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雷灵之记忆

小说:仙剑之诺依倾萱 作者:沐思敏
    沈诺依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失去意识的,甚至不记得,她是不是还活着……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她不知道,这是地狱,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沈诺依尝试着向前走,却突然发现,她的身体很轻,仿佛烟尘一般,没有丝毫重量。沈诺依心中一个咯噔,她此时明白,她怕是真的死了。她此时的状态,应当就是传说中魂体,只是,这里就是地狱么?一片漆黑,空无一物,寂静得让人绝望。

    沈诺依向前走,不,飘了很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前行,黑暗中没有参照物,她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凭着感觉,在不断飘荡。

    在空无一物的黑暗中,沈诺依只觉得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可是她如今连死都做不到,因为她已经只剩下魂体。

    沈诺依在黑暗里待了很久很久,她几乎被寂寞吞噬,却又无法真的疯狂。她时而不断飘荡,时而停在原地,闭目让自己保持冷静,她不敢想象,如果一直被困在这里,她会变成什么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沈诺依几乎已经绝望的时候,她朦胧间似乎感受到了光亮,她顺着光亮看去,只找到一个小光点,却让她无比开心,升腾起无限希望。

    同时,沈诺依也发现,小光点竟然散发着白色的气息,一点点进入她的体内,她借着光点想要打量自身,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沈诺依自此常伴小光点旁边,虽然还是寂寞,但心却多了几分平静。

    又不知过了多久,小光点略微壮大了一些,散发出的白色气息也更多一点,沈诺依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就是这些白色的气息,让她重见光亮?沈诺依猜想,一开始,白色的气息就是存在的,只是她看不见,也感受不到,所以没有发现这些白色的气息。白色的气息进入她的体内,让她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时间一久,她便看见了小光点。或许,她根本不是身处一片漆黑之中,而是她的身体,无法适应环境,所以她的眼睛,无法看见周遭?

    沈诺依无法印证自己的猜想,但是总归内心充满了希望,她期盼着,期盼着她重见光明的时刻。

    光点的确越来越大,可是等待光点长大的过程,也太漫长。即便沈诺依心中怀有希望,可是她实在孤寂得太久。

    所以,当一道清冷的女声在沈诺依耳边响起时,她欣喜若狂。

    “望舒……”

    沈诺依看不见人,她开口便要叫唤,但是她一个人孤寂太久,一时间,竟连话都说不完整了:“谁?……谁……在……在……那……那里?”

    清冷的声音有些惊讶:“谁在说话?”

    沈诺依努力捋顺舌头,将话说得完整:“你……你……看不……到……我……吗?”

    这一次沈诺依等了许久,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清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望舒?”

    沈诺依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什……么?”

    对方的声音中多了几分雀跃:“你是剑灵么?”

    “剑……灵?”沈诺依刹那间好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难道,她现在是在一柄剑之中?那她……真是剑灵?

    清冷的声音不再清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原来,传说中的剑灵,这样有意思,竟如稚童一般……”

    多说了几句,沈诺依说话终于稍微顺畅了一点点:“谁……谁是……稚童?你……不要……将……我的……存在……告诉……别人……”

    “为什么?”

    因为她现在搞不清自个儿的状况,但是沈诺依自然不可能明说,只能道:“我……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对方似乎沉思了一下,道:“好,我不告诉别人。”

    沈诺依心下稍安,开始打听讯息:“你……是……剑的主人……吗?”

    “对啊,所以,我也是你的主人。”

    沈诺依自然不肯:“你……不是……我的……主人……”

    “你不认我?”对方声音中先是讶异,然后是了然,“难怪,我总觉得修炼不顺,询问玄霄师兄,却未有如此状况,原来,竟是你未曾承认我是剑主之故。”

    沈诺依脑中灵光一闪,立即道:“你……教我……修炼,我……让你……用……可好?”

    对方似乎不太乐意:“你一个剑灵修炼什么?况且,只是让我用,我未免太亏了……”

    沈诺依开启了忽悠模式:“剑……已经……认主……我……太弱……无法……与你……缔结契约。”

    对方似乎沉思了半晌,让沈诺依内心忐忑许久,好在最后答应了沈诺依的要求:“好,我教你。”

    对方似乎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答应之后,就将基础的修炼心法给沈诺依念了一遍。只是,沈诺依从未接触过修炼,即便记下心法,也无从练起,只得出声询问,好在对方似乎耐心颇足,竟然细致地教导她,帮助她成功入定。

    沈诺依入定醒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第一次修炼,她的收获就十分明显,至少,她已经不再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周遭变成了晶蓝色。

    她不敢随意发声,害怕有旁人在,发现她的存在。她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是所谓剑灵,贸然暴露,或许会带来灾祸。

    好在,没过多久,她便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望舒,你醒了么?”

    或许是修炼过的原因,明明仍是久未开口,这次说话却顺畅太多:“我的名字……叫做望舒?”

    “你终于醒了,已经三天了。不错,你是望舒剑,与玄霄师兄的羲和剑是一对。你说,羲和剑里面,会不会也有剑灵?”

    沈诺依害怕她去询问她的玄霄师兄,赶忙道:“你……不要去问,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的存在。”

    对方满是郑重地道:“我答应过你,便不会说的,你放心。”

    沈诺依心里觉得很不好意思,她似乎,一开始就在占便宜呢:“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夙玉,我的名字,叫做夙玉。”

    沈诺依把名字牢牢记住:“夙玉……”

    此后,夙玉便一直教导沈诺依修炼之法,不久之后,沈诺依便可以看到望舒剑外面的世界。只是,能听到沈诺依声音的,却只有夙玉一人。

    随着修炼境界加深,白色气息终于被沈诺依吸收干净,她也大约明白了,此时,她真正成为了望舒剑的剑灵。而夙玉,也真的是望舒剑的主人,只是,因为她这个剑灵的诞生,夙玉并没有完全掌握望舒剑。

    第一次听到夙玉声音的时候,沈诺依当真如孩童一般,十分激动,后来学会修炼,才逐渐沉淀下来。不知是因为望舒剑主阴寒,影响了沈诺依之故,还是沈诺依黑暗中孤独太久,又或是修炼之法的影响,总之原因难寻,沈诺依的性子,逐渐变得沉静内敛,情绪少有。

    好在,夙玉并不知道沈诺依的来历,只当她本来就是孩童,是受她这个宿主的影响,逐渐成长得清冷内敛。

    沈诺依后来自然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夙玉,是昆仑琼华派的弟子,而望舒剑,是琼华派倾尽全力打造,同时一齐打造的,还有另一柄羲和剑。

    琼华派打造望舒与羲和的目的,沈诺依也从夙玉口中得知,她对此没多大想法,只是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会调侃夙玉对玄霄所怀少女心思,这也是沈诺依难得情绪外露之时。

    因着只有夙玉能听到沈诺依的声音,所以夙玉对于沈诺依而言,一直都是不一样的存在。夙玉一直用望舒与玄霄的羲和一齐修炼,沈诺依暗自观察过,羲和剑中,应当没有与她一样的存在。

    与夙玉相伴的日子,过了整整三年……

    幽翠的山峰,鸟语花香,昔日清冷的人儿,眉间多了几分忧郁之色,身边陪着的人,也不是原本期待的那一个。沈诺依在剑中一直卖力修炼着,对外间种种,不闻不问。

    偶尔,沈诺依休息之余,会问一问夙玉:“你可曾后悔?”

    夙玉总是摇头道:“不悔。”

    沈诺依感受着环绕身旁的生命之气,叹息道:“我虽是剑灵,却无法掌控望舒,也无法救你。”

    夙玉温柔一笑,道:“无妨,生死有命。”

    在夙玉神智逐渐被侵袭,身体几乎熬不住的时候,沈诺依终于忍不住问出了深埋心中的疑问:“其实,你早就发现了,对不对?”发现我的不寻常之处,却仍然一直悉心教我修炼,一直隐瞒我的存在。

    夙玉露出一个笑容:“望舒,幸好有你,一直都陪着我,我很欢喜,有你的存在……”

    沈诺依眼睁睁看着夙玉逐渐衰弱,一步步走向死亡,在最后的最后,她的面容十分安详,她没有看守在她身边的云天青,目光落在望舒之上:“如果可以,帮我照顾我的孩子。”两人独有的交流之术,是夙玉专门为了在有旁人时与沈诺依交流而研习,只有望舒宿主夙玉能够使用。

    良久的沉默,在夙玉即将闭眼的那一刻,终究还是听见了她想要听到的承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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