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啊,镜。”
……
远坂镜抬起头,赤司只觉得自己跌跌撞撞闯进了一片森然的树海,被诡秘的绿色海洋包裹,一股惊异笼罩了自己,混乱的思维让他无法判断这种趋势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恍惚间,他听见坐在对面的少女对自己承诺:
“那么,就让我来帮助你解决这件事吧。”
“当然了,事后的报酬可不能少哦。”
赤司征十郎脑海中忽的,对于五年前那朦胧的一夜的记忆像是拨开了浓雾般越发地清晰了。
他看见了一个幼小的背影。
一个有着一头乌发,闪烁着碧绿色光芒的幼小女孩,对着那宛若恶鬼深喉般的门口头也不回跑去的身影。
那是震撼社会的一次绑架行动,绑匪一共绑架了赤司、迹部、远坂三家的继承人。
最终,警察们在一座三面环海独立于悬崖上的一座废墟小仓库里找到了赤司征十郎和迹部景吾,然而名为远坂镜的小女孩就此不见踪影。
而等赤司征十郎再次得知远坂镜的消息的时候,便是数年后电视的荧屏之上了。
/
五年前。
迹部景吾在一阵浪潮声中睁开了眼,他试着挣了挣,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绳索捆绑动弹不得。
他有些慌张地左顾右盼,可没想到一下子牵扯到了先前被打晕时落下的伤口一下子疼得龇牙咧嘴掉了泪,一点都不符合他平时自拟华丽的作风。可面对这种绑架,此时的迹部景吾也顾不得这些了。
“你醒了。”
突兀的声音在这漆黑的小房间里响起,差点没把他吓得大叫起来,幸好他还记得自己不能引起绑匪的注意,又硬生生压了下来。
是赤司征十郎。
迹部景吾艰难地抬起头看了眼一旁的赤司征十郎和远坂镜,他们也是同样地束手束脚。
又对上远坂镜那对冷漠的浅葱色的眼眸,他这才发现自己其实是最后一个醒来的人。
周围一片黑,唯一的光源来自于那头顶越过铁栏洒下的一抹黯淡月光,听着海潮不断拍打峭壁的声音,鼻腔满是海水的腥咸。
“这里是哪里?”迹部景吾哑着嗓子问道。
远坂镜依旧是沉默不语,唯有赤司征十郎摇了摇头。
没有人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一股莫大的绝望袭上了尚且稚嫩的迹部景吾的心头,但他并没有放弃自救,回忆着老师曾教与自己的各种方法,开始在房内寻找着一些小道具试图割断捆绑自己的绳子。
恰逢此时,远坂镜敏锐地听到了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她以与那副年幼身子毫不相符的速度迅速扑倒了迹部景吾,小声地凑在他耳边说道:“装昏。”
迹部景吾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可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格外清晰,他瞪大了眼这才知道这极有可能是那个绑架他们的绑匪过来了,还未来得及调整自己的姿态只得眼睛一闭。
可是这点小伎俩怎么瞒得过那些人精锐的眼。
急促的呼吸与颤抖的睫毛,一切都在这静谧的环境里清晰可闻。
高状的男人率先就看见了趴伏在迹部景吾身上一动不动的远坂镜,饱含着不知何起的怒意,一脚踢在了幼小女孩的脊背上。
迹部景吾听见了一声闷哼,瞬间明白过来是远坂镜帮他挡住了来自男人的攻击。
自小的教育让他无法坐视不理,可谁知那具幼小的身躯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力量把他狠狠压在地上无法动弹。
男人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见这几个孩童不敢反抗自己,那恃强凌弱的自尊被满足,就这么丢下一堆烂摊子转身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自然没忘记继续把门给锁上。
“喂!你没事吧!”迹部景吾压低着声音询问道,他不想再把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引来再让她挨一顿毒打。
远坂镜没有回话,她艰难地从他身上爬起,她转了转被粗糙的麻绳束缚而被勒出红痕的手腕,随后又面不改色地帮赤司和迹部两人的绳子也一同解开。
没能得到回答也在意料之中,自远坂镜被远坂时人带入他们的圈子后,沉默寡言就是她对外的一向表象,那相处的几个月中几乎没有人听见她说过一句话。
没人知道她的过去,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能够跟在那位远坂时人接触大大小小的事宜。
迹部景吾没兴趣去探究这些。
倒是赤司征十郎对她有点在意。
“能让我看看伤口吗?”幼小的赤司征十郎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稚嫩的脸庞上皱着眉,他看着这个沉默不语的女孩,刚才迹部景吾被遮挡住没有发现,可他把那一幕看得一清二楚,那个男人用了十足十的力去发泄,想必现在远坂镜的脊背怕是青乌一片了。
远坂镜虽然有细微的抗拒,但她终究没有拒绝,背过身掀开了自己背部的衣料。
那何止是青乌,借着月光,能清晰地看到纤弱白皙的脊背上此刻布满了发紫的色块。
他咬了咬牙。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迹部景吾问道。
他摸索了一下自己的口袋,不出所料所有的电子产品都被绑匪拿走了,只剩下一件单衣用来抵抗海边愈发潮湿渐冷的空气。
原本的手机里是有定位的,但他不信绑匪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赤司征十郎叹了口气:“要么等,要么自救。”
他们年纪虽小,可已经见了常人不曾经历过的各种,自然见识便有了增长。
曾经为了应对绑架,也试想过无数方法。
就在这二人还在商讨的时候,远坂镜站了起来,她几步踩着靠墙堆叠的沙袋一个起跳就抓住了那铁杆,随后双腿对着墙壁一蹬。
她瘦弱的身躯从空中掉了下来,幸好有赤司征十郎及时抱住了她,但是那与双臂接触的脊背因为冲击力还是让她没忍住倒吸了一口气。
然而这并非是莽撞的行为,经过她这一动作,铁杆略微有些松动,簌簌的墙粉顺势落了满地。
她用手指捻了捻脸庞上沾染的粉末,又放在鼻下嗅了嗅。
是熟悉的味道。
但远坂镜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自己在哪儿闻过这个味道。
她挣了挣,赤司征十郎顺势把她放了下来,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远坂镜点点头,蹲下身示意两人一同研究这墙粉。
“这个糊墙的东西,似乎并非是哪里都有的。”
完全称不上细腻的粉末经过了海水日以夜继的浸染变得风化干涩,这也是为什么凭借远坂镜一个小女孩都能撼动那嵌入墙壁的铁杆。
迹部景吾做了一个堪称大胆的举措,他竟然把沾了粉的手指放入嘴中尝了尝,不过竟然也被他得出了结论:“我们应该是在千叶。”
……
赤司征十郎:“看来你还是蛮厉害的。”
远坂镜没有理会他是怎么推算出来的,这根本不能帮助他们逃脱。
那边的赤司征十郎和迹部景吾开始考虑自己是否也要效仿刚才远坂镜的举措,试图从那一小扇铁窗逃脱,但目测了一下窗户的大小,能供一个人钻出的空间十分勉强。
这边的远坂镜寻找了一个较为平整的石头,遵循着记忆里画法在潮湿的地面上涂涂画画。
赤司他们讨论了半天也没得出个结论,反倒是远坂镜率先结束了自己的工程。
为了活命,她此刻也顾不得魔术师的隐秘跳跃,说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召唤词。
“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
背对着两人的女孩说出了那句话,她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被透过使魔观察着这个小房间的男人看得一清二楚。
男人自她开始画魔术阵的时候心里就猛地一突,此刻心里一阵慌张,命令同伙赶快去阻止她的话语。
“周而复始,其次为五。”
“然满盈之时便是废弃之机。”
没有人能看到天边的弯月悄然躲在了乌云之后,世界的一切都变得黯淡不详。
“快!快!”男人催促着他们拿上各式各样的武器,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听从那个人的建议去绑架远坂家的人,就算是个孩子那又怎样呢,那可是——
“其基为银与铁,
基础为石与契约之大公,
其祖先为吾先师修拜因奥古。”
海边的猎风陡然增大,疯狂的呼啸吹得整幢小屋都在瑟瑟发抖,似乎下一秒这脆弱的屋顶就要被掀翻,凌冽地透过这狭小的窗口灌入了这漆黑的地下室。
“天降风来以墙隔之,
门开四方尽皆闭之,
自王冠而出,在前往王国之三岔路上循环往复。”
赤司和迹部这才发现了自己背后不同寻常的景象,他们在狂风中艰难回头,只是那风吹得发丝肆意摇摆遮住了视线。
“喂!发生了什么?!”迹部景吾问道。
然而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远坂镜依旧在念着最后的几节召唤词:
“宣告!”
她对着魔术阵伸出了手,赤司征十郎眼睛微眯发现她白皙的手背上不知何时浮现了红色的精致花纹。
“汝身听吾之号令,吾命与汝剑同在,”
“应圣杯之召,若愿顺此意此理便回应吧。”
门外的人总算是赶到了,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拿出钥匙打开锁,直接对着铁门猛地一踹——
“在此起誓——
“吾愿成就世间一切之善行,”
“吾愿诛尽世间一切之恶性。”
脆弱不堪的大门被猛地踹开,轰然倒地,赤司征十郎和迹部景吾都看见了他们手里端着的武器。只见那黑色的洞口对准自己,顶着巨大的恐慌不知所措。
远坂镜抬起了头,似乎是周身捆绑住自己的枷锁被斩断,她睁开了那对琉璃色的碧绿眼眸,暗潮涌动似有无数的光芒在其间穿梭。
她念完了最后一句话:
“汝为身缠三大言灵之七天,来自于抑制之轮,天秤之守护者——”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