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顾湛再次梦魇,比之前两晚更甚,他甚至被折磨得有了自杀的冲动,把老王妃吓坏了,次日一早,便带着顾湛离开王府去镇国寺,同时,以顾湛的名义免了王府名下所有佃户一年的田租,以此来为顾湛积福。
成王府门口
顾霖目送老王妃和顾湛离开,沉声道:“将逸风居上上下下全部搜查一遍。”
他还是怀疑有人暗害顾湛。
永安侯府
永安侯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将此事告诉文云玥,“玥儿可知二爷为何这时去镇国寺?”
顾湛梦魇的事,成王府早已封锁消息,外人并不知道。
文云玥摇头,“女儿不知,昨日女儿本打算去王府看望二爷,却被告知二爷近日不见外人。”
永安侯面色一沉,文云玥和顾湛已然定亲,怎可算外人,莫非成王府想毁亲?
他好不容易攀上成王府,怎会允许此事出现问题。
沉吟片刻,永安侯问道:“玥儿,是不是快到四月十五了?”
文云玥听言,微低下头,“是的,爹。”
“今年是你外祖母十年忌日,你母亲定是十分伤心,多陪你母亲在镇国寺住几日,不必急着回府。”
文云玥藏在衣袖的嫩白手指掐紧,面上却是乖巧道:“多谢爹体谅,女儿定会多为外祖母祈福。”
明知外祖母去世十年,却不曾去祭拜过一次,现在为了攀附成王府,却可以心安理得地利用此事,他心里果真没有半点娘的位置。
文云玥压制心中的戾气,再等等,有些人总要付出代价。
永安侯满意地点头,大女儿向来乖巧懂事,如今又将为他带来成王府的助力,心里便多疼爱几分,笑道:“玥儿已经定亲,今后出府不必再受那些规矩,宵禁前回府即可。”
文云玥听到这话,面上的笑变得真诚几分,“谢谢爹。”
因着永安侯夫人近几年身体不好,永安侯便以此为由将侯府的大小事务分了一部分让江姨娘处理。
以往文云玥出府,都是需要和江姨娘报备的,虽说江姨娘还不曾在此事上做手脚,可以文云玥对她的了解,她向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现如今有了永安侯的承诺,也算是省了些麻烦。
永安侯和文云玥演了一会儿父女情深后便离开了,文云玥回正院陪永安侯夫人,刚到正院,便看到来给永安侯夫人请安的文松。
文松是永安侯的庶长子,今年十四岁,聪慧好学,礼貌懂事,只是永安侯更喜欢江姨娘所生的文柏,对他并不重视。
看到文云玥,文松行礼,“松儿见过大姐姐。”
文云玥颔首,“松儿近日可好?”
“有劳大姐姐挂念,松儿很好,新来的先生很有学问,教了松儿很多。”
文松回答得一板一眼。
文云玥并不介意,只是调笑道:“那松儿可要好好学,或许将来我们侯府也可以出一位状元。”
文松听言,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大姐姐谬赞了。”
文云玥抿嘴笑笑,揉揉他的脑袋,“万事皆有可能......好了,姐姐不多留你了,回去吧。”
文松拱手,“松儿告辞。”
看着文松离开,文云玥走进大堂,单氏正在查看账簿。
“玥儿很喜欢松儿?”
显然单氏知道了方才文云玥和文松的对话。
文云玥走到单氏下首坐下,面色淡然,眼神平静无波,“父亲只有两个儿子。”
无所谓喜不喜欢,文云玥只是不希望世子之位落在江姨娘的儿子身上。
单氏瞬间明白文云玥的意思,合上账簿,叹口气,“立谁当世子,全由你父亲决定,你又如何能左右?”
文云玥呷口茶,嘴角勾起,“日后的事,谁敢保证呢?”
......
镇国寺
镇国寺位于京城城郊,从成王府坐马车要走两个时辰才能到。
镇国寺不愧是京城最有名的寺庙,大门都修得十分气派,也不知得捐多少香油钱才能盖起来。
顾湛看着镇国寺,思绪忍不住飘远,这寺庙若是保留到后世,肯定会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引得众多游客来此参观。
老王妃看着面色虚弱的顾湛,柔声道:“湛儿,随母妃进去。”
顾湛回神,点点头,拒绝张六等人的搀扶,跟在老王妃身后走进去。
他们一行人先去大殿见了镇国寺的主持了慧,和了空一样慈眉善目,因着对了空的厌恶,顾湛对了慧也没什么好感。
了慧大师看到顾湛却是一愣,“令郎的面相似乎变了。”
顾湛听言心里一咯噔,莫非这和尚真有几分本事?
老王妃忙问道:“还请主持细说。”
了慧大师右手立掌,左手转动佛珠,缓声道:“贫僧之前观察令郎的面相,算出他在几年后会有一次生死大劫,可今日再一看,劫数似乎变了。”
“那是否还会危及我儿的性命?”
了慧大师摇头,“贫僧道行不够,算不出。”
顾湛差点吐血,那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老王妃却是不死心,“主持可知我儿的劫数为何会变?”
了慧大师猜测,“想必是遇到了贵人。”
听言,老王妃和顾湛的眼神都变了。
老王妃下意识想起之前了空上的眼药,怀疑了慧大师之前是在糊弄她,为的是给文云玥说好话。
顾湛也想起了空,心想他们还真是师兄弟,都真能忽悠,吓得他还以为自己被看穿了呢。
老王妃心里不再相信了慧大师的话,面上倒是不曾显露半分,和了慧大师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和顾湛去厢房。
因着身份尊贵,镇国寺给他们安排了一处单独的小院,老王妃住在正房,顾湛选了左边的厢房。
他走进房间,没一会儿,张六便捧着几本佛经走进来,道:“二爷,老王妃让您今日先抄写经文,明日一早再去大殿听大师诵经。”
“我知道了,放那儿吧。”
虽然到了古代还要抄书这件事,让顾湛很是无奈,可为了能蒙混过关,必须如此。
而且,顾湛可没忘他和原主最大的区别,除了性格,还有字迹。
这几个月不仅是他留给自己改变性格的时间,还是他临摹原主字迹的时间。
所以这次来镇国寺,他还带来了原主之前被顾霖罚抄的旧文。
别看原主整日吊儿郎当,可到底是宗室子弟,六岁便有先生教授学问,字练了十几年,已经形成自己的风格。
若非顾湛前世便学过书法,且有几分临摹的天赋,恐怕他演得再好,也得露馅,毕竟他不可能一辈子不写字。
顾湛坐在书桌后,先将原主的字迹取出,便开始临摹。
半个时辰后,张六进来道:“二爷,该用膳了。”
顾湛点头,放下毛笔,在走出房间前,道:“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动书桌上的东西。”
“是,二爷。”
午膳是在老王妃的正房用,是由镇国寺准备的素斋,看到那一桌膳食,顾湛隐晦地吞咽口水。
这几日,他为了将惊惧虚弱演得像些,每次用膳都用一点,饿了几日,他现在看到什么都特别有食欲。
老王妃让他坐下,“你这几日在府里都不曾好好用膳,现在多用些。”
顾湛很想点头,可他连续梦魇三日,哪能好得这么快,只得含泪摇头,“孩儿没有食欲。”
老王妃叹气,“罢了,母妃也不逼你,希望借助镇国寺能早日祛除你身上的邪气。”
最后,顾湛只用了半碗米饭,吃完一点感觉都没有,偏偏他还得表现出吃不下的样子。
他太难了!
用完膳,老王妃怕顾湛心不诚达不到效果,千叮咛万嘱咐,“湛儿,那些佛经你可要好好抄写,切莫偷奸耍滑,惹恼了佛祖......不如你每日抄完先让母妃查看再送往万佛殿?”
香客抄写的佛经都会送往万佛殿,镇国寺的僧人会将香客的诚意告知佛祖。
通俗点说,就是烧掉。
顾湛忙摇头,“孩儿怎好劳烦母妃,还是孩儿自己去送更加心诚。”
他哪里敢让老王妃看他的字迹。
老王妃听言只得作罢,再次强调让他心诚,便让他离开。
顾湛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临摹原主的字迹,事关他的性命,他不敢有丝毫地大意。
临摹了一个多时辰,顾湛的肚子开始抗议了,他中午吃的那点东西,压根支撑不到晚膳。
顾湛看看外面的天色,离晚膳还有一个时辰,不由得苦着脸,这让他怎么熬?
又坐了一会儿,顾湛实在受不了了,便打算四处转转。
刚离开房间,张六等人便跟上来,顾湛眉头一皱,“你们不用跟来了。”
张六有些为难,“二爷,小的得保护您。”
顾湛摇头,“佛门重地,何人敢放肆?”
笑话,他是想看看能不能找点东西吃,怎么可能让他们跟着。
顾湛执意如此,张六等人也没办法,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顾湛离开,也不敢禀告老王妃。
因为顾湛走之前威胁过他们,敢打报告饶不了他们,比起老王妃,他们更害怕顾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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