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沈诺依迷糊之间,右手抬了抬,似乎想要抱紧怀中的人,却抱了个空。沈诺依眼睛猛地睁开,从床上坐起,慌忙扫视房内,一眼就瞅到了寻找的目标,松了口气。
紫萱坐在铜镜前,身上只穿着轻薄的紫纱,长发披散着,没有佩戴任何发饰。她手上执紫檀木梳,一下一下轻梳着身前的长发。
沈诺依穿好衣服,走到紫萱身后,从背后将其抱住,下巴枕在紫萱的肩窝:“在想什么?”
紫萱瞅着铜镜中贴近的两人,微微侧头脸颊与沈诺依相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沈诺依微微一笑,眼中既有着幸福,也有着自信:“紫萱,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紫萱唇角轻轻勾起,绽放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沈诺依通过铜镜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里痒痒的。
沈诺依松开环住紫萱的手,右手拿过紫萱手中的木梳,站在紫萱身后,轻柔地为她梳理长发。
半晌,沈诺依停下动作,轻抚紫萱的长发,突然道:“紫萱,你教我束发吧。”
紫萱回头,看了一眼沈诺依及腰的长发:“怎么突然想要学束发?”
沈诺依恢复记忆之后,说话做事都有所改变,脾性也略有不同,但最根本的爱好习惯,却是与忘尘时期无二,不喜束发,便是其一。因此,沈诺依突然提出想要学习束发,着实令紫萱有些惊讶。
沈诺依低头与紫萱对视,眼中是满满的爱恋:“因为,我想要以后每一天,都亲手为你挽发。”
平日不怎么会说情话的人,一旦说起情话,总是更能让人动容。紫萱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隐忍的人,却被求而不得困苦多年。她不再是当年天真单纯的少女,她的心思变得复杂,顾虑也变得越来越多。但是,紫萱从来都不缺乏追求的勇气,无论结果如何,她都曾经为之努力过。
紫萱站起身来,双臂环过沈诺依的脖颈,唇印上沈诺依的唇。唇齿相依,紫萱的热情让沈诺依心头升起一股炙热,她手抚过紫萱的腰,一用力,就将紫萱抱得更紧。
两人步履蹒跚地回到床沿,紫萱用力一推,沈诺依便仰躺着倒在床榻之上,紫萱轻伏其上,压低身子,牙齿轻轻在沈诺依耳边撕咬:“诺依~爱我~”
沈诺依眼神一暗,翻身便将紫萱压在身下,俯首便堵住了紫萱的唇……
房间之外,徐长卿感受着隔绝一切的结界,总觉得心里有什么逝去了。他转头招呼景天:“景兄弟,我们去找雷灵珠吧。”
沈诺依和紫萱在房中探讨人生大事,徐长卿和景天二人独自寻找雷灵珠,而另一边,雷州一片大湖的凉亭之中,唐雪见来回度步,眼中又是挣扎,又有几分希冀。
没一会儿,一个蓝色的身影来到凉亭之中,正是龙葵:“雪见姐姐。”
“你来了……”唐雪见看到龙葵,眼神当真是复杂的紧。
龙葵倒是面露欣喜:“我刚回客栈,掌柜说让我来这里,我立刻便过来了。”
唐雪见暗自嘀咕:“她要是跟你一样听话就好了……”
龙葵没有听清唐雪见所言,疑惑问道:“雪见姐姐,你说什么?”
“没什么……”唐雪见有些烦躁地摆摆手,似乎想要挥去心中的暴戾之气,“你来这里,没告诉任何人吧?”
龙葵柔声道:“没有,你交代说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我就谁也没告诉,连哥哥也没说。”
唐雪见背过身,望着平静的湖面,她的心却并不能保持平静:“龙葵,你对我,是怎样看的?”
龙葵低下头,似乎在思考,半晌,她抬起头,语气少了几分平时的温柔,多了一点坚定:“雪见姐姐,龙葵是真的把你当姐姐看待的,甚至还想过,要是雪见姐姐做我的嫂子就好了,这样,大家就能永远都在一起。”
唐雪见猛地回头吼道:“谁要做你嫂子,谁会喜欢那个死臭豆腐。”
龙葵难得没有被唐雪见吓得退却,反而走上前,认真道:“龙葵知道,龙葵一开始认为,雪见姐姐和哥哥是一对,可是随着这些日子的相处,龙葵也发现了,你们两人之间没有男女之情。”
唐雪见轻哼一声,嘴角忍不住勾起:“你知道就好了。”
龙葵轻轻拽住唐雪见的衣袖:“可是,龙葵还是有一件事不明白。”
唐雪见下意识询问道:“什么?”
龙葵抬眼与唐雪见对视:“龙葵没有晚上的记忆,龙葵想知道,雪见姐姐到底为什么会生气……龙葵可以感觉到,雪见姐姐并不是真的讨厌龙葵,龙葵也不想和雪见姐姐生疏了……”
唐雪见移开目光,右手攥成拳头:“你真想知道?”
龙葵猛点头,唐雪见将视线再次移到湖泊之上,眼中幽深一闪而过:“也不是不可以,你好好陪我玩一天,我高兴了,就告诉你缘由。”
龙葵闻言,心里登时开心不已,在她看来,只要知道原因,和好只是时间问题,大家又可以一起上路了。
龙葵心思单纯,既然决定要解决问题,挽着唐雪见的胳膊两人便来到市集。
龙葵从一旁的摊子上拿起一个耳坠,对着唐雪见比划:“雪见姐姐,这个挺好看的……”
唐雪见被龙葵开心的笑容感染,脸上也多出几分笑意,掏出铜板放到摊主手里,将耳坠买下。
“雪见姐姐,那个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龙葵转眼又看上了不远处的糖人,拖着唐雪见走过去。
唐雪见和龙葵一人手里一个糖人吃着,龙葵一边吃一边开心地道:“这糖人真好吃,待会儿回去的时候,我给哥哥也买一个。”
唐雪见嘴角的笑容不自然地垮下,她轻声问道:“龙葵,除了景天,你还会在意其他的人吗?”
“当然会啊……”龙葵笑着答道,“紫萱姐姐,诺依姐姐,茂山哥哥,长卿大侠,还有雪见姐姐,龙葵都很在意呢……”
唐雪见却是继续追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任务都完成了,长卿大侠回蜀山,诺依和紫萱也离开,你……你怎么打算呢?和景天一直在一起吗?”
龙葵茫然地点头:“当然啊,龙葵等那么久,就是为了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唐雪见情绪越发低落:“那我呢?”
龙葵不明所以:“雪见姐姐可以和我们一起啊……”
唐雪见一偏头,就看到了龙葵清澈的眼,突然,觉得心口生疼。忍不住握紧了龙葵的手,唐雪见低声道:“我心情不太好,龙葵,你陪我去喝酒吧。”
“喝酒?”龙葵有些哑然,“可是……龙葵不会喝酒……”
唐雪见却是不准备放过龙葵:“说好了要陪我让我高兴,不会喝,那便学……”
龙葵无法,只得点头:“好吧……”
唐雪见不敢再看龙葵的眼,她想,大约每一个变坏的人,总会为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譬如: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想要放下,没门儿。
唐雪见心里清楚,无论对错,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便不会后退,即便最后一无所有,她也不会后悔。她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输得精光,又如何。
况且,唐雪见相信,即便她什么都输了,她还有沈诺依这个便宜姐姐罩着,加上紫萱这个不知道是嫂子还是姐夫的能人,她的后半辈子,怎么也不会过得太差。
龙葵可不知道唐雪见心里想了这许多,她只想着让唐雪见心情好起来,回归她们的队伍之中。
唐雪见拉着龙葵来到一间酒肆,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小二,来两坛酒。”
待酒上来,唐雪见直接甩开酒杯,倒出两碗,将其中一碗端到龙葵面前:“来,喝!”
龙葵看了一眼碗里满满的的酒水,有些害怕:“雪见姐姐,这么大一碗……”
唐雪见一拍桌子:“你还要不要哄我高兴了?”
龙葵低头,努力为自己鼓气,然后猛地将碗端起,仰头就全部灌下去。
“咳咳咳……”喝得太急难免被呛到,龙葵被辣得眼泪直流,恨不得立刻将手中的碗扔出去,话也说不清了,“雪……见……姐姐,好……好辣……”
唐雪见又给龙葵将酒倒满:“多喝点儿就习惯了,再来!”
龙葵眼泪汪汪地凝视唐雪见:“雪见姐姐……我……”
唐雪见一瞪眼:“你不喝我就走了……”
唐雪见作势要走,龙葵连忙拉住她:“雪见姐姐,不要走……龙葵喝便是了……只是,雪见姐姐能不能答应龙葵,喝完酒之后,就别生气了……”
唐雪见将碗递到龙葵手边:“先喝再说。”
龙葵一咬牙,再次将一碗酒全部喝掉。不过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的确感觉更好一些,起码,没有被呛着,只是,脑袋却有些许晕眩的感觉。
就这样,一碗又一碗,龙葵早已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甚至已经忘了自己身在何方,她只记得,一碗又一碗饮下手边的酒水。
当龙葵醉倒在桌子边上,唐雪见仍旧十分清醒,她根本没喝多少,也就欺负龙葵这样从未喝过酒的人,完全没注意到唐雪见劝酒时,她自个儿只是轻抿了一小口。
唐雪见扶起龙葵,将其整个抱入怀里,深深地看了一眼怀中脸颊红彤彤的少女,唐雪见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挣扎,心里暗道:“别怪我,反正,你也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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