式结束。
为保证大家的体力，晚上并没有额外的训练安排，不过羽未还是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听到不少人说晚上还要继续练习什么的。
大家的精力可真充沛啊——尤其是因为输掉比赛而在森然限定绿色坡道上来回跑了几轮的乌野众，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的脸上甚至看不到一丝疲惫。
真是太厉害了……
“青井同学。”
晚餐时间，羽未一个人去的食堂，在点好餐之后，她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日向翔阳，男生身旁坐着研磨以及那个身高很高的应该是混血的灰发少年。
羽未立即端着餐盘走了过去，“晚上好。”
“晚上好~~”日向翔阳永远都是一副活力十足的样子，“列夫，你不是有话要对青井同学说嘛。”他看向一旁的灰发少年，便见灰发少年死盯着羽未，开口道，“这位同学，你上过电视对不对。”
“……对。”羽未愣了一下，点头。
“我就说嘛。”被翔阳称为列夫的少年有些洋洋得意的勾唇一笑，“我记得是一个认汉字的节目，你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呃……”
羽未心想这位少年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同于后面恶补之后有所好转的英语，她汉字弱的事情直到现在还在持续。
“呵呵……”在嘴角微微抽搐之后，羽未只能干笑两声，随即转移话题道，“列夫同学……是混血对吧。”
“列夫是俄罗斯和日本的混血！”回答她的是日向翔阳。
“这样……”
总之，在顺利转移话题之后，两个男生忽然聊到了俄罗斯那边的饮食习惯——列夫少年表示自己在日本长大，很喜欢日本的食物，对俄罗斯的食物并不了解，日向翔阳则大呼一直想试试俄罗斯那边的TACO呢……列夫少年立即指出TACO是墨西哥的食物而不是俄罗斯，两个人又将话题转移到了墨西哥那里……
总之，相比滔滔不绝一直聊天的两位少年，羽未和研磨则非常安静的……一直聆听着他们的谈话，一边扫荡完了面前的食物。
一顿饭结束后，羽未原本想把研磨叫到一旁，和他聊聊关于软件的事情——没想到还没开口，日向翔阳和列夫少年就被影山和黑尾叫走去训练，给了两人自然而然的“独处”机会。
……即便，餐厅里还有不少的人。
但是羽未和研磨所坐的这桌，像是自动的屏蔽掉了周围的嘈杂似的。
羽未注视着对面的研磨，深吸一口气，将平板电脑推了过去。
“研磨……我做的这个，我知道有很多问题，我也记录了很多问题，但还是希望您……你，能再帮我看看。”
“嗯。”
*****
研磨确实是“大神”。
他的厉害之处在于——对于羽未已经发现的那些交互体验上的问题，他能够说出具体的调整策略。
羽未不由得又对他多了几分钦佩。
因为……她一直崇尚“比起知道问题是什么，明白如何去解决才更重要”的理念。
没有一开始就完美的产品，如何找到节奏，一步一步去解决问题……是羽未不懂的。
而研磨正好提到了“问题”的优先级。
他不赞同羽未所谓的“回炉重造”，他说，“如果你罗列了一百个问题，不可能一下子把这一百个问题都解决掉，你应该标注问题的重要程度，再按顺序去解决。”
……羽未觉得他说的对极了。
就像是轰然明确了方向，在研磨的指导下，她在每个问题上都标注了优先级。
“嗯，这个问题要立即解决，这个可以以后再解决……”
羽未开心极了。
她觉得面前的少年就像是一座宝山……
明明才高二，说起来其实是比原本的她还要小的……
但是他的思路非常清晰，讲话的措辞也直指重点……即便语气一直是平静又有些冷淡的，但却让羽未觉得非常温暖。
她实在太需要这样的交流了。
就像是在充电一样。
“嗯，这几个问题我要再消化一下。”
放下手中的纸笔，羽未抬头的时候，迎来了研磨的注视。
察觉到男生的眉头似乎有一些微微的蹙起，她下意识的歪了歪头，“怎么了？”
“……”男生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转过脸去，淡淡的说道，“我说了这么多，羽未你就不生气么？”
“欸？”
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
我高兴得不得了好吗！？
“我刚刚有些没注意语气。”
“是吗？”
羽未十分的疑惑——他说的语气难道是指刚刚说的“这个软件做的很不专业”、“虽然一个人做这个很辛苦，但确实不太好”以及“如果要打分的话，只能打20分”之类的……吗？
“说实话……”羽未想了想，注视着男生的侧脸，认真的说道，“我觉得研磨你已经很给我面子了……”
——“毕竟，如果我自己打分的话，大概只能得10分吧。”
*****
空气好像又陷入了短暂的静谧之中。
“羽未。”
……直到，研磨淡淡的声音再度响起。
“请……请讲。”
注意到男生原本别过去的脸又转了过来，和她的目光不偏不倚的交汇——他原本总是很冷淡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郑重，羽未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
“为什么是我？”研磨注视着她问道。
“欸？”
“为什么要问我意见？”
“……”
不知是不是错觉，羽未从他的语气里读到了一丝情绪的起伏。
但是很微弱……像是坠落在耳侧的羽毛，转瞬便在空气中飘散。
“……因为我觉得研磨很厉害。”回过神来，羽未认真的回应道，“毕竟，你在NETSHOCK论坛的账号都到32级了……”
“那我说的话，你觉得有参考意义么？”
“有！”
非常有意义，太有意义了好吗！
羽未目光灼灼的看着对面的研磨。
男生的肩膀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那，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也希望羽未可以参考一下。”
“嗯嗯！”
在这位真·大神的面前，她觉得自己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太多太多。
就像是期盼着大神继续发表自己的论点一般，羽未的背脊挺得更直了一些。
便见男生平静的开口，淡淡的声音接踵而至，“来东京吧。”
“欸？”
羽未神色一凛，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听见他的声音持续传来。
“宫城县的环境，并不适合羽未发展自己喜欢的事情，还是来东京吧。”
犹如一阵疾风，将隔离在外的所有嘈杂吹到了更加遥远的位置。
“不过，现在要转到其他学校会比较麻烦。”
一瞬空旷的视界里，只剩下他蓦然温柔的眼神。
——“所以……如果是转来音驹的话，我会帮忙的。”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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